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裏潮濕陰冷，林如蜷縮在角落，聽著父親斷斷續續的懺悔。
    "如兒...我...我也是被逼的..."林父的聲音沙啞，"他們抓了你娘...威脅我..."
    林如猛地抬頭，"娘？娘不是病逝了嗎？"
    林父痛苦地閉上眼睛，"那是...那是他們編的謊話...你娘...你娘還在他們手裏..."
    林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原來，這一切都是個局。
    "父親，"她顫抖著問，"是誰？是誰在逼你？"
    林父剛要開口，地牢的門突然被推開。
    "林小姐，"是裴淮安的聲音，"你還好嗎？"
    林如抬頭，看到裴淮安站在牢門外，手裏提著一個食盒。
    裴淮安是夏禹紀的副手，也是林如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他生得溫潤如玉，此刻卻滿臉擔憂。
    "淮安..."林如的聲音哽咽了。
    裴淮安打開牢門，快步走到她身邊，"我偷偷來的，夏相不知道。"他打開食盒，"你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東西。"
    林如搖搖頭，"我吃不下..."
    "你必須吃，"裴淮安的語氣難得強硬，"你若是倒下了，你父親怎麽辦？你娘怎麽辦？"
    林如愣住了。
    是啊，她不能倒下。
    她接過裴淮安遞來的粥，勉強喝了幾口。
    "淮安，"她低聲問，"你知道我娘在哪裏嗎？"
    裴淮安搖搖頭，"我也是剛知道這件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查清楚。"
    林如正要說話，地牢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喲，這不是林大小姐嗎？"
    是李熙的聲音。
    林如抬頭，看到李熙站在牢門外，一身華服，妝容精致。
    李熙是當朝太師的女兒，也是夏禹紀的未婚妻。她一直視林如為眼中釘，此刻更是滿臉譏諷。
    "林如，"李熙冷笑道，"你也有今天。"
    林如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你以為夏相真的喜歡你？"李熙走近幾步，"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你父親通敵叛國，他早就知道。他接近你，不過是為了搜集證據。"
    林如的手一抖，粥碗掉在地上。
    "你胡說..."
    "我胡說？"李熙大笑，"你以為夏相為什麽對你忽冷忽熱？因為他恨你！恨你們林家！"
    林如感覺胸口一陣劇痛。
    原來...原來是這樣...
    "李小姐，"裴淮安突然開口，"請你離開。"
    李熙瞥了他一眼，"裴大人，你最好也離她遠點。夏相若是知道你偷偷來看她..."
    "這是我的事，"裴淮安冷冷道，"不勞李小姐費心。"
    李熙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地牢裏又恢複了寂靜。
    林如呆呆地坐在地上，耳邊回響著李熙的話。
    原來...原來夏禹紀一直在騙她...
    "林如，"裴淮安輕聲喚她，"你別聽她胡說..."
    林如搖搖頭，"淮安，你走吧。"
    "可是..."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裴淮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起身離開。
    地牢裏隻剩下林如一個人。
    她蜷縮在角落，感覺渾身發冷。
    原來，她一直活在一個謊言裏。
    原來，她愛的人，一直在騙她。
    地牢外，夏禹紀站在陰影裏，看著裴淮安離開的背影，眼神陰鷙。
    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林如...
    他在心裏默念著她的名字。
    對不起...
    夜深人靜，夏禹紀獨自坐在書房裏，手中握著一枚玉佩。
    那是林如送給他的。
    他還記得，那是三年前的一個春日，林如笑著將玉佩塞進他手裏。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她說，"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那時的她，笑得那麽燦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她眼中。
    夏禹紀握緊玉佩，指節發白。
    他恨林家。
    恨林父通敵叛國，害死了他的父親。
    恨林母助紂為虐，害死了他的母親。
    可是...他恨不了林如。
    那個總是笑得明媚的少女，那個在他最落魄時給予溫暖的少女，那個...他深愛的少女。
    "大人，"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林小姐...她暈倒了。"
    夏禹紀猛地站起來，"怎麽回事？"
    "地牢裏太冷，林小姐身子弱..."
    夏禹紀快步走出書房，朝地牢走去。
    地牢裏，林如蜷縮在角落，臉色蒼白。
    夏禹紀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滾燙。
    "叫太醫來。"
    他將林如抱起來，快步走出地牢。
    林如在他懷裏微微睜開眼睛，"夏禹紀..."
    "別說話，"他的聲音依然冰冷，"你發燒了。"
    林如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夏禹紀將她抱回房間，輕輕放在床上。
    太醫很快來了，給林如把脈開藥。
    夏禹紀站在床邊，看著林如蒼白的臉，心中一陣刺痛。
    他恨林家，可是...他恨不了她。
    "大人，"太醫開完藥方，"林小姐需要靜養。"
    夏禹紀點點頭，"你下去吧。"
    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林如睜開眼睛，看著夏禹紀，"你為什麽要救我？"
    夏禹紀沒有回答。
    "你不是恨我嗎？"林如的聲音虛弱，"你不是...一直在利用我嗎？"
    夏禹紀握緊了拳頭。
    "林如，"他低聲說，"我..."
    "你什麽？"林如苦笑，"你想說，你其實不恨我？還是想說，你其實...愛我？"
    夏禹紀沉默了。
    林如閉上眼睛，"夏禹紀，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夏禹紀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
    最後，他轉身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林如的眼淚終於決堤。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夏禹紀對她忽冷忽熱。
    因為他恨林家，可是...他恨不了她。
    所以他折磨她，卻又忍不住關心她。
    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
    他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他們之間，永遠不可能有結果。
    林如蜷縮在床上，感覺渾身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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