第54章 逃離吳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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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式琴瑟此次未能入吳王夫差之眼,未被選為其妃子,反倒有幸成為西施的隨身侍女。這一意外轉折,竟使得她迅速與西施結下深厚情誼,並對這位傾國傾城的佳人有了更為深入的認識。
    原來,在尚未被範蠡大夫慧眼識珠之前,那貌似天仙的西施不過是出身寒微的農家女罷了。她生於浙江諸暨苧蘿村即如今諸暨市城南的浣紗村),平素常在溪邊浣紗勞作。得知此事後的達式琴瑟不禁心有所感,暗自思忖道:“我又何嚐不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呢?既無有權有勢的父親可以依仗,亦無殷實富裕的母親可供依靠。雖說自己尚有幾分姿容,但身處這人造美女層出不窮的時代,恐怕最終也難逃淪為大齡剩女的命運啊!”
    反觀眼前的西施,自從得遇她生命中的貴人——範蠡大夫之後,便猶如一隻從雞窩中振翅高飛的金鳳凰一般,搖身一變,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炙手可熱的大美女。且不說範蠡大夫對她一片癡心、情根深種,就連越王勾踐亦是對她眷戀不舍,視若珍寶。
    如今這位吳王夫差對她簡直寵溺到了極致!為了這名出身卑微的浣紗女子,他竟然毫不吝嗇地投入了海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財力。起初,在姑蘇大興土木,營造出那座美輪美奐的春宵宮,隻為能與她夜夜縱情享樂、歌舞升平。而後,隻因想要欣賞她輕盈靈動且曼妙絕倫的舞姿,便特地為她精心打造了用於表演歌舞和舉辦歡宴的館娃閣。然而,這座剛剛竣工沒多久的館娃閣,僅僅因為西施隨口說了句並非十分喜愛,吳王便毫不猶豫地下令即刻重建一座更為奢華的靈館,隻求能夠博得其嫣然一笑。不僅如此,鑒於西施尤為擅長跳那令人陶醉的“響屐舞”,夫差甚至還特意為她修築了一條蜿蜒曲折、金碧輝煌的響屐廊。此時此刻,達式琴瑟正伴隨著西施漫步於這條華彩四溢的響屐廊之中,內心早已如波濤洶湧般澎湃難抑。她癡癡地幻想起來,憧憬著是否某一天,自己也能如同西施一般幸運,被一位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一見鍾情。即便那位白馬王子無法像吳王對待西施這般豪擲千金,但隻要能為她搭建一座獨門獨戶的小巧別墅,她都會感到心滿意足。想到此處,達式琴瑟不禁在心底深深地長歎一聲,久久未能平複激蕩的心緒。
    在一旁的西施,不經意間瞥見自己的侍女滿臉愁容,宛如陰雲密布,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詫異。她微微蹙起秀眉,輕啟朱唇,柔聲問道:“新月妹妹,怎麽突然間就這般悶悶不樂啦?”
    達式琴瑟自然知曉西施這是在呼喚著自己,畢竟此時此刻,她所用之名仍是慕新月。然而,令她感到困惑不解的是,為何每次一踏入這片如夢似幻的境地,旁人便會不假思索地稱呼她為慕新月。莫非自己的前世當真一直都以此名行走於世?亦或是每當入夢之際,自己便搖身一變,成了前世的生母不成?
    思緒如潮水般翻湧之際,忽聞西施關切的問詢之聲傳來,達式琴瑟趕忙收起滿心的疑慮,瞬間換上一副笑顏如花的模樣,嬌聲回應道:“西施姐姐莫要憂心,妹妹不過是一時之間想起了遠方的親人而已。眼下雖說戰火已然平息,但想來那越王歸國之後,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越王勾踐。屆時,兩國之間恐怕難免再度燃起熊熊戰火。到那時,您和我的家人們必然又將身陷戰亂的漩渦之中,淪為顛沛流離的災民啊!”
