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番外—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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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興六年
    喬家女眷剛去關公廟拜完關二爺回來。
    喬敏兒三年前嫁到江南,如今隻剩喬慧兒待字閨中。
    而喬二郎最近去西南辦差,護送女眷的差事就落在喬子舒的頭上。
    女眷們坐在馬車上,喬子舒在外麵騎著馬,心裏思索著大理寺的案子。
    這時街上一陣騷亂。
    “我的兒啊。”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婦撲到喬子舒的馬前。
    喬子舒拉住韁繩,皺著眉看那老婦。
    “老人家,你怎麽了?”
    這時一個五十多歲背著包袱的老翁走過來,旁邊跟著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年紀相仿的女子,她手裏還抱著個孩子。
    喬子舒一眼掃過去,這幾個人明顯是一家人,而且是外地剛來汴京不久。
    “兒啊,我是你娘啊!”
    喬子舒愣神時,喬家的仆從把老婦攔住。
    “哪裏來的老太太?我家大人也是你隨意攀親的?”
    那老婦嚎啕大哭。
    “牛啊,我真是你親娘啊!當年你入了貴人的眼,把你抱到京城裏享福。如今你當了高官連親爹、親娘、親兄弟也不認了嗎?”
    喬子舒抿著唇,他從小不喜歡說話,但記事早,他記得以前的名字叫小牛。
    眼前是衣衫襤褸的親爹娘,身後轎子裏坐著的是養了自己二十多年的養母。
    旁邊看熱鬧的小聲說道,“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好像是大官拋棄親生爹娘。”
    這時候那家人老老小小左一句命苦,右一句命苦,最後都哭了起來。
    喬子舒剛要說話,身後馬車的車簾掀開,一位年輕的夫人從馬車上下來。
    她麵沉似水對喬子舒說,“大人還是到馬車上坐會吧,這兒妾身來料理。”
    喬子舒對她拱了拱手,“有勞夫人了。”然後迅速上了馬車。
    街上的路人小聲說道,“看不出來這位大人還挺懼內的。”
    張五娘看著地上坐著的老婦和老翁。
    “對麵坐著的可是南河縣的喬六順和喬李氏。”
    老婦一笑堆起來滿臉褶子。
    “這位是兒媳婦吧?我們家牛兒可真有福氣,娶了個這麽有氣派的婆娘。”
    張五娘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你隻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老翁見這位年輕的夫人板著一張臉像縣衙裏的官老爺,嚇得雙腿發顫,說了聲“是”。
    張五娘又說,“當初你以二十五兩銀子的價格賣了你的二兒子,對還是不對?”
    看熱鬧的人也品出其中的意思了。
    “不是高官拋棄了親爹親娘。是親爹親娘賣兒子。”
    老翁低下頭,那老婦連忙擺手。
    “不是賣兒子,是把兒子給同姓的貴人當兒子,那二十五兩是謝禮。”
    張五娘不緊不慢地說,“那就是簽了過繼文書了?”
    老翁點頭。
    “知道什麽叫過繼嗎?一旦簽了過繼文書,在禮法上那就不是你兒子了。
    此事若破例,把孩子給出去的人見孩子成年後有了出息。反過頭來跟含辛茹苦把孩子養大的養父母爭奪孩子。
    這養父母又何其無辜?
    諸位覺得我說的可對?”
    張五娘條理清晰,態度從容,讓人心生信服。
    看熱鬧的人見到衣衫襤褸的一家人,再見舉止清貴的年輕男子還有奢華的馬車,心裏下意識同情起那家人來。
    如今聽張五娘一說都緩過神來。
    “都簽過繼文書了還過來認親,這不是搗亂嗎?”
    “當街認親傳出去讓人家養父母怎麽想?”
