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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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晶吊燈在頭頂搖晃,林軟跪在波斯地毯上收拾滿地狼藉。香檳酒液滲進蕾絲裙擺,在膝頭暈開暗金色水痕。
    "裝什麽清高?"禿頂男人揪住她手腕,雪茄煙灰簌簌落在鎖骨,"穿成這樣不就是為了——"
    玻璃杯碎裂聲打斷汙言穢語。
    林軟抬頭時看見逆光而立的男人。黑色西裝裹著淩厲肩線,金絲眼鏡後眸光冷得像淬了冰。他腳邊躺著半截雪茄,猩紅火星在意大利手工皮鞋邊明明滅滅。
    "夏、夏先生......"禿頂男人觸電般鬆手。
    夏禹紀沒說話。他俯身撿起林軟胸前的工牌,拇指蹭過照片上那張與蘇晚七分相似的臉。三個月前在畫廊驚鴻一瞥,他險些以為死去三年的未婚妻借屍還魂。
    "跟我走。"他扯鬆領帶,喉結在陰影裏滾動,"或者留在這裏被撕碎。"
    林軟在電梯鏡麵裏看見自己淩亂的鬢發。後頸突然貼上冰涼手指,夏禹紀撥開她長發時,呼吸驟然粗重——那裏本該有顆朱砂痣。
    "轉過來。"他聲音發澀。
    林軟轉身的瞬間,電梯突然劇烈晃動。她踉蹌著撞進男人懷裏,薄荷冷香混著威士忌氣息撲麵而來。夏禹紀的手掌卡在她腰際,體溫透過薄紗裙燙得驚人。
    "你很像一個人。"他指尖劃過她眉骨,"可惜贗品終究是贗品。"
    電梯門開時,林軟看見走廊盡頭那幅《血色鳶尾》。那是蘇晚最後的作品,拍賣會上被夏禹紀以九千萬拍下。畫框右下角還留著暗褐色痕跡,像幹涸的血。
    黑色邁巴赫穿過梧桐隧道,停在日式庭院前。紙燈籠映著青苔石階,林軟踩上木廊時聽見風鈴碎響。
    "脫鞋。"夏禹紀解開袖扣,"左邊第三間。"
    推門瞬間林軟屏住呼吸。整麵牆的油畫顏料按色階排列,鬆節油味道裹著鳶尾花香。畫架旁散落著未完成的素描,每一張都是蘇晚的自畫像。
    夏禹紀從背後環住她,鋼筆尖抵住頸動脈:"簽了它,三百萬債務清零。"合同扉頁印著《人體模特雇傭協議》,附加條款用紅筆標注:必須佩戴朱砂痣貼紙。
    林軟盯著賠償金額後的六個零,想起icu裏的心電監護儀。母親等著換腎,高利貸今天砸了麵館的玻璃。
    鋼筆劃破紙張時,夏禹紀突然咬住她耳垂:"你該慶幸這張臉。"溫熱呼吸鑽進耳蝸,"現在,把衣服脫了。"
    月光漏進和紙窗格,林軟在滿地衣物裏發抖。夏禹紀卻隻是扔來件真絲睡裙,領口繡著蘇晚的英文名。他打開留聲機,肖邦夜曲流淌而出。
    "從今天起,你叫晚晚。"他捏起她下巴,"笑的時候眼睛要彎,哭的時候不能出聲。"說罷將朱砂痣貼紙按在她後頸,力道大得像要烙進皮肉。
    庭院傳來烏鴉啼叫,林軟在畫板前擺出標準姿勢。夏禹紀握著油畫筆的手在抖,鬆節油混著鈷藍顏料滴落裙擺。他忽然發瘋般撕碎畫布,玻璃 paette 砸在牆上迸濺如血。
    "不對!"他掐住林軟脖頸,"晚晚拿筆時小指會翹起來!"卻在觸及她含淚的眼睛時頹然鬆手。水晶吊燈在頭頂搖晃,滿地碎玻璃映出無數個哭泣的蘇晚。
    晨霧還未散盡,林軟就被掐著腰按在雕花銅鏡前。夏禹紀的銀質領針抵著她脊骨,冷意順著尾椎往上爬。女傭正在梳理她及腰長發,木梳齒間纏繞著幾根斷裂的青絲。
    "夏先生,朱砂貼需要補色。"管家捧著鎏金漆盒躬身,"蘇小姐習慣用威尼斯紅混琥珀粉。"
    鏡中倒映著男人驟然陰沉的臉色。他抽走化妝刷,筆尖蘸著特製顏料點在林軟後頸。冰涼觸感激得她瑟縮,卻被鐵鉗般的手掌固定住肩膀:"晚晚從來不會躲。"
    庭院傳來竹筒叩石的清響,驚飛了簷角白鷺。林軟盯著鏡中重疊的身影——夏禹紀的領帶夾硌在她蝴蝶骨上,隨著呼吸刻出淺紅印痕。他今天換了雪鬆味的古龍水,卻遮不住眼底宿醉的血絲。
    早餐擺在臨水榭台。藍紋瓷盤裏盛著淋蜂蜜的可麗餅,林軟剛拿起銀叉,就聽見瓷盞重重磕在烏木桌上的聲響。
    "晚晚對蜂毒過敏。"夏禹紀抽走她麵前的餐盤,青筋在腕間跳動,"管家沒教過你?"
