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跪在青石板上，聽著殿內傳來的朝臣議論聲，目光卻悄悄掃過太極殿外的浮雕—— 展翅的金鳳啄食狼首，正是前女帝率軍擊退蒼狼族的赫赫戰功。二十年前那場戰役，讓鳳棲王朝成了三國之首，卻也讓蒼狼族埋下複仇的種子，而乜沉巍作為蒼狼王庶子被送來為質，正是這場博弈的犧牲品。
    “鳳棲王朝外有蒼狼、白鹿兩國環伺，” 係統團團在識海小聲科普，“白鹿族善用毒，蒼狼族擅騎射，二十年前蒼狼王親率三十萬鐵騎南下，結果被前女帝帶著鶴妃娘娘殺得片甲不留。現在蒼狼王換人了，是當年僥幸逃脫的二王子，對鳳棲恨得咬牙切齒呢。”
    清歌盯著乜沉巍袖口露出的蒼狼刺繡，破損的布料下，少年單薄的手腕上纏著陳舊的繃帶 —— 那是上界時，他為替她擋下魔尊之亂留下的傷痕。如今在質子府，他怕是連件像樣的衣衫都沒有，卻仍在請安時挺直脊背，像匹不願低頭的孤狼。
    “女尊社會的繼承製是‘鳳選’，” 團團繼續道，“皇室女子滿十六歲可參選，通過文試、武試、德試三輪篩選，勝者封太子。現任女帝澹棲鶴是前女帝養女，當年以‘養女’身份力壓三位嫡公主，靠的是前女帝臨終前的一道遺詔 —— 可誰都知道，前女帝突然暴斃，三位嫡公主又接連‘病逝’，這裏麵水可深著呢。”
    清歌想起原主記憶裏，生母被誣陷巫蠱時，前女帝曾連夜闖入冷宮，隔著牢門對生母說了句 “等我”，卻在三日後暴斃宮中。如今太極殿龍椅上的澹棲鶴，腕間戴著前女帝的 “鶴棲玉”，卻對生母的餘孽如此冷漠，究竟是真的痛恨，還是另有隱情？
    “澹棲鶴現在的處境，” 她輕聲開口，驚得陳順差點又跪下，“根基未穩，前朝老臣多是三位嫡公主舊部，宮外藩王擁兵自重，蒼狼族又虎視眈眈 —— 她需要拉攏能臣，也需要堵住悠悠之口。”
    團團猛點頭：“對！所以她對乜沉巍的態度很矛盾，既想利用他牽製蒼狼族，又怕他趁機搞事。上個月乜沉巍打斷侍衛手腕，她非但沒罰，還賞了他兩匹蜀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在向蒼狼族示好呢。”
    清歌望向乜沉巍，少年此刻正垂眸盯著她胸前的玉佩，眼底翻湧著複雜情緒 —— 是認出了上界的氣息，還是單純被玉佩吸引？她指尖輕輕摩挲地麵，青石板上的裂痕像極了上界的歸墟海，當年她就是在那裏剜去了他的情魄。
    “而乜沉巍，” 她低聲道，“作為蒼狼族質子，生母在族中地位低下，嫡兄恨不得他死在鳳棲，好獨吞王位。他現在既要活著回去，又要積蓄力量複仇，難如登天。”
    團團突然飄到她眼前：“宿主你終於明白了！所以你的任務就是 —— 在澹棲鶴需要拉攏‘罪臣餘孽’收買人心時，在乜沉巍需要借力時，恰到好處地出現！比如現在，你跪在這裏，就是最好的‘柔弱美男’誘餌～”
    清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卻聽見澹棲鶴冷冷開口：“起來吧。” 她抬頭，看見女帝正盯著她手中的半塊玉佩，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腕間的完整玉佩，“鶴棲玉…… 你母親當年，確實是父皇心尖上的人。”
    話裏的 “父皇” 讓清歌挑眉 —— 前女帝是女子，澹棲鶴作為養女，竟稱她為 “父皇”，看來在女尊世界，高位女子也可被尊為 “父”。她借力陳順的手起身，故意踉蹌著撞向澹棲鶴，鼻尖掠過對方袖間若有若無的檀香 —— 是上界她最愛用的沉水香。
    “抱歉！” 她慌忙後退，耳尖發紅，“清歌失禮了……”
    澹棲鶴卻後退半步，眸色微深：“不必多禮。” 她轉向乜沉巍，語氣驟然冷下來，“質子今日進宮，可是蒼狼族有何異動？”
    乜沉巍盯著清歌泛紅的耳尖，喉結滾動：“回陛下，蒼狼族下月將派使者前來，商討邊境互市。” 他忽然想起上界，清歌上神總愛捏他的耳朵，調笑他 “小狼崽子耳朵紅了”，如今眼前人雖麵容相似，氣息卻弱得像凡人。
    係統突然叮咚：【世界背景加載完成 —— 鳳棲王朝實行 “一妻多夫” 製，皇室女子需通過 “鳳選” 確立繼承人；蒼狼族為遊牧民族，男子成年需獵殺雪狼證明自己；白鹿族隱居山林，擅長煉毒與傀儡術。】
    清歌默默記下這些信息，目光掃過太極殿內的朝臣 —— 果然，站在前列的幾位老臣，看澹棲鶴的眼神帶著明裏暗裏的不屑，而年輕官員多是低眉順目，顯然是澹棲鶴提拔的新貴。
    “宿主，” 團團突然神秘兮兮，“你發現沒？澹棲鶴和乜沉巍的上界身份，一個是清冷仙侍，一個是凶獸魔尊，現在在女尊世界卻成了女帝和質子，正好對應‘上位者藏鋒’和‘矛盾感強烈’的設定！”
    清歌勾唇一笑，指尖輕輕劃過掌心 —— 上界時，她是手握天道法則的上神，對澹棲鶴的溫柔照拂是職責所在，對乜沉巍的親昵縱容是一時興起，卻不想竟讓這兩人動了情，落得個情債累累的下場。如今在小世界，她成了無權無勢的冷宮皇子，而他們成了手握權柄的女帝與暗藏鋒芒的質子，倒像是命運開的玩笑。
    “陛下，” 她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清歌有一事相求……”
    澹棲鶴挑眉：“哦？罪臣餘孽，也有資格求朕？”
    清歌低頭望著自己磨破的木屐：“隻求陛下準許清歌每月初一隨陳公公出宮采買…… 冷宮的糙米，實在難以下咽。” 她指尖捏住破袖口，露出腕骨上淡淡的紅痕，“昨日補牆時摔了一跤，連藥都沒有……”
    殿內突然安靜。乜沉巍看著清歌腕間的紅痕，突然想起上界她受傷時，自己總會化作黑豹替她暖床，用舌頭舔舐她的傷口。而澹棲鶴盯著她泛白的唇色，腦海中閃過十年前鶴妃被打入冷宮那日，也是這樣蒼白的臉，卻對著她笑說 “棲鶴，要好好長大”。
    “準了。” 澹棲鶴突然開口，驚得朝臣們交頭接耳，“每月初一，準你隨陳順出宮。” 她頓了頓，從腰間扯下塊玉牌拋過去，“拿這個去太醫院領藥。”
    清歌接住玉牌，指尖觸到上麵刻著的 “棲” 字 —— 是澹棲鶴的私印。係統在識海瘋狂刷屏：【澹棲鶴好感度 + 5！當前  15】
    “謝陛下！” 她福了福身，故意用指尖撫過玉牌上的紋路，眼尾餘光瞥見乜沉巍握緊的拳頭 —— 那裏，正躺著他剛才偷偷撿到的、她掉落的半片玫瑰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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