    西施靜靜地聆聽著達式琴瑟所言,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驚訝與敬佩之情。她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多停留了幾秒在眼前這位看似平凡無奇的女子身上,暗自思忖著:平素裏竟未曾察覺到,原來這個與自己年齡相仿、外表並無二致的女子,胸懷之中竟然裝著關乎家國興衰的大事!這份深藏不露的氣度和見識,令西施對她油然而生出更多的喜愛之意。
    隻見西施微微頷首,朱唇輕啟,緩聲說道:“妹妹啊,想那越王勾踐,過去這整整三年時光,皆被吳王夫差囚禁於吳國境內,其生活之艱辛困苦,甚至連普通百姓都難以比擬。盡管他在吳王麵前總是表現出一副心悅誠服、卑躬屈膝的模樣,但咱們大家心知肚明,他內心深處始終燃燒著一股熊熊烈火,無時無刻不在籌謀著複國之大計。如今,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成功地瞞過了吳王夫差那雙銳利的眼睛,得以安然無恙地返回故鄉。我料定,此番歸來之後,他必定會重整旗鼓,再次揮舞起手中的刀劍,與那吳王夫差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較量,以決出最終的雌雄勝負。畢竟,重振越國雄風,報仇雪恥,乃是他此生矢誌不渝的夢想,吾等區區平民百姓,又怎能有力量去阻擋他追逐這般宏偉霸業的步伐呢?”
    達式琴瑟心中暗自思忖著,這曆史的走向竟是如此這般地發展著。想當年,越王勾踐為了複國大業,不惜自毀形象,成功地蒙蔽了吳王夫差那雙銳利的眼睛。不僅讓吳王成功的掉進了他和範蠡所設下的美人計陷阱裏,整天沉迷於女色不能自拔。對於國家大事,吳王更是早已拋諸腦後,滿心歡喜地認為天下已然太平無事,自己大可盡情擁抱著心愛的西施,盡享那巫山雲雨之樂。而如今呢,吳王夫差竟然毫無防備之心地放走了越王勾踐,這不就等同於放虎歸山麽?細細想來,這其中的頭號功臣非眼前這位傾國傾城的西施姐姐莫屬啦!然而,一個女子當真擁有足以毀滅家國的巨大力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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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此處,達式琴瑟不由自主地將目光再度投向身旁的西施。自從成為吳王夫差的寵妃之後,這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仿佛越發令人驚豔了。她那肌膚宛如凝脂般細膩光滑,麵容之上總是洋溢著明媚的春光;尤其是她的一顰一笑之間,更是散發出一種能夠攝取人心魄的迷人魅力。達式琴瑟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問道:“西施姐姐,吳王每日與你如膠似漆、纏綿不休,你可有感到厭倦的時候呀?”
    西施微微仰起頭,輕輕地歎息一聲:“唉……”那聲輕歎仿佛承載著千言萬語。她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自我與範蠡大夫一見鍾情那一刻起,我的命運便與他緊緊相連。他便是我生命中的全部,無論他讓我做何事,哪怕再艱難、再委屈,我也甘甘情願去完成。”西施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仿佛這誓言已深深刻入她的靈魂。
    接著,她繼續說道:“為了他和越王的複國大業,就算要我不分晝夜地陪伴越王取樂,又算得了什麽呢?隻要能助他們達成目標,我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說這話時,西施的眼神沒有絲毫猶豫,有的隻是一往無前的決心。
    站在一旁靜靜聆聽的達式琴瑟,心中不由得湧起一股敬佩之情。她望著眼前這位看似柔弱不堪的小女子,暗自思忖道:“原以為愛情隻會讓人變得盲目,未曾想竟能令一個女子如此勇敢無畏。為了心愛的人,她甘願舍棄自身尊嚴,將所有的屈辱深埋心底,以坦然之態麵對那凶狠霸道且粗野無禮的吳王夫差。日複一日,承受著他如暴風驟雨般的摧殘,卻始終堅守初心不改。這般堅韌的內心,實在令人驚歎!然而反觀我自己,我的愛人究竟身在何處呢?”
