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春獵受傷，竹心他們打算明早出發回京。
    可王遠卻拿著行囊跟他們告別。
    “諸位，王遠先行一步，咱們京城再見。”
    天子受難，王遠這種宦官自然要隨侍左右的，而且時局瞬息萬變，越早進京越有優勢。竹心他們當然不會阻攔他。
    作為天子近臣，喬子舒他們其實也應該立刻回京的。隻是他們這夥人有年紀大的和女眷，而且之前他們已是連日奔波。故王遠也沒有強迫他們與他同行。
    眾人向他回禮，“一路順風，京城再見。”
    王遠走後不久，常三娘進來，“飯菜好了。”
    竹心則說，“皇上受傷督主先走了。三娘，你把專門為督主準備的菜撤了吧。然後再等等小侯爺，他去酒樓買醬肘子去了。”
    李大人看著竹心弱弱地說，“這樣真的合適嗎？”
    皇上受傷，他們胡吃海塞合適嗎？
    竹心理直氣壯地說，“大人，你得這麽想，要是遇國喪可得好長時間吃不到肉了。”
    李大人嚇得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又覺得竹心說得很有道理。
    國喪就是自皇帝駕崩之日起，百姓一百天之內不準作樂，四十九天內不準屠宰，一個月內禁止嫁娶?。宗親文武百官守喪十個月，皇子皇女要守喪二十七個月。
    因民生最重要的是休養生息，所以嫁娶之事不能停太長時間。而百官身受皇恩，沒讓守滿二十七個月就已是天恩了。
    王遠在那裏風餐露宿，竹心他們在這裏大魚大肉。
    等到眾人都睡下，竹心、裴珩還有宋鶴鳴都跑到喬子舒的屋子裏開會。
    宋鶴鳴一臉嘲諷，“虎還是出現了，這回皇上與夢中不同，夢中他可是毫發無傷呢。”
    喬子舒皺著眉，他決定換個思路。
    “鶴鳴，你把夢中在這場春獵裏全身而退的人告訴我。”
    上輩子春獵，雖然皇上安然無事，但是李大人、宋世子一死一傷。皇上肯定會徹查此事總得有人為此事承擔責任。那麽全身而退的都是什麽人呢？
    這個工程就大了，畢竟有事的人少，沒事的人多。
    宋鶴鳴有些難為情。
    “可是我也……我再努力想想，就是記不太清了。”
    上輩子那場春獵他根本就沒參加。能記住出事的人是因為他哥出事了。沒出事的人他怎麽知道？
    竹心咳嗽了一聲。
    “其實這個也簡單，隻要我們知道這次春獵的名單，再加上裴太師和王忠。你再想想你夢裏之後的發展。這個人之後你還見過就證明他在春獵上肯定是沒事的。”
    裴珩才知道鶴鳴的夢裏不隻是徐家人、貴妃還有八皇子死了。王忠和他大伯是沒死並且參加春獵的。他壓下內心的驚訝，把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
    “馬順、王忠、莊親王、我大伯、袁相、沈學士。”
    “夢裏我是兩年後回京的，這幾個人除了莊親王其他的我都沒見著。但我能確定這些人都不是因春獵而死的。”
    沒見著不就是死了的意思嗎？裴珩喃喃自語，“袁相身體是不好，沈學士怎麽會……”
    “袁相病逝，沈學士一家離京守孝，遇上了瘟疫，人就沒了。”宋鶴鳴和沈學士不熟，上輩子沒注意這件事，現在想想此事也很奇怪。
    竹心立刻問道，“那王遠呢？”
    宋鶴鳴看著竹心，陰陽怪氣地說，“人家長命百歲著呢。”
    竹心剛要跟宋鶴鳴嗆聲幾句，喬子舒打斷他們說話，“瑞王殿下那邊有消息嗎？”
    宋鶴鳴則道，“阿壽說殿下得了天花，如今已有好轉。”
    裴珩和喬子舒對視一眼，心裏麵都佩服瑞王夠狠。
    而竹心心裏思索，在來西夏之前她有許多事沒想明白。可她碰到米擒陽，他用二十多年的時間把所有人都毀掉。那麽二舅呢，他應該和米擒陽一樣，是個有耐心的人。沒準把所有人都熬死了才展開的行動。
    竹心一拍桌子，“那我們也上終極計劃吧。”
    宋鶴鳴有點懵，這就有計劃了。
    “什麽終極計劃？”
    竹心鬥誌昂揚，“春獵計劃的成功讓我看見到了曙光。現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喬子舒，“所以…”
    “我們的終極計劃就是滿天星計劃。簡單來說就一個字，‘散’。”
    竹心為自己的caback感到自豪，她踢著正步回去找三娘休息去了。
    喬子舒聽完勾起了嘴角。
    而這邊裴珩小聲問宋鶴鳴，“鶴鳴，你夢裏麵我怎麽樣？那個……就是……長不長壽。”
    宋鶴鳴心虛地瞪著眼。
    “散是滿天星，趕緊散了。”
    裴珩走後，宋鶴鳴轉身問喬子舒。“她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喬子舒雙手環胸，臉上還帶著得意。
    “就是剛才你說的那個意思。散是滿天星，趕緊散了。”
    宋鶴鳴看著喬子舒磨牙。他就是在報複他被迫穿女裝的事，小氣鬼。
    三月初八一早，竹心一行人啟程回京。
    竹心看著走過來的常三娘。她一手提一個包袱，後背還背了一個，像超生遊擊隊似的。便笑著問她，“三娘，你是不是忘了什麽啊？”
    常三娘仔細看著手裏的東西，心裏又盤算一下。
    “你是在說牛肉幹吧？我早就放車上了。”
    竹心望著常三娘的背影歎了口氣，可旁邊有個更大的歎氣聲。
    “唉，沒有心的女人，吳百戶終究是錯付了。”
    竹心對裴珩翻了個白眼。
    “嫌棄人家跟吳百戶依依惜別的是你，怪人家瀟灑離開的也是你。”
    徐芷萱還在旁邊補了一句，“對，難伺候。”
    裴珩，“……”
    一路無話，三月十五早上竹心他們到了大齊汴京。
    一進城竹心他們就發現了異樣，街道兩邊的鋪子上全部換成了白燈籠。竹心控製住自己要搖花手的心。
    因李大人在，他們還是得裝著表情凝重的模樣各回各家。
    竹心和喬子舒一進喬府立刻去找喬大人，可喬大人和喬夫人卻不在府中。
    喬二郎說，“昨晚陛下傷重不治駕崩了。”
    竹心點頭，“這個挺好，陛下去那邊就不用遭罪了。”
    喬二郎，“……”嫂子可真會誇人。
    喬子舒問道，“爹娘是進宮哭喪去了嗎？下一任新君知道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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