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你身前半寸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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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伶,當世第一舞姬。
她僅桃李年華,便以絕美的容顏,曼妙的舞姿征服了神州十國。
曾有勇武的王子言:願以我十年壽,獨賞她一曲舞。
如此炙手可熱,被奉為天人的絕世舞姬,卻舍棄了繁華的都市,富饒浪漫的中原大地,孤身前來荒漠中的“明月客棧”獻舞。
隻緣她是個苦命的複仇者,來漠北獻舞,是為了報滅門之仇。
望著鏡中的自己,馮小伶撚著柳枝,輕描著娥眉。她麵若寒霜,眼中殺氣四溢。
十三年前,她父親乃是漠北的府台大人,作為一方父母官,他教化民眾棄武畜牧,尊律法,守禮教,莫要隻憑意氣用事。
更是曾親率衙役,製止“行俠仗義”的江湖大俠。
他本一心為民著想,可在這快意恩仇的年代,卻成了民眾眼中的異類。更是江湖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
最終被人用青樓女子做餌,誣陷為強搶民女的惡霸。慘遭江湖大俠“懲奸除惡”,忠心護主的家丁也被當做為虎作倀的惡犬一並殺之。
所幸,那群“江湖大俠”沒有對幼小的馮小伶下手,隻因江湖道義:禍不及妻兒。
家破人亡後,她獨自站在大漠中,眼中隻有漫天風沙,饑寒交迫時,她無依無靠,似一縷枯草,隨風飄零…
“女兒隱忍十三年,終於要報了您的大仇。父親,今日過後,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馮小伶眼裏噙著淚,喃喃自語。此次受邀前來賞舞的人,都是她的殺父仇人,全都得死。
突然,她聽見樓下傳來吵鬧之聲。
“明月客棧”是這漠北沙漠當中唯一的客店,就像它的名字一般,這客棧是蒙古包建築,圓形的建築矗立在沙漠當中,像極了一輪落地的明月。
四奇獸拉著黃金馬車來到“明月客棧”外,竟被店小二給攔了下來。
“公子,今日小店已被馮仙子包下了,沒有她的請柬概不接待,還請您見諒。”
店小二站在車前不卑不亢地說道,其實心中怕得要死,這四奇獸高大威猛,他站在它們麵前大氣都不敢出,還有那晃瞎眼的豪華馬車更是貴氣逼人,讓人自慚形穢。不過他必須好好表現,因為馮小伶很有可能就在樓上看著。
若是表現好了,說不定能得到馮小伶的賞識,獲得為她牽引提裙的機會。
“小二哥,我們沒有請柬,不過可以多出些銀兩,煩勞你去通稟一聲。”音兒從車內走出,溫柔婉轉地說道。這世上竟有舞姬會拒絕公子,她才不信。
“您有所不知,馮仙子早有交代,隻可讓持柬者進入。因為持柬者,都是為當地作出了貢獻的前輩,值得她獻舞。其餘人,給再多金銀也不行。”
店小二見到音兒,也是恍惚了一陣,這女子人美聲甜,怕不比馮小伶差多少,醒過神來的他隻敢低頭回話。
“若讓我賞舞,這車上的所有金銀飾物都給馮仙子。”
公子珠圓玉潤的聲音從車內傳來,他就不信這足以買下一個國家的金銀也換不來一張請柬。
“天哪,公子車上的所有金銀,那可是我幾萬輩子也掙不來的啊!”
一名圍觀的富商羨慕道,他本想傾全部身家進去,可惜被拒絕了。這會兒跟公子的出價比起來,他被拒絕理所應當。
“這…這,馮仙子她…怕…怕是不會同意。”
小二也被震撼到了,哪有人為了看一支舞,用一個國家的財富來換的,這也太…敗家了吧!他猶猶豫豫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嗬嗬,我看公子就不必為難小二了,馮仙子若是那貪財之人,豈不早已被人金屋藏嬌了。說不得就是你父親的寵妾,你的小娘啦!”
