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清站起身，“到時候票給你準備好。另外……還有點別的事，想跟你聊聊。”
    “行！沒問題！”
    孫毅揚也跟著站起來，心裏鬆了一大口氣，又有些好奇韓文清還想聊什麽。
    “對了，”
    韓文清像是想起了什麽，按了下桌上的內部通話按鈕，“小王，你進來一下。”
    很快，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很精明的年輕秘書推門進來：“韓經理，您找我？”
    “去，到庫房那邊，給我裝點東西。”
    韓文清吩咐道，“挑點好的麥乳精、罐頭，再拿幾斤糖果點心，還有，給孩子挑幾樣時興的玩具，布料也選幾塊顏色鮮亮點、適合女人和小姑娘的。”
    秘書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應了聲“好的”，就轉身出去了。
    孫毅揚連忙擺手：“哎，文清，這……這使不得！我就是來求你幫個忙，咋還能拿你東西？”
    “拿著吧，毅揚哥。”
    韓文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算是我給嫂子和小玲的見麵禮。這麽多年沒見，我這當叔叔的，總得有點表示不是？你要是不拿，就是看不起我韓文清了。”
    話說到這份上，孫毅揚也不好再推辭，心裏熱乎乎的。
    他知道韓文清是真心實意，再推三阻四就顯得矯情了。
    沒一會兒，秘書小王拎著大包小包的回來了，鼓鼓囊囊的，分量十足。
    “韓經理，都按您說的準備好了。”
    “嗯，給孫先生。”
    韓文清示意。
    孫毅揚道了謝，接過東西，入手沉甸甸的，心裏也沉甸甸的。
    他看著韓文清，鄭重地說：“文清，謝了！大恩不言謝，以後有啥用得著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
    “行了，趕緊回去吧，嫂子跟孩子該等著急了。”
    韓文清笑著擺擺手。
    孫毅揚點點頭，拎著東西離開了辦公室。
    等孫毅揚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秘書小王忍不住湊近韓文清，低聲說道：“經理，這孫毅揚……我聽說他以前名聲可不怎麽好，欠了一屁股債，還差點把老婆孩子給賣了……您這麽幫他，還送這麽多東西，是不是……”
    韓文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轉過頭，冷冷地瞥了秘書一眼：“小王，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說的別說。我交朋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秘書被韓文清冰冷的眼神看得一個激靈，連忙低下頭：“是是是，經理，我知道錯了，我多嘴了。”
    “記住，看人不能隻看過去。”
    韓文清的聲音緩和了一些，“誰還沒個走錯路的時候？難得的是知錯能改。行了，出去吧。”
    “是，經理。”
    秘書不敢再多言，退了出去，心裏卻對那個孫毅揚更加鄙夷，覺得經理是被舊情蒙蔽了雙眼。
    韓文清看著窗外，微微歎了口氣。
    孫毅揚……
    希望你這次，是真的變好了。
    且說孫毅揚，拎著韓文清送的一大堆禮物，心裏暖洋洋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他先回了一趟自己那破舊的家，把東西放下，想著等秀蘭回來給她個驚喜，然後便急匆匆地往嶽父嶽母家趕去。
    秀蘭和小玲昨天回娘家住一晚，說好了今天去接她們。
    嶽父嶽母家在鄰村，離得不算遠，孫毅揚抄近路，沒多久就到了村口。
    還沒進村，他就聽到一陣孩子的吵嚷聲，其中還夾雜著小女孩委屈的哭聲。
    孫毅揚心裏咯噔一下，那哭聲……
    怎麽有點像小玲？
    他加快腳步，循著聲音找過去，隻見村口的大槐樹下，圍著幾個半大的孩子，中間被推搡著的，正是他的女兒孫小玲！
    小玲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掛著淚珠，小小的身子瑟縮著，顯得無助又可憐。
    而圍著她的幾個孩子，以一個虎頭虎腦的胖小子為首，正指著她起哄。
    “野種！野種！”
    “你爹是個賭鬼！把你媽都輸掉了！”
    “羞羞臉！沒人要的拖油瓶！”
    汙言穢語如同冰雹一樣砸向小玲，小姑娘嚇得直哭，嘴裏不停地辯解：“我爸爸不是賭鬼！我爸爸要我的！你們胡說！嗚嗚嗚……”
    “還嘴硬！我媽都說了，你爹早晚把你跟你媽賣掉！”
    胖小子推了小玲一把，小玲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得更傷心了。
    孫毅揚隻覺得一股血直衝腦門，眼前陣陣發黑！
    野種？
    賭鬼？
    賣老婆孩子？
    這些話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地紮在他的心上！
    他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麽罵他，但他絕不能容忍任何人這樣欺負他的女兒！
    “都他娘的給我住嘴！”
    孫毅揚怒吼一聲，如同暴怒的獅子，幾步衝上前，一把將那幾個還在起哄的孩子扒拉開，將跌坐在地上的小玲緊緊護在懷裏。
    孩子們被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了一跳，都愣住了。
    “玲兒，別怕，爸爸來了！”
    孫毅揚聲音顫抖，心疼地擦去女兒臉上的淚水和灰塵，看到女兒胳膊上被推搡出的紅印，他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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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玲看到爸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放聲大哭起來：“爸爸……他們……他們罵我……嗚嗚……他們說你是壞人……說你不要我和媽媽了……”
    “放屁！”
    孫毅揚抱緊女兒，抬頭怒視著那幾個嚇得後退的孩子，尤其是那個領頭的胖小子，“誰教你們說的這些混賬話？！啊？！誰家的大人這麽沒教養在背後嚼舌根子還教壞小孩子？！”
    他的聲音極大，滿是憤怒，村口路過的幾個村民都被吸引了過來。
    那胖小子被孫毅揚的氣勢嚇住，但仗著人多，還是梗著脖子強嘴：“我……我媽就是這麽說的！說你是個廢物賭鬼你老婆早晚跟人跑了，你女兒就是個沒人要的……”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孫毅揚竟然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那胖小子的臉上！
    他實在是氣瘋了，前世的悔恨，今生的愧疚，對女兒的心疼，對這些碎嘴村民的憤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胖小子被打懵了，捂著臉愣了幾秒，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驚天動地。
    其他幾個孩子也嚇壞了，有的跟著哭，有的轉身就跑回家喊大人去了。
    “你敢打我兒子？！孫毅揚你個挨千刀的！你敢動手打孩子！”
    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一個身材肥胖的女人從人群後麵衝了出來，正是那胖小子的媽，陳偉的老婆王水萍。
    她看到兒子臉上的紅印，頓時炸了毛，指著孫毅揚破口大罵。
    “我打他怎麽了？！”
    孫毅揚把小玲護在身後，雙眼赤紅地瞪著王水萍，“你兒子罵我女兒是野種！是你教的吧？！你個長舌婦嘴巴那麽臭是吃了屎嗎？！今天這事沒完！必須給我女兒道歉！給我一個說法！”
    孫毅揚決定把事情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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