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瘸子嘴上說著，心裏慌得一批，拉起兒女就往廟外衝。
    可惜，他們腿腳再快，也快不過警車。
    剛跑到村口大槐樹底下，就被好幾輛閃著警燈的車給堵了個正著。
    車門嘩啦啦打開，下來一堆警察。
    “不許動！警察！”
    二瘸子腿一軟，絕望地閉上了眼。
    完了，這回是徹底栽了。
    二瘸子和他倆孩子被押上了警車。
    翠花嬸子也被帶走了，說是要協助調查。
    上車前，二瘸子回頭死死地盯了翠花嬸子一眼，那凶狠勁兒，恨不得把她活剮了。
    翠花嬸子脖子一縮，不敢看他，心裏卻悄悄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總算是躲過一劫。
    後來聽警察說，跟二瘸子一起被端了的，還有翠花嬸子的那個老相好，村裏的二流子。
    敢情這倆貨早就勾搭上了，一個負責刨墳，一個負責出去銷贓，蛇鼠一窩，這下好了，一鍋端！
    村裏徹底沸騰了，家家戶戶都在說這事兒。
    “活該！二瘸子那孫子就不是個好東西！”
    “可不是咋地，挖人祖墳，這種錢也敢掙，遲早要遭報應！”
    “還有那個翠花，也不是啥好餅，跟二流子眉來眼去的，丟人！”
    ……
    孫毅揚沒心思聽這些家長裏短，他一手牽著閨女，另一邊扶著剛緩過勁兒來的李秀蘭，慢慢往家走。
    “爹，二瘸子叔叔為啥要做壞事啊？”
    孫小玲仰著小臉，大眼睛裏全是疑惑。
    孫毅揚腳步頓了頓，伸手摸了摸閨女的腦袋，歎了口氣：“有些人呐，眼裏隻有錢，為了錢，啥事都幹得出來。”
    “錢……很重要嗎？”
    小玲似懂非懂地問。
    “錢這東西，重要，可不能為了它幹壞事，得走正道。”
    孫毅揚聲音放緩，看著女兒那雙幹淨的眸子，“小玲，記著爹的話，往後啊，天大的事也不能學壞。”
    “嗯，爹，我記著呢。”
    孫小玲點點頭，很乖巧。
    李秀蘭在旁邊沒出聲，心頭卻熱乎乎的。
    這男人，以前那個隻曉得往賭場鑽的男人，現在居然會教女兒這些道理了，真好。
    踏實。
    “小玲，外頭要是有哪個不開眼的欺負你，必須回來跟爹娘講，聽見沒？”
    孫毅揚又補了一句。
    “嗯！”
    “還有，”
    孫毅揚話鋒一轉，帶了點狠勁，“哪個要是敢動手打你，你就給爹打回去！甭怕，有爹娘給你頂著！”
    孫小玲先是一怔，接著那雙眸子就亮了，使勁點頭：“嗯！記住了！”
    李秀蘭瞧著這父女倆一問一答，嘴角不自覺彎了起來。
    回了家，孫毅揚讓李秀蘭看著孩子，自己鑽進了屋裏。
    他得看看今天的“收成”。
    意念一動，一個隻有他能瞧見的麵板浮現在眼前。
    【今日捕撈：花斑蝦3隻，海螺5隻，螃蟹1隻，金幣：33】
    【累計金幣：53】【可兌換物品：】【初級漁網：10金幣】【中級漁網：50金幣】【初級魚竿：20金幣】【中級魚竿：100金幣】……
    五十三金幣。
    孫毅揚指尖在空中虛點，心思活絡起來。
    換個中級漁網？
    或者，一個初級網加一個初級竿？
    “係統，中級漁網跟初級的，差別在哪？”
    【中級漁網更大、更牢固，捕撈效率更高。】
    “中級魚竿呢？”
    【中級魚竿更長、更韌，能釣更大、更值錢的魚。】
    孫毅揚心裏快速盤算著。
    眼下最要緊的是多撈東西換錢，效率得提上來。
    “兌換中級漁網。”
    【兌換成功，扣除50金幣。】
    麵板上的金幣數瞬間變成了“3”。
    看著這孤零零的數字，孫毅揚眉頭微蹙。
    這點錢，幹啥都不夠。
    得趕緊想法子多掙點。
    他從屋裏出來，正瞧見女兒纏著李秀蘭梳頭。
    李秀蘭手指笨得很，搗鼓了半天，小玲腦袋上的頭發還是亂蓬蓬的，活像個鳥窩。
    “我來試試。”
    孫毅揚笑著走過去，伸手拿過李秀蘭手裏的木梳。
    李秀蘭愣了下，也沒多問，退開一步，默默看著。
    孫毅揚上輩子就是個大老粗，哪會幹這細致活。
    但這輩子，為了閨女，他樂意學。
    他手勢生疏，笨手笨腳地攏著女兒細軟的頭發，時不時沒輕沒重扯一下。
    “爹，疼……”
    小玲吸著氣。
    “欸，欸，爹輕點，輕點。”
    孫毅揚放緩了動作，額角都見了汗。
    好半天，一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子總算成型了。
    實在算不上好看，可小玲卻寶貝得不行，湊到破舊的銅鏡前左照右照。
