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軟抱著一摞厚重的書籍，小心翼翼地走在圖書館的走廊上。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的腳步很輕，生怕驚擾了正在自習的同學。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轉角處傳來。林軟還未來得及反應，就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她驚呼一聲，手中的書籍嘩啦啦散落一地，更糟糕的是，她感覺到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濺到了她的校服裙擺上。
    "對不起！"她慌忙蹲下身去撿書，卻聽到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
    "沒關係，是我的錯。"男生也跟著蹲下來，修長的手指幫她撿起散落的書籍。林軟聞到一股淡淡的雪鬆香氣，混合著咖啡的醇香。她抬起頭，對上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是夏禹紀。
    林軟感覺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認得這雙眼睛，在每周一的升旗儀式上，她總是站在隊伍的最後，遠遠地望著主席台上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的他。他的眼睛總是那樣明亮，像是裝著整個銀河。
    此刻，這雙眼睛正含著笑意看著她。林軟這才注意到，他的白襯衫上沾著咖啡漬，顯然是她剛才撞翻了他的咖啡。
    "我、我賠你咖啡......"她結結巴巴地說，聲音細如蚊呐。
    夏禹紀卻笑了："不用了，是我走路太急。"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需要幫忙嗎？"
    林軟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感覺臉頰發燙。她慌亂地抱起地上的書，幾乎是落荒而逃："不、不用了，謝謝！"
    跑出很遠，她才敢回頭。夏禹紀還站在原地，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他低頭看著自己沾了咖啡漬的襯衫，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軟躲進書架後麵，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來。她低頭看著裙擺上的咖啡漬，突然想起剛才聞到的雪鬆香氣。那是他身上獨有的味道嗎？
    從那天起，林軟開始注意到更多關於夏禹紀的細節。他每天下午都會在圖書館的固定位置自習，麵前總是擺著一杯美式咖啡。他看書時會不自覺地用食指輕輕敲擊桌麵，思考時會微微蹙眉。他的書包是某個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據說要五位數。
    而她，隻能躲在書架後麵偷偷看他。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就像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塵埃。他是夏氏集團的繼承人，而她隻是一個靠獎學金才能繼續讀書的窮學生。
    這天，林軟照常在圖書館整理書籍。她踮起腳尖，想把一本《經濟學原理》放回頂層書架。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還有那若有若無的雪鬆香氣。
    她的手一抖，書本差點掉下來。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的手從她頭頂伸過，穩穩地接住了那本書。
    "需要幫忙嗎？"夏禹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
    林軟僵在原地，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臉頰。她不敢回頭，隻是機械地點點頭。
    夏禹紀輕鬆地將書放回書架，卻沒有離開。他低頭看著麵前這個總是躲著自己的女孩，注意到她的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你經常在這裏整理書籍？"他問。
    林軟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我是圖書館的誌願者......"
    "難怪。"夏禹紀輕笑，"我每次自習完，桌上的書都會整整齊齊地擺好，原來是你。"
    林軟的心猛地一跳。她確實經常在他離開後，偷偷幫他整理散落的試卷和書籍。她以為他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謝謝。"他說，"你叫什麽名字？"
    林軟終於鼓起勇氣抬頭看他。陽光從窗外斜斜地照進來，他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她張了張嘴，卻在這時看到圖書館門口走進來一個身影。
    是顧清歡，夏禹紀的青梅竹馬。她穿著定製的校服裙，長發及腰，像是從畫報裏走出來的公主。
    林軟看到夏禹紀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轉身朝顧清歡走去。她聽到他說："清歡，你怎麽來了？"
    林軟躲回書架後麵，感覺眼眶有些發熱。她看著自己洗得發白的校服裙，還有那雙已經穿了兩年多的帆布鞋，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可笑的灰姑娘。
    但灰姑娘至少還有水晶鞋，而她什麽都沒有。
    林軟站在圖書館的借閱台後，仔細地整理著今天的還書清單。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木質地板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她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靠窗的那個位置。夏禹紀果然在那裏，他今天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針織衫，襯得膚色更加白皙。他麵前攤開著一本厚重的精裝書，修長的手指正輕輕翻動書頁。
    林軟低下頭，繼續核對書單。突然，她注意到一本《月亮與六便士》的借閱記錄有些異常。這本書在過去三個月裏被借閱了十幾次，而且每次都是夏禹紀借的。
    她記得這本書，書頁已經有些發黃，邊角微微卷起。每次夏禹紀還回來，她都會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原處。有時候，她會在整理時發現書頁間夾著的便簽，上麵寫著他隨手記下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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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藝術是靈魂的出口......"她曾經無意中瞥見過這樣一句話，字跡清雋有力。
    正當她出神時，圖書館的門被推開了。顧清歡踩著細高跟走了進來，她今天沒有穿校服，而是一條香奈兒的連衣裙。林軟看到她徑直走向夏禹紀，在他對麵坐下。
    "禹紀，周末的慈善晚宴，你準備好了嗎？"顧清歡的聲音清脆悅耳，"我聽說這次拍賣會上有你想要的那幅畫。"
    夏禹紀抬起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嗯，我已經讓管家準備好了。"
    林軟感覺胸口有些發悶。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腕上廉價的電子表，那是她考上重點高中時，媽媽用半個月工資給她買的禮物。而夏禹紀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可能就值她家一年的收入。
    她轉身走向書架區，開始整理今天要上架的新書。突然，她在書架最底層發現了一本破舊的素描本。翻開第一頁，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這是夏禹紀的素描本。
    紙上畫滿了各種速寫，有圖書館的窗景，有校園裏的梧桐樹，還有......她的背影。她認出那個紮著馬尾辮，正在整理書籍的背影就是自己。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林軟慌忙想把素描本塞回書架，卻已經來不及了。
    "你在看什麽？"夏禹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林軟僵在原地，感覺手中的素描本突然變得滾燙。她轉過身，看到夏禹紀正注視著她，眼神中帶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對、對不起......"她結結巴巴地說，"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夏禹紀卻笑了："沒關係。"他接過素描本，隨意地翻動著，"這些都是我平時隨手畫的。你喜歡畫畫嗎？"
    林軟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我隻會畫一些簡單的......"
    "要不要我教你？"夏禹紀突然說，"我看你經常在整理藝術類的書籍。"
    林軟愣住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就在這時，顧清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禹紀，該走了。"
    夏禹紀合上素描本，對林軟笑了笑："明天下午，我在這裏等你。"說完，他轉身離開。
    林軟站在原地，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那裏似乎還殘留著素描本的觸感。突然，她想起什麽，快步走向借閱台。
    在電腦上輸入夏禹紀的名字，她發現除了《月亮與六便士》，他還經常借閱《藝術的故事》《西方美術史》等書籍。這些書，她都曾經偷偷借回去看過。
    原來，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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