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最大的茶館裏，竹心和米擒陽談天說地。
    常三娘和吳道人在不遠處小聲 蛐蛐 竹心的情史。
    而說著說著吳道人突然沉下了臉。
    “王小虎。”
    王小虎，常三娘知道他，那不是竹心的刀哥嗎？
    她連忙說道：“怎麽了？可是要找王千戶辦事？竹心跟他挺熟的，需要幫忙嗎？”
    如今她和竹心人在夏宮一切消息來源全仰仗這位吳道人。自然要走得熱絡些，她現在人情世故方麵很厲害的。
    “王千戶”這三個字像利劍一樣刺破了吳道人的心。
    吳道人跟王小虎同期進入東廠。與寡言少語、不懂世故的王小虎不同，他在東廠朋友遍地，吃得很開。他是同期裏第一個獲封百戶的。然後他申請來西北，當時他想西南安逸，北邊有魚腸坐鎮，而西北局勢複雜，他在這肯定能闖出名堂。
    可八年過去了，他還在原地踏步，王小虎、幹將全部排在他前頭去了。幹將，他跟竹心那是沒事能帶土特產的關係，看樣子也非比尋常。
    常三娘看著吳道人的臉上一會青，一會白。這是練什麽武功走火入魔了嗎？常三娘剛要說話，吳道人突然站起身來。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常三娘，“……”
    常三娘暗自搖頭，這個國家果然有毒，在這待久了沒一個正常人。之後常三娘換到剛才吳道人的位置，盯著窗戶旁邊的竹心和米擒陽。
    竹心正給米擒陽看手相。
    “你的生命線挺長的，是個長壽之人。但是愛情線嘛……”竹心戰略性停頓。
    “如何？”米擒陽饒有興致地問。
    “這路子走得是虐戀情深啊。”竹心摸了摸下巴。
    米擒陽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
    “虐戀情深？那殿下說說是怎麽個虐戀情深？”
    “男人嘛感情上都很糊塗的。有的受父母之命娶妻生子，過著差不多的日子。有的見女子容貌鮮亮，便覺得那是喜歡，得到之後又覺得不過如此。故而許多人到可中年也不一定知道心中所愛。
    而你不同。”
    這時竹心抬眼看他，目光帶著知道一切秘密的得意。
    “有何不同？”
    米擒陽聲音很輕，仿佛是在問竹心，也仿佛是在問自己。
    “你一開始就知道你命定之人是誰。可是你親手把她推開，而你失去了又覺得不甘心。所以糾糾纏纏，傷人傷己。其實這都說命中注定的，早在前世你們就認識了。”
    說著竹心就給米擒陽搞了個三生三世，把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成功搞成了憂鬱小夥子。
    聽著隔壁桌的哭聲，米擒陽轉過頭去。看見不知何時挪過來坐到隔壁桌的常三娘哭得梨花帶雨。
    竹心尷尬地笑了笑，“我的常姐姐比較多愁善感。”
    常三娘帶著哭腔說，“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奇緣，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說有奇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一個枉自嗟呀，一個空勞牽掛。一個是水中月，一個是鏡中花。”
    米擒陽，“……”
    竹心在米擒陽的目光中差點裂開，“有感而發，有感而發。”
    然後竹心又瞪了一眼常三娘。姐妹，那是《紅樓夢》，你串台了。
    竹心和常三娘回到寢殿後，她們倆異口同聲地說：
    “我不同意你跟米擒陽。”
    “查一下米擒陽和沒移雲端。”
    常三娘把後麵那句“他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的話咽了回去。“他和沒移皇後怎麽了？”
    竹心用鼻子輕輕地嗅了嗅。
    “奸情的味道。”
    “他們在禦書房連對視都沒有過，你就說他們倆有事。你就是心髒看什麽都是髒的。”
    在夏宮，常三娘最同情的就是沒移皇後了。這幾天她也打探出許多事，沒移皇後名門之後，素有賢名，從小被內定為太子妃。她之前還為素未謀麵的她們求情是仁善之人，被夏皇這個老色鬼強娶豪奪又不是她的錯。怎麽可以這麽說她。
    “小東西，敢打賭嗎？”
    竹心雙手環胸，她知道三娘同情太子和沒移雲端這對。總覺得太子若能成功殺了夏皇，再把沒藏皇妃一派幹掉。太子就可以和沒移雲端he了。
    好好好，為了自己磕的cp，說她是髒東西，果然是真姐妹。
    “沒大沒小的小東西，賭什麽？”
    “就賭臘月十六那天我見了沒移皇後之後，他們倆單獨見過。”
    今天是臘月十九，竹心的意思是這三天米擒陽和沒移皇後單獨見麵過。
    一個是新封的皇後，一個是禁衛軍的統領，三日內見麵的概率不大，單獨見麵的概率微乎其微。
    “賭什麽？”
    竹心指了指自己腦門，“輸的人在額頭上寫髒東西三個字。”
    “你輸定了。”
    常三娘氣勢洶洶地找密探傳信去了。
    第二日，午膳後
    人前，常三娘裝模作樣地給竹心行禮。
    “殿下，年關將至，吳香主打發人問分發給貴人符水的事，他人已經在別院候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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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心一擺手，“你拿我的令牌出宮去問問他是什麽章程吧。”
    常三娘低眉順目說了聲“是”，然後用口型說了句“你完了”。
    常三娘沒想到吳道人的效率會這麽快，立刻殺到別院。
    一進門看見吳道人，她愣住了，今天的吳道人很不一樣。
    吳道人原本留了一把很長的胡子，仙風道骨很有高人的氣質，如今他把胡子刮了。
    “怎麽樣？”吳道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問。
    常三娘笑了笑，“挺好的，比原來精神多了。”
    之前常三娘以為吳道人得四十左右，現在吳道人刮了胡子整個人又精心打扮過，看上去應該三十多歲的樣子。不過這跟她有什麽關係？她是來問米擒陽和沒移雲端的事的。
    吳道人不慌不忙拿出一張紙，常三娘以為是什麽重要信息，立馬接過去看，這是一個男人的畫像。
    “這是何人？”
    “王小虎。”
    常三娘，“……”他有病吧。
    緊接著吳道人又正了正衣冠，清了清嗓子。
    “你覺得我與王千戶熟美。”
    常三娘心裏翻了個白眼，她也是念過書的，知道標準答案。
    常三娘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君美甚，千戶何能及君也。”
    ……
    晚間，竹心見常三娘回來了。
    竹心沒問常三娘結果如何？
    三娘把鬥篷的帽子摘下，腦門上露出“髒東西”三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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