    這時喬六順的兒媳婦抱著個孩子跪在地上。
    “夫人,您說的對。我們並非想攀親,實在是今年家裏遭了災,日子過不下去了。看在娘生了大人的份上,看在血脈親情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們,打發點銀子讓我們過活吧。”
    張五娘心中冷笑,喬陳氏看著柔柔弱弱沒想到口齒倒是伶俐的很。
    街上的眾人心中的天平再次倒向那家人,有人還認出張五娘來。
    “這位可是大齊十大巨賈之中唯一的女子張夫人。”
    “原來是張記的東家,手指頭掉出來點就夠這家人富貴一輩了。”
    喬陳氏見狀暗自得意。
    張五娘麵帶笑容。
    “原以為斷了聯係這麽多年,諸位不會顧念血脈親情,所以一直不敢找你們。沒想到……請受我一拜。”
    張五娘立刻跪在地上,直接把喬六順一家人看懵了。
    那老婦又硬氣起來。
    “兒媳婦不用行此大禮。”
    張五娘歎了口氣道,“我家大人兩個腎壞了,太醫說隻有兩年的活頭。若是能找到親生父母或兄弟願意摘下自己的腎換給我家大人,我家大人還能多活幾年。
    諸位如此顧念親情不知誰願意把腎換給我家大人,我們要一個腎就行。”
    把腎摘出來一個,那人還能活著嗎?
    老婦嚇得咽了咽口水。
    “仔細想來我們貿然認親還是不太妥當。”
    喬六順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一頭紮在人群中,剩下的人你追我趕都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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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五娘從容起身,她想起前世喬六順一家進京的時間是喬子舒被貶嶺南時。這輩子竟然晚了五年,果然前世的事有人推波助瀾。
    前世她在街上遇見喬子舒的親生父母,見他們衣衫襤褸,她便拿出銀子周濟他們,又幫他們找了地方住下。
    沒成想此事被喬母知道,喬母大怒找喬六順他們理論。爭吵間她被喬慧兒推倒,她的孩子就這麽沒了。
    此事一直困擾著張五娘,以前她恨喬家所有人。
    可又想知道生恩和養恩,孰輕孰重?
    她將這個煩惱告訴了她的朋友。
    她朋友說,這跟生恩和養恩的輕重沒關係。這個東西叫道德綁架,如果遇見道德綁架時要綁架回去。
    最近張五娘一直在看她朋友寫的追妻火葬場的話本。話本的開頭是一位王爺要挖他王妃的一個腎去救他表妹。
    張五娘當時就在想腎挖掉了人還能活嗎?
    張五娘為此還問了太醫也沒得到明確答案。
    今日遇見喬六順一家人,張五娘就把選擇權拋給他們。如果他們願意割掉一個腎,就給他萬八千兩銀子。
    張五娘想如果她兒子需要換腎才能活,自己一定會義無反顧地救他。
    當然她能做到的事不能強迫別人也做得到。
    張五娘笑了笑,一會她要給她那位朋友寫信告訴她,她會道德綁架了。
    可張五娘怎麽會嫁給喬子舒呢?
    這要從景興三年開始說起。
    那年張五娘將旗下的店鋪都改成了張記。
    李家覺得張五娘不該改鋪子的名字,畢竟她沒再嫁又靠李家起家。
    五娘也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太講究,可李家嫡支、旁支十多家,個個都打著李家的名號實際卻良莠不齊。她就想自立門戶,把這個“李”字從她的買賣中徹底洗掉。
    為此她讓了利,搭了資源,又請人從中說和,最後算是沒撕破臉,李家默許了。
    可更惡心的在後麵。
    張家要把張五娘的侄子過繼到五娘名下。李家見狀蠢蠢欲動,說也可以過繼兒子,還有不要臉的旁枝說要娶她。
    這個時代在有夫家和父家的情況,女子獨身成女戶的情況是不存在的。
    張五娘有點絕望。
    那天宋鶴鳴問喬子舒,“怎麽辦?是你娶還是我娶?”
    喬子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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