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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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繪梨衣失控了?”
橘政宗的臉上肉眼可見的焦急,和服下的手掌因為過度用力使得指關節微微發白。
“沒有,而且恰恰相反。”源稚生搖搖頭,“據薑正所說,他使用了某種方法或煉金道具,抑製住了繪梨衣體內龍血的侵蝕。”
“原來是這樣嗎?”橘政宗聲音很輕,語氣中帶著一股釋懷的意味,“沒想到薑正居然願意將這樣的東西送給繪梨衣。”
“老爹,我一直沒向你問過繪梨衣的事情吧。”源稚生道。
他第一次見到繪梨衣是在神社中,大風吹落著漫天的櫻雪,繪梨衣躺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
橘政宗告訴他這是我們找到的唯一的上杉家後裔,她的血統已經獲得了家主們的認可,但她的健康狀況不太好,隨時隨地需要醫護人員在旁邊,今天恰好是她不舒服的時候,你就隻能這樣跟她見麵了。
這是個看起來發育得很健康卻眼中無神的女孩,她的頸部纏著繃帶,據說那是她失控掙紮的時候自己弄傷的,讓人不由得感到憐愛。
源稚生曾失去了一個弟弟,空缺的位置便由繪梨衣作為妹妹來補足,而他一直以來也盡全力去保護和陪伴這個女孩。
但是繪梨衣的病太不正常了,強大的力量、隨時可能失控的血統、趨向龍化的身體,無一不像是…鬼。
源稚生清楚這一點,但他將這個疑惑深深地埋在心底,唯恐有一天,像失去稚女那樣再度失去這個妹妹。
所以在得到繪梨衣不需要為血統的失控而擔心時,他把這個疑問放在了台麵上。
橘政宗沉默良久,輕聲道:“繪梨衣啊,她其實是上一任皇的女兒,那個男人的名字叫做上杉越。”
“上一任皇?上杉越?”源稚生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為什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因為上杉越雖然是皇,卻被蛇岐八家視為恥辱。”橘政宗緩緩講述著一段不願被蛇岐八家提起的曆史,“上杉越從小生活在法國,接受了西式的教育,在二戰時期我們發現了皇的血脈,於是將他迎回。”
“家族希望他可以延續血脈,為他選取全日本最漂亮的美人,為他建造西式的宮殿,滿足他在生活上的一切需求。直到日本二戰戰敗,孱弱的家族希望他可以帶領家族抗衡來自歐洲的秘黨,讓家族重現輝煌!”
“可是不久後有一天他離開了,甚至在離開前燒掉了家族神社……僅留下了這個破敗不堪的蛇岐八家。”
源稚生沉思不語,僅憑這些簡短描述他無法理解那個男人的所作所為。
“而繪梨衣盡管和你一樣貴有皇的血統,但是她被龍血汙染了。”橘政宗扼腕長歎。
“龍血汙染?那上杉越呢?他難道不應該保護自己的女兒嗎?!”源稚生語氣有些激動。
他和稚女從小便是孤兒,至今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上杉越是他的父親,假如對方死了那就算了,可如果對方活著,又擁有皇的力量,卻拋下自己和弟弟在山裏自生自滅,他可能無法去原諒對方。
當然,如果對方有什麽難言的苦衷,或許也可以原諒。
這麽說可能聽起來有些賤之類的,但終究是因為內心太過孤單,無比渴望著親情的溫暖。
“我不知道。”橘政宗說,“我第一次見到繪梨衣的時候她隻有幾歲大,被關在一間狹小的房間裏,門是鋼鐵製造的,窗戶被鐵絲網封死,她努力地用雙手撐在窗台上望著外麵的天空。”
“當時我正在執行一項盯哨任務,便分出一部分心神放在這個長相可愛卻又被關在家裏的小女孩身上,我當時甚至想著等任務結束後要去她的家裏勸說她的家人多給她一些自由活動的空間。”
“不一會兒有一隻麻雀飛到窗戶的鐵絲上,她也看著麻雀,麻雀也歪著頭看著她。繪梨衣看上去很開心,她伸出手想要撫摸鳥兒,但是中間她無意識張開了嘴。”
橘政宗的臉上明明沒有表情,但源稚生卻看到了悲涼的神情。
“麻雀瞬間化為一團血汙炸開,血液濺到了繪梨衣的臉上。她愣住了,但沒有哭泣,而是緩緩走到房間的角落裏蜷縮了起來。或許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她沒有驚慌失措,隻是有著無盡的懊悔,我也知道了為什麽要把她關在這樣的一個房間。”
“繪梨衣的童年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淒慘……不,那根本不叫童年。”源稚生輕聲道。
“這還不是全部啊。”橘政宗苦笑。
“看到那一幕的我認定她是一個血統極其優秀的混血種,但也有可能是鬼。所以任務結束後我立刻上門找到了房間的主人,那是一位單親媽媽,繪梨衣就是她的女兒。”
“!”