    想到此處,達式琴瑟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柳吉人的身影。“莫非……我的未來夫君將會是他不成?”這個念頭一經冒出,便如野草般在她心頭蔓延開來,揮之不去。
    達式琴瑟幾乎瞬間便將自己剛剛冒出的那個念頭給徹底否決掉了。要知道,在她的心目當中,柳吉人不過隻是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罷了,跟她夢寐以求的那位風度翩翩、氣宇軒昂的白馬王子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說是相差十萬八千裏都絲毫不為過!至於什麽所謂的前生今世裏她和柳吉人之間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緣分,說不定全都是那個賣早點的家夥信口胡謅瞎掰出來哄人的鬼話而已。
    正當達式琴瑟思緒紛亂如麻之際,冷不丁地聽到有人扯著嗓子高喊了一嗓子:“大王駕到!”
    聞聽此言,西施和達式琴瑟不敢有絲毫怠慢,趕忙雙雙躬身立於回廊一側,屏氣凝神,靜靜等待著吳王夫差的大駕光臨。
    隻見吳王夫差步履匆匆,轉眼間已然行至西施身旁。說時遲那時快,隻見他猛地張開雙臂,一下子就將西施緊緊地攬入懷中,並順勢將其抱了起來。與此同時,嘴裏還念念有詞道:“愛妃啊,本王方才睡醒覺後,睜眼一看竟不見你的身影,當時可真是把本王嚇得不輕喲!你說說看,你不在本王身邊陪著,本王這心裏能不慌嘛!本王真真是一時半刻都離不得你呀!”
    麵對吳王夫差如此深情款款的話語,西施當即咯咯咯地嬌笑出聲來。隻見她美眸流轉,朱唇輕啟,柔聲細語地回應道:“大王,既然您對妾身這般情深意重,那您可得趕緊想想轍兒,派人去尋些能夠長生不老的靈丹妙藥回來才好呢!大王您貴為一國之君,自然是福澤深厚,可以壽與天齊、萬壽無疆的啦!然而妾身隻不過是一介弱女子,又哪裏有那般能耐能夠長生不死呢?若是待到妾身百年歸西之後,屆時又還有誰能夠盡心盡力地侍奉在大王左右呢?”
    吳王夫差聽到西施所言,心中猛地一震,仿佛一道閃電劃過腦海。他瞪大雙眼,凝視著眼前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臉上露出驚喜交加的神情。
    “愛妃啊,你這一番話真是說到了本王的心坎裏!”夫差激動地說道,聲音因興奮而微微顫抖,“這些日子以來,此事一直縈繞心頭,令本王寢食難安。沒想到,我的愛妃竟能如此洞悉本王的心思!”
    他緊緊握住西施的玉手,目光中充滿了讚許和愛意:“本王定當派遣得力之人,翻山越嶺、踏遍江河湖海,哪怕曆經千辛萬苦,也要尋得那長生不老之藥!待愛妃服下此藥,必能青春永駐,與天地同壽!”
    站在一旁的達式琴瑟靜靜地聆聽著兩人的對話,心中不禁對西施的機智暗暗欽佩不已。她暗自思忖道:怪不得範蠡大夫會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個女子身上,僅憑著她剛才的這幾句話,那個視西施如生命般珍貴的男人必然會傾盡國庫之力,甚至不惜一切代價去尋覓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老之物。麵對如此沉迷於聲色犬馬、貪圖享樂的吳王夫差,又怎能察覺到正步步逼近的重重危機呢?像他這般整日沉醉於溫柔鄉中,渾渾噩噩,他的國家走向滅亡豈不是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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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一直靜立在旁側的吳王重臣伍子胥聽聞此言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如決堤般從額頭滑落下來。隻見他神色慌張地疾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吳王連連叩首,並高聲喊道:“大王,此事萬萬不可啊!萬萬不可啊!”
