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用指腹碾著破碗邊緣，聽著團團在識海裏掰著透明爪子科普：“女尊世界裏，女子為尊，男子稱‘君’‘郎’或‘皇子’，低位男子見到高位女子得行‘斂衽禮’，就是雙手交疊放腰間鞠躬那種 —— 不過你現在連皇子身份都沒了，見到宮女都得低頭呢。”
    “斂衽禮？” 清歌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突然想起原主記憶裏，十歲那年被拖去給新登基的女帝請安，膝蓋剛碰到青磚就被侍衛踹倒，說她 “罪臣之後不配行皇子禮”。她勾唇笑了笑，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骨 —— 上界時，諸神見她都要行三拜九叩大禮，如今卻要對低位女子低頭？有趣。
    團團沒注意到她眼底的冷意，繼續巴拉巴拉：“原主生母鶴妃娘娘，當年可是前女帝心尖上的人，聽說她們在戰場上相識，前女帝為了她硬是改了‘女皇隻能娶三位男妻’的祖製。結果倒好，皇長女一死，所有人都說是鶴妃用巫蠱咒殺，其實……”
    “其實怎樣？” 清歌突然開口，指尖捏住玉佩上的紋路。
    團團猛地縮成個球：“沒、沒什麽！反正現在現任女帝澹棲鶴是前女帝的養女，十六歲就踩著三位嫡公主的屍體登基，手段狠辣得很。你啊，在她眼裏就是個該被挫骨揚灰的餘孽，所以一會兒請安時千萬別亂說話 ——”
    “停。” 清歌突然打斷它，盯著破木門上的裂痕，“我現在的身份，連‘皇子’都不算，算什麽？”
    團團蔫噠噠地飄過來：“算‘冷宮賤籍’…… 不過宿主別怕！你有張禍水臉，上界同款！當年你在瑤池宴上打個噴嚏，整個上界的仙君魔尊都要遞帕子，現在不過是換個地方勾引人罷了～”
    清歌突然笑出聲，嚇得老太監陳順端著水盆在門口頓住。她接過水盆，指尖浸入冰涼的水裏，望著水麵上自己那張過分豔麗的臉 —— 眉如遠黛，眼尾微挑，唇色天生帶點胭脂色，哪怕穿著補丁摞補丁的青衫，也難掩貴氣。
    “所以，” 她沾著水抹了把臉，“在女尊世界，長得好看的男子會被稱作‘禍水’還是‘尤物’？”
    團團興奮地在識海裏轉圈：“都有都有！尤其是你這種又美又慘的冷宮皇子，簡直是女修們的‘救贖欲’開關！不過澹棲鶴現在對你好感度是  20，估計恨不得你立刻暴斃，而乜沉巍……”
    “乜沉巍？” 清歌擦臉的動作頓了頓，原主記憶裏似乎沒這個名字。
    “敵國蒼狼族的質子！” 團團連忙解釋，“三年前被送來時才十二歲，差點凍死在宮門口，現在住在宮外質子府。他母族在蒼狼族不受寵，所以質子身份更慘，每月初一進宮請安都被侍衛刁難，上個月還打斷了兩個侍衛的手腕呢！”
    清歌挑眉，指尖劃過水盆裏的漣漪：“蒼狼族…… 上界時，乜沉巍是凶獸化形的魔尊，總愛化作黑豹趴在我榻邊，尾巴掃我手心。” 她突然輕笑，“沒想到現在成了任人欺淩的質子，倒是有趣。”
    團團突然緊張：“宿主！上界記憶現在不能全想起來，會觸發‘情劫紊亂’的！”
    “知道了。” 清歌甩了甩手上的水，望向陳順顫巍巍遞來的破毛巾，突然注意到他袖口磨出的毛邊，“陳公公，你跟了我多少年？”
    老太監愣住，渾濁的眼睛泛起水光：“自小皇子滿月起，老奴就跟著娘娘了……”
    “那你可知，我生母的玉佩為何刻著‘鶴棲’？” 清歌舉起半塊玉佩，在破窗而入的陽光裏，玉紋折射出細碎的光。
    陳順的手突然發抖，毛巾 “啪嗒” 掉進水裏：“小皇子…… 這、這是當年陛下前女帝）送給娘娘的定情信物，‘鶴棲’二字，取自陛下的字‘棲鶴’……”
    清歌挑眉，原主記憶裏模糊的片段突然清晰 —— 五歲時，那個穿月白衣的姐姐抱著她講故事，腕間確實戴著同款玉佩。原來，生母和前女帝曾是戀人，而現任女帝澹棲鶴，是前女帝的養女…… 這關係，倒真是錯綜複雜。
    “宿主！” 團團突然尖叫，“快沒時間了！你看你這衣衫，袖口都磨出洞了，怎麽去見女帝啊？”
    清歌低頭看著自己青衫上的破洞，突然瞥見牆角堆著半筐曬幹的玫瑰花瓣 —— 那是原主生母當年教她做胭脂的材料。她唇角勾起，指尖撚起幾片花瓣：“誰說我要穿成這樣去？”
    陳順看著清歌蹲在牆角搗花瓣，驚得說不出話。隻見她用碎瓷片碾磨花瓣，混著清水調成胭脂，又扯下破袖口的絲帶，將一頭烏發鬆鬆地綁成發髻，故意讓幾縷碎發垂在眼下，襯得肌膚白得發光。
    “小皇子……” 陳順喉嚨發緊，“您這樣，倒像極了娘娘當年盛寵時的模樣……”
    清歌對著破銅鏡勾了勾唇，指尖抹了點胭脂在唇上，櫻桃紅的唇色襯得整張臉愈發豔麗。她站起身，青衫雖破，卻被她穿出了幾分慵懶貴氣，腰間隨意纏著半塊玉佩，倒像是不經意的裝飾。
    “走吧，” 她拍了拍陳順的肩膀，“去太極殿，讓那位女帝陛下，看看罪妃餘孽的‘風采’。”
    團團在識海裏瘋狂刷屏：【魅力值 + 10】【澹棲鶴好感度初始值：20】【乜沉巍好感度初始值：0】，卻見清歌已經邁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向冷宮正門，漏雨的青瓦滴下的水珠落在她發梢，竟像撒了把碎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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