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茵被禁軍趕出皇宮的情景被等在外麵的秀女家人看了個正著。
    隨後她克夫，是天寡之命的事也傳了出來，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變了。
    “什麽是天寡之命？”
    “據說其生辰八字乃極陰之事，俗稱克夫，就連九五至尊的皇帝都會影響壽數，若是普通男子，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連皇帝都克啊，那她還如何嫁人？”
    “嫁人？想都別想了！要不怎麽叫天寡之人呢？”
    謝茵聽著人群中的議論，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
    謝家人除了母親都篤定她會成為皇帝的妃子，所以根本沒人等在宮外。
    她也不介意，剛好能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看到她的狼狽，知道她落選的消息。
    什麽天寡之命，什麽無人敢娶，她其實一點也不在意。她心中高興著呢，阿晚和表哥果然沒有騙她。
    她不用伺候老頭子，甚至以後都不用嫁給不喜歡的人，哪怕孤獨終老，她也是願意的。
    隻是……想到那個人，心底還是會有絲絲遺憾。
    罷了，人怎麽可以那麽貪心呢，如今這樣就很好！
    “孽障，還不跪下！”
    謝茵抬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謝家門口。
    大門打開，祖父謝致遠正一臉憤怒的看著她。
    “不知孫女做錯了什麽？”
    “你還好意思問！給我跪下！”
    “我不跪！孫女無錯，為何要跪？”
    “孽障，你還敢頂撞你祖父，你要反了天了。”謝茵的父親也衝了出來，氣勢洶洶，一副要撕了她的模樣。
    “你幹什麽，你敢動她一根頭發試試！”
    齊芙跑出來，拉著丈夫，眼底全是警告。
    “你還敢護著她，都是你慣的……”
    “你給我閉嘴，茵兒她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喊打喊殺的？”
    “那天寡之命究竟是怎麽回事，好好的進一趟宮，怎麽就惹了這樣的名聲出來？”
    “這事你得去問陛下，是陛下沒看上我，是他說的，你來怪我幹嘛？”
    “混賬東西，這話也是你能說的！”謝父氣怒之下，一巴掌打在謝茵臉上。
    謝茵撫著臉，忍著疼痛和委屈，嗤笑一聲，“父親不敢去問陛下，就把怒火發泄在我身上？賣女求榮不成，你很失望吧？”
    “孽障，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齊芙一把推開衝上來的男人，怒聲吼道，“說中了你的心思，所以你惱羞成怒了？”
    “什麽克夫，什麽天寡之命，難道這些是茵兒自己說的嗎？是她能決定的嗎？要說有錯，那也該是生了她的你我有錯！”
    “你……歪理，你簡直是胡攪蠻纏！”
    “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分明是你！”
    “夠了，都給我閉嘴，還嫌我謝家不夠丟臉！”謝致遠朝著夫妻二人吼道。
    “父親教訓的是，夫君文不成武不就，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確是謝家之恥。”齊芙將女兒護在身後，對謝致遠瞪來的眼神視而不見。
    “哎呀呀，大嫂又是頂撞父親，又是嫌棄大哥，還不顧大局護著讓家族蒙羞的女兒，這就是母親口中的賢惠兒媳不成？”
    謝家二房韓氏扶著謝老夫人走來，眼底有幸災樂禍，嘴裏也絲毫不留情麵。
    “你給我閉嘴。”老夫人甩開她的手，朝著齊芙母女走去。
    “母親，您是謝家最講理的人，您說說看，今日的事是茵兒的錯嗎？那什麽欽天監非要給她安個這樣的名聲，茵兒被人欺負本就夠委屈了……”
    齊芙跪在老夫人身下，抱著她的腿，哭得期期艾艾。
    “我知道父親想送謝家的女兒進宮，茵兒能被看上，您知道的，我有多高興。可如今事情不成，怎麽就成了我們的錯了？”
    “姐姐八字不詳，不是你們的錯難不成還是我們的錯不成？姐姐如今頂著克夫的名聲，她自己嫁不出去也就罷了，就怕……就怕影響整個謝家！”
    謝茵看著比自己小了一歲的堂妹如此落井下石，氣得就要去扇她的巴掌。
    齊芙拉著女兒，看向二房謝敏的目光閃過一絲狠意。
    別怪她不近人情，是你們自己要撞上來的。
    “敏姐兒，我知道你一向嫉妒茵兒，尤其是此次入宮為妃的人選，明明你比茵兒乖巧懂事，又長得嬌俏可人，可就因為你小她一歲，父親就選了她沒選你。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恨上茵兒啊，她也是無辜的啊！”
    “你胡說，誰想入宮了……”
    “敏姐兒閉嘴！”韓氏害怕女兒就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這可是在大門口啊。
    她慌得趕忙去捂女兒的嘴，心虛又害怕的去看謝家二老。
    “敏姐兒不懂事，她一個小孩子哪裏就懂婚姻大事。大嫂你又何必為難一個孩子……”
    “不過就比我小一歲罷了，也及笄了，我能入宮為何她就不能？還是說二嬸和二妹都不看不上陛下？”
    “胡說，入宮伺候陛下那是天大的榮幸，隻怪我兒沒有這個福分。”
    “也未必，如今茵兒與陛下八字不和，謝家為表忠心和誠意，換個八字好的女兒入宮也不是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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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芙試探著開口，眼神偷偷去瞧謝致遠的臉色，發現他果然動了心，便接著道。
    “就是不知道弟妹舍不舍得敏姐兒。不過想來弟妹是識大體的。”
    “是啊，二妹妹應該也是極樂意的，之前還羨慕我能進宮享福。”
    進宮享福啊！韓氏其實也是心動的，若是敏姐兒能為陛下開枝散葉，那他們二房在府中就有了倚仗……
    隻是敏姐兒定是不願的，小姑娘嘛，誰想伺候老頭子。
    韓氏有些糾結，衣袖被女兒狠狠一扯才回過神來。
    “娘，我不要……”
    “閉嘴，這事豈是你我能做主的。”
    謝致遠也沒露過二兒媳眼底的心動，他自然也知道大兒媳齊氏的心思，但他不管後宅內鬥，隻考慮這事於謝家是否有利。
    謝茵被趕出皇宮，不論是否因為她的八字，陛下肯定是不滿的。為了消除皇帝對謝家的猜忌和不滿，重新送一個嫡親的孫女入宮也不是不行。
    隻是如今選秀已定，也不知來不來得及，陛下又是否會同意？
    咚咚咚……鑼鼓喧天的聲音打斷了謝致遠的思考。
    原是隔壁的李家，迎來了宮裏的賞賜。
    “李家小姐被陛下封為宜嬪了，走走走，去看熱鬧……”
    “之前都以為謝小姐是個命好的，如今看來，整個謝家都要被她連累了！”
    “誰說不是呢，謝家竟送個天寡之命的女兒進宮，也不知是不是對陛下有意見。”
    看著眾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目光，謝致遠又恨又急，忍不住又瞪了眼謝茵。
    “祖父……是我不好，是我不會選日子……”謝茵被母親掐了一把，換了一副柔弱又委屈的樣子。
    “備馬車，敏姐兒跟我進宮！”
    謝敏嚇得花容失色，“不要，我不要……”
    “將謝茵這個不祥之人送去莊子上，青燈古佛，再不得回京！”
    “敏姐兒，你也要跟著她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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