    吳王夫差見狀,原本還洋溢著興奮與期待的麵容驟然一沉,不滿之情溢於言表。他瞪大眼睛,怒視著伍子胥,厲聲喝道:“伍子胥,莫非你不想讓本王與西施愛妃長生不老、永享榮華富貴麽?”
    伍子胥趕忙伸手擦拭去快要滴落到地麵的汗珠,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大王息怒,請聽微臣一言。大王啊,切莫輕信那些妖媚女子所言,這世間哪來的什麽長生不老之藥呀!此等說法不過是些江湖騙子設下的陷阱罷了。試想一下,如果真有如此神奇之物存在於世,那麽前朝眾多帝王又怎會最終長眠地下,其墳塋之前更是雜草叢生、荒蕪一片呢?”
    吳王夫差聽完這番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呆若木雞般愣在了原地。而站在一旁的達式琴瑟見到這般情景,心中暗自思忖:看來此刻正是自己出手相助西施姐姐的絕佳時機。想到此處,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然後輕移蓮步走到伍子胥麵前,嬌聲細語地說道:“子胥大人,小女子近日未曾瞧見您府上的公子呢,不知他近況如何?”
    伍子胥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關鍵時刻,竟然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他驚愕地看著眼前之人,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究竟是何人?此地豈容你隨意插話!”
    西施聞聽此言,美眸一轉,立刻接過話頭說道:“子胥大人莫要動怒嘛,妾身與大王也著實好奇您家公子如今身在何處呢。妾身可是有所耳聞,聽聞您早已將令郎送至齊國去了。難道說,您對大王所統治的吳國已然失去信任不成?”
    吳王夫差本來就對於立下不世之功的伍子胥心存不滿,此刻聽到這番話語,更是氣得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猛地站起身來,大手一揮,怒喝道:“來人啊!速速將本王的屬鏤寶劍給我取來!本王今日要將此劍賜予伍子胥大人!”
    吳王夫差的話音未落,其屬下便如疾風一般迅速行動起來。不多時,隻見一名侍衛雙手捧著那柄寒光閃閃的吳王劍,恭恭敬敬地來到吳王麵前,並小心翼翼地將寶劍呈上。
    吳王夫差滿臉怒容地死死盯著伍子胥,眼中仿佛能噴出火來,他咬牙切齒地吼道:“愛卿,怎的還不接劍?莫非還要本王親自出手不成?”
    伍子胥瞪大雙眼,臉上滿是驚愕與茫然,他怔怔地望著吳王,嘴唇微張,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問道:“大王……您這是何意啊?莫不是想要微臣自盡麽?”
    吳王夫差聞言,氣得渾身發抖,他猛地一跺腳,向前一步逼近伍子胥,大聲嗬斥道:“哼!難道你以為本王是要派你去上陣殺敵嗎?真是荒唐至極!”
    伍子胥聽了這話,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一生忠心耿耿,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吳王和吳國著想,為何最終等來的竟是那柄曾沾染過無數人鮮血的吳王劍!想到此處,伍子胥不禁悲從中來,老淚縱橫。
    然而,此時的吳王夫差已然鐵了心要賜死伍子胥。隻見伍子胥緩緩抬起顫抖不已的雙手,艱難地接過吳王劍。他手握劍柄,凝視著吳王夫差,聲音沙啞而又悲涼地說道:“大王,微臣自知命不久矣。但在微臣死後,懇請大王派人將我的眼珠挖出,懸掛於吳國城門口之上。微臣要親眼見證越國究竟是如何滅掉吳國的!”
    言罷,伍子胥再不猶豫,猛然揮動手中長劍,向著脖頸處狠狠一劃。刹那間,血光飛濺,猩紅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腳下的響屐廊。伍子胥的身軀搖晃幾下後,轟然倒地,一代忠臣就此殞命。
    吳王夫差大怒道:“來人了,將他的屍首拋進錢塘江去!”
    達式琴瑟和西施一聽這話臉色立刻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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