    薏仁粥被推過來時還冒著熱氣。林軟攪動瓷勺,突然想起昨夜他醉酒後說的囈語。當時月光漫過槅扇,他滾燙的掌心貼著她腰間淤青,一遍遍喚著"晚晚",卻在她試圖掙脫時哽咽著說"別跳"。
    錦鯉突然躍出池塘,濺濕了夏禹紀的西裝下擺。他扯鬆領帶起身,翡翠袖扣在晨光中劃過冷芒:"換衣服,帶你去個地方。"
    黑色賓利碾過滿地銀杏葉時,林軟正被銬在真皮座椅上。夏禹紀用領帶綁住她雙手,金屬卡扣在腕間勒出紅痕。車載香薰是蘇晚最愛的白茶味,混著他指尖的煙草氣,熏得人頭暈。
    "抬頭。"他突然捏住她下巴,"看到穹頂那幅《雨夜》了嗎?"
    林軟仰頭時頸椎發出輕響。玻璃穹頂倒懸著巨大的油畫,穿白裙的少女在暴雨中回眸,裙擺綻開的漣漪裏藏著無數隻流淚的眼睛。這是蘇晚十八歲獲獎作品,據說畫中人是她夢中常現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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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晚說這是她丟失的半身。"夏禹紀的拇指按上她唇珠,"現在我找到了。"
    畫廊深處傳來腳步聲,林軟突然被推進更衣室。夏禹紀扯開她珍珠紐扣,將鵝黃洋裝扔在地上:"換上這個。"真絲布料滑過肌膚,他俯身係腰帶時,呼吸噴在她裸露的肩頭:"等會見到陳館長,記得說我們是在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相遇。"
    消毒水味道刺得鼻腔發酸。林軟攥著繳費單躲在消防通道,聽見樓下傳來高利貸的咒罵。母親的主治醫師剛說完配型失敗,催債電話就震碎了屏幕。
    "躲在這裏演灰姑娘?"夏禹紀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斜倚著安全門,用支票拍打她臉頰:"叫聲姐夫,考慮幫你墊醫藥費。"
    林軟咬破的舌尖嚐到血腥味。她望著男人戲謔的眉眼,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偽造的朱砂痣:"姐夫?還是...主人?"
    空氣驟然凝固。夏禹紀眼底風暴積聚,卻在她伸手勾他領帶時狼狽後退。他撞翻急救推車,紗布卷滾落台階,像極了蘇晚墜樓時散開的婚紗頭紗。
    "林小姐!"護士突然衝進來,"3床病人室顫了!"
    心電監護儀的警報聲裏,林軟跌坐在搶救室門口。夏禹紀的鱷魚皮鞋停在她裙邊,陰影籠罩下來時,她聽見金屬碰撞的輕響——那把曾鎖過她手腕的領帶夾,此刻別在了她撕裂的衣領處。
    月光漫過和室時,林軟正在浴缸裏發抖。夏禹紀留在她頸側的咬痕浸了水,刺痛感讓人清醒。浴室門突然被撞開,醉醺醺的男人拎著紅酒瓶栽進來,琥珀色液體潑在瓷磚上宛如血跡。
    "為什麽騙我..."他掐著她濕漉漉的脖頸按在鏡麵,"你的《星空》根本不是這種筆觸..."冷霧在鏡麵暈開,林軟看見他瞳孔裏癲狂的自己,突然頭痛欲裂。
    破碎畫麵在腦海炸開:穿背帶褲的小女孩踮腳夠畫架,顏料盤打翻在格子裙上;戴珍珠項鏈的女人哼著歌研磨朱砂;鐵門開啟時刺眼的白光裏,有雙手扯斷了櫻花石項鏈......
    夏禹紀突然鬆手。他怔怔望著昏厥的少女從浴缸滑落,水花濺濕了西裝褲腳。那截雪白後頸上的朱砂痣正在褪色,露出底下真正的嫣紅胎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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