就在小二猶豫時,一旁的蕭大俠出言譏諷公子。他乃漠北有名的大俠,有三品劍宗的實力。像他這樣的大俠,頂瞧不起紈絝子弟,尤其是這天下第一紈絝。
“是啊!是啊!蕭大俠說得對,公子的金銀對馮仙子是沒用的,你趕緊去別處逍遙吧!”周圍的富商大賈紛紛附和,他們也都是想用金銀進去而被拒絕的人。
“神州之財分十鬥,餘氏獨占八鬥,使得天下男子敢稱公子者,僅他餘昭元一人。試問,這天下,有什麽地方是他去不得的?”就在眾人規勸公子離開時,又飛來一位黑袍大俠,他竟開口為公子解圍。
餘氏一族的財富通天,自然也有人巴結討好。
“哼!公子雖然財厚,卻從不欺人,既然馮仙子不願,我們離開便是。”音兒薄怒道,對適才出言相幫的大俠並不領情,隻因他直呼公子名諱。
音兒說完,準備回車離開,這裏的人令她好生討厭。
就在此時,客棧二樓卻傳來了馮小伶的聲音。
“妾身聽聞公子遊戲人間,流連教坊勾欄,卻從不下黃金馬車,世人也不曾見過您的真麵目。不知此言是否屬實?”
馮小伶在窗前看著客店外的吵鬧,見到這豪奢至極的黃金馬車,也不由得大感震撼。任憑她舞姿如何卓絕,擁有多麽絕頂的眼界,足跡遍布神州十國,也不曾見過如此奢豪的車架,就連那車上的丫鬟也有著與自己旗鼓相當的美貌,且她還有著天籟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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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究竟是個怎樣的男子?神州所有紈絝應該都不及他萬一,馮小伶對公子有些好奇了。
她馬上要變身為嗜血的女魔,從此世上就再無絕世舞姬了。馮小伶竟在此時,心中升起了嚇一嚇這個紈絝公子的想法。
讓他親眼目睹一個絕美的舞姬變作嗜血的女魔,他會不會從此不敢再流連勾欄?
“自然是真的,公子即便坐在車內,也可賞天下舞,可聽人間曲。公子的容顏才學舉世無雙,豈是尋常庸脂俗粉想見就能見的?”音兒高聲嬌喝,在她心中,論美貌才學品味,世上沒人能比得過她的公子。
“既如此,不知妾身能否有幸請公子下車賞舞?若公子下車,妾身分文不取。”馮小伶在窗後微笑,她的意思很明了。
公子下車,自有免費請柬,否則恕不遠送。
聞言,餘昭元在車內隨手拿起一條絲帶,將自己的秀發束了起來。
馮小伶,可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你可知,我這一趟漠北之行已過半,半程皆為你。從今往後,我餘昭元就要在世人麵前逐漸顯露真容,我的天下大計也要就此展開。而你,是我選中的起點。餘昭元心中暗想,嘴角掛上了幾分邪笑,緩緩走出車廂。
此刻,
世人終於見到了公子的真容,那是一個絕美的男子。
公子著紅衣,迎風臨世間。隻一眼,這天下便沒了顏色。
餘昭元剛從車上下來,大漠上的風似乎都停了,附近的牲畜不安地走動著,而客棧門前的所有人,無論是江湖大俠還是富商巨賈,亦或是客店小二都變得如山雞土狗一般醜陋。
“用昭元的規矩,換仙子的請柬,合情合理。馮仙子,在下能否賞舞?”餘昭元對著二樓的某處拱手,不疾不徐地問道。
他珠圓玉潤般的聲音也著實好聽,好幾位男子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公子請進,妾身隨後便來。”馮小伶也有片刻的失神,這男子,好美,勝過了自己,他竟然真的下車賞舞了!
