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三秒後，柳嬤嬤果斷抬頭。
    “娘娘，老奴又仔細想了想，那位季庶妃很有可能是故意撒潑放刁，為的就是繞過進宮見娘娘這個事情，她絕對是故意的！”
    柳嬤嬤心中發了狠。
    就算不是故意，她也必須得說成是故意的。
    被人故意設計，總比被一個蠢貨給耍了說出去要好聽的多。
    “是嗎？”
    宸妃不置可否。
    柳嬤嬤跪在冷冰冰的地上，賣力的絞盡腦汁進行各種佐證，最後一口斷定：
    “娘娘，老奴敢肯定，這位季庶妃絕對是個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人”
    她說的這一大堆，宸妃早就聽的不耐煩了，打斷她的話：“你說有她畫的畫，拿過來看看”
    “對對對，確定有她畫的畫”
    柳嬤嬤一個打滾爬起身，忙把那幅畫找出來，小心的雙手奉給娘娘。
    也幸好柳嬤嬤雖然沒見到這些畫，但是便於人尋找，每個人都在畫軸上另塞了一張紙，上麵寫了各自的名字方便辨認。
    這大大方便了她。
    “娘娘請看”
    “您向來慧眼如炬，定然能看出什麽出來，都說見字如見人，依老奴拙見，這畫畫也是一樣的”
    宸妃看著眼前徐徐展開的畫作，漫不經心道：“本宮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麽人——”
    嗯？
    隨著畫卷越展越開，她的一雙美眸逐漸睜大，越睜越大。
    最後捏著帕子表情當場凝滯。
    柳嬤嬤就站在宸妃斜對麵，以她的視角是看不到這幅畫內容的。
    “這位季庶妃定然是心思深沉之輩，當時在場眾人一致認為這位季庶妃的畫作千金年難得一遇，是世間難尋的藝術瑰寶
    老奴覺得，這要不是極會籠絡人心，要不就是真的畫的有那麽好，
    但是她要是真的畫有那麽好，這麽可能一直籍籍無名？”所以隻可能是心思太過深沉。
    她說著說著，見自家娘娘表情不對勁，她顧不得其他，忙探頭湊過去看一眼。
    就這麽一眼，她也怔愣在當場。
    “這……這是啥怪物？”
    竟是給柳嬤嬤驚的，連老家方言都說出來了。
    可是這會兒根本沒人在意這點小事。
    看著眼前的“濃妝豔抹”的畫作，宸妃心平氣和：“這就是藝術的瑰寶？人人都誇？”
    柳嬤嬤硬著頭皮：“……是啊，據說王爺都很喜歡，讚不絕口”
    知道王妃說話有可能誇大其詞了些，但她沒想到她是閉著眼睛誇的。
    畫紙上的內容仿佛是個人形女子？又仿佛是個類人形山精野怪？
    總之麵目猙獰，倒是能從這畫中人身上穿的衣裳上麵，看出一絲絲眼熟。
    到底是哪裏眼熟呢？
    就在兩人沉思之際，殿外傳來一陣動靜。
    宸妃抬頭，就見皇帝大步往這這邊走來，身後跟著昭王。
    宸妃忙一揮手，兩位原本拿著畫的宮女閃身，她急走幾步上前迎接。
    “皇上，您怎麽來了？”
    “朕遇見昭兒，見昭兒要過來看你，便一起了”
    老皇帝極其自然的把胳膊搭在宸妃身上。
    看似很一般的舉動，但是宸妃心中知道，這一年來皇帝的身體大不如往了。
    半截身子入土的年紀了，新得了一對正值妙齡的雙胞胎姐妹花，皇上正是上頭的時候，沒少寵愛她們，這身體能好才怪。
    甚至前段時間還小病一場。
    雖然皇上隱藏的很好，但宸妃畢竟是宮中老人了，還是有些隱蔽的消息渠道，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這也是宸妃為什麽突然著急的派人去昭王府的原因。
    眼看就到了關鍵時刻，僅僅憑著王妃膝下的一個還不到一歲的稚子是算不得什麽的。
    若是王妃親自生的當然那又另當別論。
    但現在昭王府需要一個有代表性的、聰穎過人的下一代。
    原本王府長子就是最好的人選，但是不知為何，昭兒似乎對那孩子有些顧慮。
    宸妃心裏這麽想著，表麵卻不顯，隻是盡心盡力的把皇帝送到座位坐好。
    皇帝坐下之後，看向宸妃：“剛才你在說什麽？什麽藝術瑰寶，王爺讚不絕口？說的是昭兒”
    宸妃攏共就生了這麽一個孩子，皇帝都不需要費心去猜。
    “是在說一幅畫，沒什麽的”
    雖然不好看，但宸妃也沒打算拿出來招人笑話。
    皇帝卻興致勃勃：“拿出來讓朕看看，朕也很好奇，到底是有多好看，昭兒才會讚不絕口”
    宸妃：“……”
    她看向昭王，這個臉麵今天非丟不可嗎？
    皇帝見宸妃看昭王，不滿道：“看他幹什麽？這孩子都這麽大了，還用你操什麽心？”
    “那皇上不要太驚訝”
    說完這一句，宸妃招招手，示意宮女上前展示。
    皇帝還在想，看個畫有什麽好驚訝的，結果下一秒……
    他震驚的脫口而出：“這是什麽妖怪？”
    隨即反應過來很費解：“怎麽畫的這麽難看？”
    倒是昭王看到這畫，沉默一下之後很沒什麽底氣的、小小反駁道：“雖然不怎麽好看，但也不算太難看吧？”
    皇帝和宸妃他們覺得分外難看，醜的跟妖怪似的，這是因為他們見慣了好東西。
    但在昭王眼中，這畫有鼻子有眼兒的，其實還算不錯。
    察覺到自己這個想法之後，昭王又是一陣沉默。
    其實以前他也是見慣了各種好東西的，可是後來……
    宸妃在一旁解釋：“皇上，這是昭兒府中的庶妃畫的”可別覺得是她畫的，實在丟不起這個臉。
    皇帝到底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他短暫的驚訝過後，又想起了進來的時候聽到的隻言片語。
    “昭兒還讚不絕口？這話居然是真的？”
    皇帝看向昭王：“老三，你來說說這畫怎麽樣？”
    昭王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雲卿畫的畫。
    此刻他的心情是複雜的，但還是咬牙堅持：“兒臣確實很喜歡”
    他能怎麽辦？
    他總不能說雲卿畫的他不喜歡吧？
    皇帝饒有興趣：“哦？你能出來這上麵畫的是什麽妖怪嗎？”
    昭王麵無表情道：“回父皇，這畫的不是妖怪，是母妃宮中的柳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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