源稚生猛然抬頭,並未出言打斷,等待著橘政宗接下來的話。
“我當時還不清楚她是上杉越的女兒,畢竟這位皇已經消失了幾十年,而那個女人隻是普通人。我見到她時,這個女人的精神已經趨向崩潰,她無比懼怕著自己的女兒。無數次想過幹脆在某一天一走了之,可是內心又無法拋下自己的親生骨肉,所以打造了那樣的一個房間,每天把飯從鐵門的小窗口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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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已經收養了你和稚女,加上我在蛇岐八家的地位並不高,即使將繪梨衣接走也無法給她更好的生活。所以我給了那個女人一筆錢,希望她可以好好照顧繪梨衣。”
“期間我又去看了幾次繪梨衣,每次會給她的母親留些錢,但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等到我再一次見到繪梨衣居然會是在猛鬼眾的一處基因研究室!”橘政宗的聲音蕭瑟淒涼。
“我原本的任務是打探清楚一處風化場所中的猛鬼眾成員,但是我進去後無意中看到了繪梨衣母親的屍體,她正被一個男人拖著裝入麻袋。”
“意識到什麽的我立刻挾持了那個男人,從他的口中得知了這處風化場所的地下有一間研究進化藥的實驗室。”
“當我走進實驗室,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躺在白色的床上,她的身上插滿了針管,四周遍地是碎裂的屍體。”
“除了死亡的寂靜,我什麽也聽不見;除了死亡的惡臭,什麽也聞不到;除了詭異,好像想不到什麽詞語來形容。”
源稚生打了一個寒顫,“繪梨衣被龍血汙染了?”
“對!”
“她被龍血侵蝕了,血統變得更強卻又變得不可控。”
橘政宗表情有些猙獰,聲音中透露著一股歇斯底裏般的瘋狂,“我向蛇岐八家公布了我的橘家血統,在得到三位家主的支持後,我以最快的速度奪得了大家長的位置,用手中的資源製造血清,盡可能去扼製繪梨衣體內的龍血侵蝕。”
“我曾發誓,此生定要不惜一切鏟除猛鬼眾!”
“後來的事情你差不多也都知道了。”橘政宗長吐一口氣,“抱歉,讓稚生你見到我失禮的一麵了。”
“說什麽呢老爹。”源稚生勉強擠出微笑,“沒想到老爹對繪梨衣感情這麽深。”
“你、繪梨衣…還有稚女,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如果有人問我世界上還有親人沒有,我大概隻能回答你們的名字了啊。”橘政宗仰頭爽朗地笑。
“誰不是呢?”源稚生也放鬆地笑。
“對了,老爹。如果血清對繪梨衣有效,那對鬼呢?如果可以的話,即便是付出大量的錢財,但我們依舊可以挽回無數的同胞,也不用再揮刀殺戮了!”
橘政宗望著源稚生期待的目光搖了搖頭,輕歎道:“血清之所以對繪梨衣有效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身體中皇的血統,如果說一份血清在繪梨衣身上可以抑製龍血侵蝕一個月的時間,放在普通的混血種身上效果或許隻能維持一個星期甚至幾天。”
“我們的確沒有歐洲秘黨和華夏世家的手段,他們是憑借著傳承上千年的煉金技術和煉金道具,這種方法有效且可靠。而我們的曆史和煉金技術出現了數次斷層,高天原被毀滅,葦原中國被封印…依靠現代的科學技術去提煉血清已經是我們能做到的極限了。”
“那我們為什麽不能向他們買?歐洲混血種的血統相比我們確實更加穩定,所以歐美地區出現的墮落混血種數量並不多,這種技術對我們而言更加珍貴。”源稚生不死心,如果曾經能夠給稚女提供血清,他也不會殺死自己的親弟弟。
“稚生,放在你身上,你願意將家族的核心技術賣出去嗎?更何況,這種技術的代價並不小,否則秘黨又何必每年都要花大力氣清掃墮落的混血種呢?”
橘政宗幽幽道:“而且你忘記我提到過的進化藥研究實驗室了嗎?”
源稚生心中一驚,低聲道:“進化藥可以誘導正常的混血種變成鬼!而且他們在不斷深入開發自己的血統?”
“在他們看來,那是在追求一條成為神的路。”橘政宗冷笑。
“如果不徹底將猛鬼眾鏟除,那我們即便大批量製造血清又如何?救人,永遠沒有殺人快!創造,永遠沒有毀滅來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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