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淩晨，孫毅揚才將嚇壞的女兒哄睡。
    小姑娘入睡前，還緊緊攥著自己的手。
    孫毅揚憐愛的摸著她的腦袋，滿麵愧疚。
    小玲從小就依賴他。
    自己這個在她眼裏的頂梁柱，這個本該保護她和媽媽的男人，絕情的賣給了別人。
    即便如此，風餐露宿當乞丐那些年，好幾次差點餓死，孫小玲仍然屢次三番，偷偷給他放些吃的。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就無比刺痛。
    最後在女兒臉上親了一下，小姑娘緊皺的眉頭，才微微舒展開。
    輕手輕腳的推開門，來到外屋，妻子李秀蘭正愣神的坐在桌旁，目光死寂空洞。
    她比記憶中還要年輕些許，身材勻稱，腰肢纖細，肩膀微微聳起，顯得柔弱而堅韌，眉眼間透著溫婉與風韻。
    但常年的勞作和糟心，已經讓她皮膚略顯粗糙，整個都帶著憔悴。
    “秀蘭，我……”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李秀蘭抬手擦著臉上仍未幹涸的淚痕，聲音帶著幾分冷硬。
    她心裏對自己的丈夫應該是恨的。
    可當看著孫毅揚不顧一切擋在她們身前反悔時，那股子憤懣和怨氣，卻又怎麽都提不起來了。
    我不再想當個畜生了。
    李秀蘭是個心細又敏感的女人，她能從這短短幾個字裏，看見男人的決心與悔恨。
    她隻是過不去心裏頭那道坎兒。
    孫毅揚知道妻子寒了心，張了張嘴，卻又覺得怎麽解釋都蒼白無力。
    話到嘴邊，就成了苦笑：“你在家看著孩子，我先出門了。”
    起身穿好衣服，推開門之前，身後傳來妻子的聲音。
    “廚房裏有塊幹糧，給你剩的，你帶著吧。”
    孫毅揚身體微微一顫，眼眶又紅了些許。
    孫毅揚走出家門，心中盤算著如何在一個月內還清債務。
    生意肯定是沒法兒做了。
    虧妻者百財不入。
    甭管同村的，還是縣城裏有來往的都清楚，他孫毅揚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老婆娘家幫襯，給了本錢做買賣，才有的第一桶金。
    結果賠了錢時，轉頭就要賣老婆孩子。
    這種白眼狼的買賣，誰也不敢做。
    他仰頭望天，嚐嚐呼出口悶氣，忽然聽到耳邊的海浪聲，頓時有了主意。
    ……趕海？
    還是不行。
    雖說80年代的水域汙染較少，還沒被大肆捕撈，海產品相當多樣。
    但靠捕撈海貨，頂多賣點小錢，根本不夠一個月還債的。
    不過眼下沒什麽頭緒，要是能撈點海鮮回去，也能給老婆孩子補補身體。
    這樣想著，他脫鞋下了海，倒沒真想著撈點啥上來，最多也就是試試手。
    結果剛一邁步，一腳滑到了海旋渦裏。
    冰冷的海水瞬間將他吞沒，耳邊隻剩下水流的聲音。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淹死時，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機械的聲音：
    【叮！海洋探測係統綁定成功！】
    【正在掃描周圍生物】
    【掃描半徑——一公裏】
    緊接著，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虛擬的界麵，顯示著周圍一公裏內的海洋生物分布。
    孫毅揚心中大喜，奮力撲騰出水麵，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掃描完成，發現以下海洋生物】
    【花斑蝦：距離50米，價值較高，建議優先捕撈】
    【海螺：距離80米，數量較多，適合批量采集】
    【螃蟹：距離120米，隱藏在礁石縫隙中，需小心捕捉】
    ……
    看著界麵上的標注，他心中狂跳。
    廣河村臨海，如果有了係統的加持，說不準，他真能靠著趕海，讓家裏過上好日子！
    孫毅揚帶著激動的心情上了岸，然後連鞋都顧不上撿，跑到最近的一家漁民家裏，摸出身上僅剩的幾張糧票，不由分說塞到老太太手裏：“給！換你們家的竹簍跟鐵鍬！”
    說完，也沒聽對方答不答應，抄起家夥事兒就跑回了海邊。
    【花斑蝦，距離30米，方向正前方】
    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孫毅揚順著提示，彎下腰，雙手輕輕撥開海草，果然看到幾隻花斑蝦在水中遊動。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竹簍伸入水中，迅速一撈，幾隻花斑蝦便落入簍中。
    眼下沒有鐵鉤，隻能撿來支木棍，湊合。
    【捕獲花斑蝦，數量3隻，價值15金幣】
    係統的聲音平靜地匯報著。
    在聽到金幣時，孫毅揚微微一怔。
    不過眼下也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眼看快到中午，家裏隻剩幾張破餅，他要先撈點好吃的回去，給老婆孩子開開葷！
    【海螺，距離10米，方向左側礁石下方】
    他走到礁石旁，蹲下身，用鐵鍬輕輕撬開一塊石頭，果然看到幾隻海螺緊緊吸附在石頭上，用手將它們一一摘下，放入竹簍。
    【捕獲海螺，數量5隻，價值10金幣】
    接下來，係統提示他前往礁石縫隙捕捉螃蟹。
    孫毅揚小心翼翼地靠近，用鐵鍬輕輕撥開礁石，果然看到一隻肥碩的螃蟹正揮舞著鉗子。
    他眼疾手快，用竹簍一扣，將螃蟹牢牢困住。
    【捕獲螃蟹，數量1隻，價值8金幣】
    本以為這些就差不多了，結果隨著他的意動，係統提示音再度響起。
    【鮑魚：距離200米，位於深水區礁石底部，價值極高】
    【海膽：距離150米，附著在淺水區礁石上，需小心處理】
    【章魚：距離100米，隱藏在礁石洞穴中，行動迅速，需快速捕捉】
    ……
    好家夥。
    孫毅揚樂的嘴都快歪了。
    他發現，一旦趕起海……好像就停不下來了。
    很快，清晨過去，豔陽高掛。
    趕海的黃金時間過去，孫毅揚背著滿滿當當的竹簍，還有些意猶未盡。
    不過想到家裏的老婆孩子，他決定先回去一趟。
    結果剛進門兒，女兒哭叫的聲音就鑽進耳朵。
    “媽媽，疼不疼？”
    當啷！
    手裏的鐵鍬頓時落地。
    他忙不迭的扔下竹簍，急急往後院兒跑去。
    一看，妻子正倒在樹下，腳似乎崴了，腫起個大包。
    “秀蘭？是不是那群要債的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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