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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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藥房,鄭軍醫拿了一罐硝酸甘油軟膏給喬雪君,囑咐了藥膏的用法用量,最後還強調道:“多按摩一下好吸收。但不能塗多了,副作用會頭疼。”
    喬雪君把藥膏接過來收下:“知道了。”
    趙閑比喬雪君追問,比喬雪君更關心:“塗完藥就按摩?十分鍾?”
    鄭軍醫:“一般按2分鍾就能吸收了。但按上10分鍾有助於血管擴張。”
    趙閑虛心請教:“要怎麽按?”
    鄭軍醫笑道:“來,我教你。喬老師,把手拿過來。”
    “先把手腕托起,再用拇指按壓。”鄭軍醫用拇指在喬雪君手腕周邊規律的揉按,給趙閑做示範,“手法是這樣的,來回,力度要輕一點,不能重。”
    鄭軍醫給喬雪君按壓了兩分鍾,問她:“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太重?”
    喬雪君如實回答:“沒有,挺舒服的。”
    不輕不重的,恰到好處,手腕的神經仿佛都舒展開了。
    鄭軍醫笑了笑,問趙閑:“領主,學會了沒?”
    趙閑本來就會一些按摩推拿,現在看一眼就大概知道怎麽按了。
    鄭軍醫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把喬雪君的手順勢遞給趙閑:“那你來試試。”
    喬雪君:“……”
    她的手腕從鄭軍醫的手上轉移到趙閑的手中,交接順利。
    趙閑把手套已經摘掉,他的手掌微微發燙,托起了她的手腕,拇指輕輕在喬雪君的手腕處按壓,模仿著鄭軍醫的動作。
    趙閑問她:“怎麽樣,這個力道?重不重?”
    喬雪君搖頭:“不會。”
    但是趙閑的手掌明顯更大,拇指指腹的著力麵積也更大,在她手腕上貼著,能感覺得他指腹處繭子的存在,明明他沒用什麽力氣,喬雪君依舊有些被摩挲得發燙的感受。
    但是手腕的溫度高起來了,確實是舒服的。
    趙閑:“你要聽老鄭的,回去記得熱敷,按時抹藥,按摩。”
    他又道:“或者你住進基地裏來,我天天上門給你按。”
    喬雪君笑了:“領主天天上門給我服務?皇帝待遇?那我的登基大典什麽時候辦。”
    趙閑:“按個手而已,這才哪到哪,你要是願意,按腳也行。”
    他又平靜指出:“也不是沒按過。”
    “咳咳。”鄭軍醫清了清嗓子,左右目移假裝沒看見,但是那個調侃的意思都要溢出來了。
    喬雪君被他鬧得耳朵更紅了,一下子就把手縮回來了:“好了,不開玩笑了,上班上班。”
    她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迅速逃離。
    趙閑跟在她身後,還一點不害臊地接著追問:“來住嗎?”
    喬雪君:“不住,我有地方住,不勞您操心。”
    趙閑有些遺憾:“遵命,女皇陛下。”
    喬雪君看著他。又在玩什麽。
    趙閑:“怎麽,不是要登基?”
    喬雪君看也不看他了,大步往前走。
    可要比快,趙閑的步子大,都不用怎麽追就跟上了她,還淡然追問:“真的不來住?”
    喬雪君:“不來!”
    趙閑又換了個問題:“那我能不能去你那裏住?”
    喬雪君看著他,簡直要被他這個堅持不懈的精神折服:“沒位置了。”
    她無奈:“趙閑,你一天天的是很閑嗎?你自己忙一天,不累啊?該休息就休息,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不用你操心。”
    趙閑垂眸:“你的手成今天這樣,我心難安。”
    他放不下,
    他甚至開始反思,他一直以來的行事作風確實強硬過頭。
    看,現在懲罰落到了自己心上人的身上,落到了自己身上。
    血管痙攣,忽然抽痛。
    他的心上人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作了。
    她說從被海怪拖下水後的那段時間,就已經在痛。從他們過去第一天遇到海怪,在城市逗留五日,再回來,現在又是一周,算起來她已經痛了小半個月。
    他也想質問喬雪君,為什麽都這樣了,也忍著,不說,如果不是他今天發現,她要忍到什麽時候?
    可他又舍不得。
    也沒資格。
    換成是她避難所的那些朋友們,誰都有資格質問她,但他沒有。
    喬雪君這麽拚,最終受益的就是基地,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基地。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她被海怪拖下水,是因為發現了苔蘚,俯身打算收集苔蘚時才被拖走,這是為了基地。
    再到回來搬重物,也是因為參與修建馬棚,同樣是為了基地建設。
    身為一個他邀請回來的專家,喬雪君真的已經盡心竭力,優秀地完成了她該做的事。
    他沒有任何理由去質問她。
    她今天被發現了,還試圖掩飾。他知道,她大概就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添麻煩。覺得小題大做了。
    他的喬老師,什麽都想自己麵對,什麽都想自己解決。
    喬雪君看著趙閑周身沉鬱,又伸手握住他的手:“真的沒事,你沒聽到老鄭說的?甚至都可以不用藥,真的就是小問題,怎麽這麽不開心。”
    喬雪君自己是覺得沒什麽的。
    痛感就是偶爾,就痛那麽一下,痛完就撤。甚至都不怎麽耽誤她幹活兒。
    趙閑眼神從她的手開始,慢慢抬起來,落到喬雪君的眼睛裏:“我知道,喬老師。我隻是,心疼。”
    從他們剛認識不久那會兒喬老師就是這樣了,對於別人的善意表達很敏感。
    當時他給了喬老師一把槍自保,是出於基地對專家的需求。喬老師順走了槍,但留下了不少東西作為感謝。
    後來獸潮,他帶著巡邏隊出現,把她帶回基地,算是救了她。
    他是軍方,救人是他應該做的。
    但她沒有坦然接受,她還是給了一堆禮,而且不隻是給他,她給整個巡邏隊都送了禮,稀有珍貴的白菜。
    之後她找植物,跟著三組巡邏,也會時不時帶著好吃的投喂三組,那群小子也跟他炫耀過好幾次。
    最近的,謝家,救了她,在對方表示不用給東西時,她還是還了禮,甚至額外給了東西。
    再到他個人送的,各種示愛的漂亮小玩意兒,珍珠,骨刀,她也想發設法地還。還弄了條紅寶石項鏈送他。
    她似乎很難理所應當地接受別人的幫助和偏愛。不願意給人添麻煩。
    懂事得要命。
    這樣一個人,到底是怎麽長大的呢?
    從心理學上其實不難分析,因為從小沒怎麽體會過愛意,所以在接收到愛意後,會很珍惜,很重視,會想方設法去回饋。也會下意識地覺得隻要回饋了,就能得到下一次的愛意。
    趙閑心裏塌陷成柔軟一片,他的心上人,是個很單純的人,甚至可愛到有點笨笨的。
    隻要這樣想想,就很難讓人不心疼。
    喬雪君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的說,愣了一下,這下臉頰都有些紅了:“趙閑!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這外麵呢,那麽多人看著呢。
    趙閑聽話不說了,隻是很溫柔地問:“你會每天按時熱敷按摩嗎?”
    喬雪君:“……我當然會。”
    趙閑:“嗯,一定按照老鄭說的做,嫌麻煩就叫我去,我不嫌麻煩。再耽擱了,以後發展成老毛病,我會更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