“哈哈哈哈,昭元能得仙子垂憐,幸甚至哉。音兒,眸兒,給錢,給錢。”餘昭元高聲笑道,大步朝客棧中走去。
僅這一句一行,又暴露了他紈絝的本性:揮金如土,驕奢淫逸。
音兒,眸兒立刻踢開了一隻玄箱,無數的金銀葉子飛起,二女運氣一揮,漫天的金銀便灑向了在場眾人。
“哼!貌似陰人,揮金如土的浪蕩子。”那蕭大俠罵了幾句,暗地裏接了幾片金銀,隨即進入了客棧,他是持柬人之一。
“嘿嘿!公子果然豪爽。”那黑袍大俠倒是不客氣,運氣一吸,攬了不少金銀入懷,跟在餘昭元身後進了客棧,他也是持柬人之一。
兩人皆是馮小伶的殺父仇人!
“不是仙子不愛財,是我等財不夠啊!”
剩下的富商巨賈們一邊哀歎,一邊瘋狂撿錢。他們來這兒本是為了花錢,現在倒成了掙錢,實在有些諷刺…
見到從漫天金銀中走向客棧的餘昭元,他所過之處,人人彎腰拾金,馮小伶心中莫名地生出股後悔之意:為何要讓他進來呢?
餘昭元走進客棧,一眼望去,紅毯一直延伸到了大廳的盡頭,那裏有諾大的舞台。紅毯兩側各擺放了三張客桌,桌上水果點心與美酒一應俱全,
舞台上此刻拉著簾子,有白煙氤氳和一些樹枝山石狀的布景,美輪美奐。
餘昭元帶著音兒和眸兒正準備尋一張空桌坐下時,掌櫃跑過來說道:“公子請稍等片刻,六張客桌都已安排了人,馮仙子交代,給您在紅毯中間排座。”
說話間,幾名小二快速搬來了一張紫檀木所製的八仙桌。
當小二想要擺上糕點時,被音兒阻止。
“不必勞煩小二哥了,公子隻吃我備的美食。”
說罷,音兒對著遠在客棧之外的黃金馬車一吸,一張精美的桌布和幾盤糕點與美酒飛了進來,穩穩地擺在了桌上。
屋內眾江湖高手見狀,無不對音兒側目,僅這一手,便能看出,音兒的實力定在二品之上!
見餘昭元坐在了紅毯中間,似乎成了主賓,而他們這些江湖前輩成了陪襯,蕭大俠本想譏諷幾句的,在見識了音兒的實力後,也咂了咂嘴,不敢再發一言。
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公子,敢駕著如此豪奢的馬車招搖過市,身邊之人,定然是不簡單的。
不久後,屋內客桌幾乎坐滿,舞台上有人影閃動,馮小伶的聲音傳了出來。
“妾身何其有幸,能請得幾位聲名赫赫的大俠前來捧場,若蒙各位大俠不棄,妾身願跳舞助興,以示感激。”
“哈哈哈,馮仙子哪裏話。能得到你的邀請,是我等三生有幸啊!今後馮仙子在漠北遇見任何事,我等都願意為仙子效勞。”蕭大俠快速說道,生怕有人搶了他的話。
“蕭大俠所言皆是我等心中所想,仙子若有事盡管吩咐,我等莫敢不從。”黑衣大俠附和道。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都言會在漠北罩著她。在他們眼中,馮小伶邀他們前來賞舞,就是她在“拜碼頭”,尋求他們的庇護。這也是對他們身份地位的認可,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馮小伶嗬嗬一笑,對幾位“大俠”都表示了感謝,在簾內舉杯與幾位大俠共飲了一杯。
隨後她對著紅毯中間的餘昭元說道:“久聞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您的盛世容顏令妾身無地自容,論美貌才學,妾身怕是沒有能與公子共飲的資格。”
餘昭元拿起酒杯笑道:“即便仙子在我身前半寸飲酒,又何妨?”
語畢,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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