    “謝謝爹！”
    “喜歡不？”
    “喜歡！”
    李秀蘭在一旁看著，唇邊噙著溫柔的笑意。
    “爹，”
    小玲仰起小臉，突然問，“要是我真被人欺負了，你真會幫我打回去？”
    孫毅揚微怔，隨即鄭重地點頭：“那當然！誰敢動我閨女一指頭，爹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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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是你打不過呢？”
    小玲腦袋一歪，問得天真。
    孫毅揚給逗樂了：“打不過咱就先回來，爹再想法子給你找回場子！還能讓你白受欺負？”
    “回來告狀啊？那多沒麵子。”
    小玲撅了撅嘴，“爹，你教我功夫吧！我自個兒打回去！”
    孫毅揚心裏咯噔一下。
    這主意……
    好像不賴。
    他確實也擔心，自己總有顧不到的時候，閨女要是能有幾分自保的本事，他也能少操點心。
    “小玲想學功夫？”
    “想！學了功夫，我還能保護爹娘呢！”
    這話讓孫毅揚心頭一軟，又是熨帖又是心疼。
    “好！爹教你！”
    “真的？太好了！”
    小玲一下子蹦起來，摟住孫毅揚的脖子，“爹最好了！”
    孫毅揚緊緊回抱住女兒軟乎乎的小身子，心裏頭漲得滿滿的。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學！”
    小玲已經等不及了。
    “現在天都快黑了，明兒再開始，行不？”
    “……好吧。”
    小玲有點小失落，但還是聽話地點頭。
    “爹，你可得說話算話！”
    “放心，爹啥時候糊弄過你？”
    孫毅揚笑著刮了下女兒的小鼻子。
    一家三口說笑著，屋裏暖意融融。
    這時，一股飯菜的香氣從灶房那邊飄了過來。
    “我去瞧瞧你娘飯好了沒。”
    孫毅揚說著，抬腳往灶房走。
    一進去，就看到李秀蘭彎著腰，正費力地掂著鍋鏟，額上汗津津的。
    “我來。”
    孫毅揚幾步上前，語氣裏帶著不容拒絕的心疼。
    “不用，你陪小玲去，我這馬上就好。”
    李秀蘭勉強扯出個笑，但聲音有點飄。
    孫毅揚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有些發白，握著鍋鏟的手也有些抖。
    她在硬撐。
    “怎麽了這是？哪裏不舒坦？”
    他皺眉問。
    李秀蘭搖搖頭：“沒事兒，就是站久了有點乏。”
    孫毅揚哪會信，不容分說地把她扶到旁邊的矮凳上坐下：“我來弄，你歇著。”
    “可是……”
    “沒什麽可是，聽我的。”
    孫毅揚拿過鍋鏟，開始笨拙地翻炒鍋裏的菜。
    李秀蘭拗不過他，隻能坐著看他忙活。
    孫毅揚手藝不行，但家常小炒，照葫蘆畫瓢總還能對付。
    他一邊炒菜，一邊分神留意李秀蘭。
    她安靜地坐著，嘴唇沒多少血色，眉頭輕輕蹙著，明顯在忍著什麽不適。
    孫毅揚心裏沉甸甸的。
    他清楚，李秀蘭這身子骨，是被以前的苦日子拖垮的。
    為了省錢，吃不飽穿不暖是常事，落了一身毛病。
    他暗自咬牙，必須盡快掙大錢，讓她們娘倆過上好日子，不能再跟著他受這份罪了。
    “爹，做什麽好吃的呀？”
    小玲噔噔噔跑進灶房，伸著小腦袋往鍋裏瞅。
    “給你做你愛吃的西紅柿炒蛋。”
    孫毅揚扭頭衝女兒笑了笑。
    “哇！太棒啦！”
    小玲高興得直拍手。
    “快去洗手，馬上開飯。”
    “好嘞！”
    小玲聽話地跑開了。
    孫毅揚再轉回頭，卻發現李秀蘭正靜靜地看著他，那副神情……
    有些複雜。
    “怎麽了？”
    他心裏沒來由地跳了一下。
    李秀蘭搖搖頭，聲音很輕：“沒什麽，就是覺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孫毅揚握著鍋鏟的手緊了緊。
    來了。
    他若無其事地笑了下：“哦？哪兒不一樣了？”
    “變得……更好了。”
    李秀蘭垂下眼睫，避開了他的探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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