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聞言臉色瞬間鐵青，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很快被傲慢掩蓋，嘴角扯出一抹譏諷的冷笑：“哼，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當朕是三歲小孩這麽好騙？”
    他胸口血玉紅光猛地一漲，強提一口魔氣，周身突然爆發出一圈漆黑的氣浪，烏金寶刀帶著破空聲橫掃而出，逼得李萬基不得不暫避鋒芒，連連後退數步。
    “不信？盡管試試！”
    “試你媽！”
    孩童梗著脖子朝慘白臉兒吼道，眼神卻已瞟向洞口方向，顯然是鐵了心要驗證。說罷，他不再戀戰，轉身就朝洞外疾衝，腳步踉蹌卻速度極快。
    李萬基見狀立刻提劍追去：“哪裏跑！”
    “放心，他會回來的。” 石壁旁的慘白臉兒虛影虛弱地開口，聲音裏帶著篤定，“這棺槨是他唯一的庇護所，離了這裏，他活不成。”
    “那老家夥活的越久越貪生怕死！” 慘白臉兒的虛影看著孩童疾衝的背影，聲音裏帶著一絲嘲弄：
    “他這輩子最惜命，當年為了長生六親不認，如今這肉身衰敗、魂魄撕裂的滋味一上來，那種離死不遠的恐慌感絕對會把他逼回來。”
    他可比誰都清楚，離了這棺槨，就是死路一條。
    話音剛落，洞外突然傳來孩童一聲痛呼，緊接著便是踉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果不其然，孩童剛衝出棺材周圍三丈範圍，腳步猛地一頓。
    一股鑽心的劇痛突然從四肢百骸傳來，肉身像是被無形的鉤子撕扯，皮膚下的血管突突直跳，連帶著靈魂都泛起撕裂般的疼。
    胸口的血玉紅光驟暗，原本暴漲的力量瞬間潰散，他踉蹌著往前撲了兩步，險些栽倒在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
    與其說是血腥味，倒不如說是腐臭味。
    他低頭一看，頓時瞳孔驟縮。
    原本還算完好的皮膚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幹癟發灰，手腕處的皮肉甚至泛起了黑紫色的黴斑，輕輕一碰就有碎屑簌簌掉落。
    更讓他驚駭的是，頭頂的頭發正大把大把地脫落，轉眼間就露出了光禿禿的頭皮，連帶著眉毛睫毛都在往下掉，落在地上竟瞬間化作了黑色的粉末。
    “不…… 不可能！” 孩童驚恐地抬手去摸臉頰，指尖觸到的不是皮肉的溫熱，而是一片冰冷僵硬，甚至能感覺到皮膚下的肌肉正在迅速萎縮。
    方才還因血玉加持而膨脹的肌肉虯結的身軀，此刻正以詭異的速度幹癟下去，活像一顆迅速腐爛的果實。
    腐臭味越來越濃，混雜著血腥味鑽進鼻腔，刺得他陣陣作嘔。
    孩童終於慌了神，再也顧不上什麽帝王尊嚴，踉蹌著轉身就往棺材方向撲，嘴裏語無倫次地嘶吼：
    “棺槨…… 快回棺槨！” 他此刻終於明白，慘白臉兒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離了這陰沉木棺槨的滋養，他連片刻都活不下去。
    李萬基聽到洞外傳來的慌亂腳步聲和嘶吼，早已停住追擊的腳步，側身站在棺槨旁。
    隻見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頭發稀疏脫落，皮膚幹癟發灰，渾身散發著濃烈的腐臭味，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是剛才還狂妄叫囂的老皇帝。
    他雙目赤紅，嘴裏胡亂喊著 “棺槨”，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發了瘋似的朝陰沉木棺撲來。
    李萬基並未阻攔，隻是冷眼旁觀。
    此刻的狼狽模樣，恰好印證了慘白臉兒的話，既然他隻能在這方圓之間活動，再怎麽樣也插翅難逃。
    孩童一頭撲在冰涼的棺槨上，臉頰緊緊貼著棺壁，像是瀕死之人渴求水源般貪婪地呼吸著。
    棺槨散發出的絲絲縷縷的陰氣順著他的口鼻、毛孔往裏鑽，觸碰到他衰敗的肉身時，竟泛起一層淡淡的白霜。
    他死死抱著棺木，喉嚨裏發出痛苦又急切的嗚咽，仿佛要將這棺槨裏的陰氣全部吸進肺裏。
    慘白臉兒的虛影看著這一幕，終於忍不住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
    “哈哈哈哈！”
    “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像不像一條被打斷了腿的喪家之犬？剛才的囂張氣焰呢？
    不是說朕是天潢貴胄，是最尊貴的血脈嗎？怎麽如今隻能抱著一口棺材苟活，連離開這方寸之地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的聲音回蕩在洞穴裏，字字如針，紮在孩童心上：“沒了棺槨的滋養，你連人都做不成，隻能腐爛成一灘爛泥！這就是你弑親滅倫、殘害萬民換來的下場！”
    “一條離不開棺材的狗，也配談什麽長生大業、重回巔峰？”
    孩童趴在棺槨上，正貪婪地吸收著陰氣，聞言身體猛地一僵，幹癟的臉上血色盡褪，隻剩下羞憤與怨毒，卻偏偏無力反駁。
    不過這些羞辱比起活著來說，還是不值一提。
    孩童緊咬著牙，將慘白臉兒的嘲諷盡數忍下，隻是更加瘋狂地汲取著棺槨中的陰氣。對他而言，隻要能活下去，一時的狼狽與羞辱又算得了什麽？
    留得性命在，總有翻盤的機會，活下去，像牲口一樣活下去。
    他奮力吸收陰氣，胸腔因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恨不得將周遭的陰氣全部納入體內。
    不過片刻功夫，在陰氣的持續滋養下，他身上的變化竟肉眼可見地逆轉：
    幹癟的皮膚漸漸恢複了些許血色，黑紫色的黴斑以緩慢的速度消退，脫落的頭發雖未重新長出，卻也不再繼續掉落，連那股刺鼻的腐臭味都淡了不少。
    胸口的血玉吊墜重新亮起紅光，隻是光芒比之前黯淡了許多，顯然剛才的強行離棺對他消耗極大，短時間內難以恢複到巔峰狀態。
    他緩緩直起身，雖然依舊虛弱，但總算擺脫了剛才那種瀕臨腐朽的狀態。
    抬起頭，怨毒地瞪了慘白臉兒一眼，又看向一旁冷眼旁觀的李萬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心中盤算：“現在危機未褪，當務之急是盡快恢複實力，再想辦法應對眼前的局麵。”
    （明天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