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臉膛漲紅，一巴掌拍在自個兒大腿上，聲音都帶著顫兒：“幹！姐夫！我跟你幹！”
    “你說咋整我就咋整！”
    “隻要能撈錢幹啥都中！”
    那股子愣頭青的猛勁，孫毅揚看在眼裏，心裏有了數。
    這小子，能成事。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孫毅揚就找了林彥斌。
    倆人一條船，負責出海撈貨，這攤生意的根本，貨源斷不得，還得是好貨。
    小舅子李明，孫毅揚打發他跟著劉鬆江派來的人。
    從收貨、驗貨、再到裝車，一步步學，先摸熟了這運輸的道道再說。
    劉鬆江那邊也利索，派了個能幹的管事，專門負責對接和教導。
    李秀蘭也沒閑著，跟林彥斌他娘合計了下，把家裏的小賣鋪拾掇一新。
    除了油鹽醬醋，也騰出個角落，擺上了當天剛撈上來的鮮貨。
    林母守著攤子，李秀蘭管著家裏的吃喝拉撒，還有那一筆筆進出賬目。
    日子呼啦一下就轉起來了，忙，但也帶勁。
    這天晌午，孫毅揚趁著回港補給的空當，從鎮上飯館打了份菜，急匆匆往家趕。
    剛到小賣部門臉兒，就聽見裏頭自家閨女孫小玲奶聲奶氣地嚷嚷。
    “嬸嬸這大海蝦，我爸今早剛撈的活蹦亂跳！”
    “我媽說吃了能長高高！”
    孫毅揚往裏一瞅，好家夥，孫小玲踩著個小板凳，小手指著水盆裏撲騰的大蝦，正跟一個鄰居嬸子起勁地“推銷”。
    那副小大人的架勢，配上那圓乎乎的小臉蛋，讓人瞅著就想捏一把。
    鄰居嬸子樂得嘴都合不攏：“哎喲喂，玲玲真是個小人精！”
    “行，嬸子聽你的，就要這蝦！”
    孫毅揚心裏頭熱乎乎的，嘴角也跟著揚了起來。
    他邁步進去，揉了揉閨女的頭發：“玲玲真能幹，都快成小老板娘咯。”
    李秀蘭正理著貨架，見他回來，也笑：“你這閨女，機靈得很，一點不怕生。”
    “這兩天，好些老客都說，下回還來，就衝咱家這活招牌呢！”
    孫小玲小臉一揚，滿是得意，一下子撲進孫毅揚懷裏：“爸爸，我幫媽媽賣東西啦！”
    “媽媽誇我乖！”
    “乖，咱玲玲最乖。”
    孫毅揚抱著閨女，那股子出海的乏累勁兒，一下子就散了，渾身又鉚足了勁。
    他把飯盒塞給李秀蘭：“快，趁熱吃。”
    “下午我跟彥斌得跑趟遠海，腦子裏那玩意兒說那邊有好東西。”
    【係統麵板】在他腦中亮起：【海狼魚群：距離五公裏，東南方向深水區，數量龐大，價值較高】
    【大黃魚：距離六公裏，東南方向礁石與沙地交界處，有珍稀個體】
    匆匆扒拉完午飯，又逗了會兒閨女，孫毅揚便和林彥斌再次駕船出海。
    “毅揚哥，今兒個奔哪兒？”
    林彥斌掌著舵，漁船突突地往前。
    “東南邊，走個五六海裏，有大家夥等著咱呢！”
    孫毅揚語氣篤定。
    漁船破開浪花，沒多久就到了係統標出的那片海。
    這地方礁石密布，水流也衝，平常漁船少來。
    孫毅揚剛要讓林彥斌下錨，還沒來得及細看腦子裏的麵板信息，旁邊水麵“突突突”一陣爆響！
    三四條小漁船猛地衝過來，船頭清一色站著幾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個個臉上帶著橫氣。
    打頭船上一個黑炭頭，滿臉的橫肉隨著船晃蕩，手指頭快戳到孫毅揚船上，嗓門粗得震耳朵：“喂！哪兒來的不開眼的？”
    “不知道這片海是我們後灣村的地界？”
    “趕緊給老子滾！”
    孫毅揚眉心一跳。
    這片海，啥時候成了後灣村的私產了？
    他打魚這些年，從沒聽過這號規矩。
    他掃了眼對方船上的人。
    當他瞅見那黑炭頭旁邊站著的，一個幹瘦、尖嘴猴腮的家夥時，渾身的氣息瞬間沉了下去。
    “我當是誰在這兒吆五喝六呢，這不是張耗子嗎？”
    孫毅揚聲音也揚高了，帶著幾分冷峭。
    “你們後灣村的船，往我們廣河村那邊溜達得可不少吧？”
    “怎麽，就興你們放火，不興我們點燈？”
    那被叫做“張耗子”的漁民，就是上回在碼頭被孫毅揚收拾過的那個。
    他曉得孫毅揚捕魚手氣旺得很。
    聽孫毅揚點出他名號，張耗子先是一愣，接著臉上扯出一抹陰森森的笑。
    他旁邊的黑炭頭可不理會這些，往海裏“呸”地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少他媽跟老子廢話！”
    “我們村裏早立了規矩，這片海，就是我們後灣村的漁場！”
    “識相的趕緊滾蛋，不然別怪哥幾個手裏的家夥不長眼！”
    林彥斌是個實在人，聽這蠻不講理的話，臉都氣紅了，頂了回去：“你們也太橫了吧？”
    “這大海是你家開的？”
    “憑啥不讓我們在這兒打魚？”
    孫毅揚心裏卻快速轉著念頭。
    他記得，這張耗子，好像對自己每次出海都能撈個盆滿缽滿的事兒，特別上心。
    上回在碼頭就旁敲側擊地打聽。
    今天這夥人來勢洶洶，怕不光是為了“護地盤”這麽簡單。
    果然，那張耗子陰陽怪氣地開了腔：“孫毅揚，聽說你小子最近走了狗屎運，回回出海都撈得船艙都裝不下？”
    “你看，哥幾個今兒手氣背，忙活大半天，網裏連根魚毛都沒見著。”
    “不如……把你船上的貨，勻點給哥幾個開開葷？”
    “勻你們點？”
    孫毅揚給氣笑了，這他娘的不是明搶是什麽！
    “我勻你奶奶個腿兒！”
    “想搶就明說，少他媽在這兒繞彎子！”
    “搶劫？哎，話可不能說得這麽難聽嘛！”
    那黑炭頭臉上橫肉一抖，露出個凶狠的笑，猛地一揮手。
    他後頭那幾條漁船立刻散開，船頭一轉，呼啦一下就把孫毅揚和林彥斌的小漁船給圍死在中間。
    船上的漁民也都亮出了家夥，魚叉、船槳，還有手腕粗的木棍，一個個凶神惡煞，盯著他們，那架勢，就是要直接動手了。
    海風帶著鹹腥味，吹在臉上，也吹得氣氛冰冷。
    漁船隨著海浪起伏，船身摩擦發出吱呀聲，像是在預示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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