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孤單單地蹲在那塌了半邊的墓室之中，背後緊緊貼著濕漉漉的墓磚，寒意從脊背直竄上心頭。
    放眼望去，瘸子那老家夥癱倒在牆角，模樣淒慘至極。
    他的心窩子上，還直直插著自己那可怖的螭吻爪，濃稠的血沫子與細碎的青銅渣混在一起，糊滿了他整個胸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讓人幾欲作嘔。
    此時，直播間的信號時斷時續，屏幕上的彈幕就像雜亂無章的亂碼，突然，一條帶著顫音的留言映入眼簾：“主播...你背後牆在滲血...”
    “滲個屁！這他媽分明是老子後背流的汗！”我滿心煩躁，啐了一口帶著銅鏽味的唾沫，那唾沫落在地上，仿佛都能腐蝕出一個坑來。
    我手忙腳亂地把鎮龍璽往褲腰上一別，眼神不自覺地又掃到了地上。
    瘸子的金牙還在那兒滴溜溜地打轉，我用腳尖輕輕撥弄了一下，故意扯著嗓子調侃道：“瘸爺，您這假牙還要不？趕明兒我給您捎到潘家園鑲個純金的，保準亮瞎旁人的眼！”在這陰森恐怖的墓室裏，我隻能用這種看似玩世不恭的態度，來掩蓋內心深處的恐懼。
    就在這時，牆角處冷不丁傳來一聲沉悶的哼唧聲。
    我頭皮瞬間一麻，寒毛直豎，就像被一股無形的電流擊中。
    幾乎是下意識地，我一把抄起身邊的工兵鏟，躡手躡腳地湊了過去。待我定睛一看，隻見瘸子的眼皮子微微顫了顫，那模樣，就像是從地獄的邊緣被硬生生拽回來一般。
    “咳...小兔崽子...老子還沒咽氣呢...”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微弱卻又透著一股子倔強。
    “謔！您老這是屬王八的？”我強裝鎮定，臉上扯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把他扶起來，讓他靠著墓磚勉強坐好。
    “心口插著半尺長的爪子，竟然還能跟我嘮嗑，您可真是條硬漢子！”我嘴上雖然這麽調侃，但心裏對他還是暗暗佩服不已。
    瘸子費力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嘴裏缺了顆金牙，說話都漏風，模樣別提多滑稽了。
    “三千年...老東西在我身上...下了蠱...”他艱難地開口，每說一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緊接著，他的指甲突然狠狠地摳進自己的傷口，那動作幹脆而又決絕，看得我頭皮發麻。片刻之後，他竟從傷口裏扯出一團纏著青銅絲的肉瘤，那肉瘤軟乎乎的，還帶著絲絲鮮血，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
    “瞅見沒...這是‘續命蠱’...當年老銅匠給昭王煉的長生藥...”他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刹那間，直播間的彈幕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瞬間炸出一片“臥槽”。
    在夜視畫麵裏，那團肉瘤正像個活物似的，不停地蠕動著，表麵竟還隱隱凸起一張人臉的輪廓，五官扭曲，仿佛在痛苦地掙紮。
    我隻感覺後脖頸子一陣發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忍不住驚呼出聲：“這他媽是長生藥？這整個一腫瘤成精啊！”眼前的景象，徹底顛覆了我的認知，讓我對這個墓室裏隱藏的秘密，感到愈發恐懼。
    “你懂個...咳咳...”瘸子話還沒說完，便又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濃稠的黑水從他嘴裏噴了出來，濺落在地上，仿佛一灘墨汁。
    “當年昭王南巡...根本不是征楚...是去抓巫鹹國的煉蠱人...”他強忍著痛苦，繼續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追憶。
    隨後，他用爪尖小心翼翼地挑開肉瘤，隻見裏頭蜷縮著一條雙頭守宮，通體泛著詭異的青銅色光芒。
    “老東西用九十九對童男童女...煉出這‘陰陽續命蠱’...”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充滿了怨恨。
    我死死地盯著那守宮尾巴上的七個銅環，它們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跟之前見到的一模一樣。
    “合著您老這些年，就靠這玩意兒吊命？”我難以置信地問道，心中對瘸子的遭遇，湧起一絲憐憫。
    “吊命？”瘸子突然癲狂地大笑起來，那笑聲在空曠的墓室裏回蕩，顯得格外淒厲。他笑得太猛，震得傷口血噴如注，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胸口汩汩流下，在地上匯聚成一灘。
    “這是催命符！每十年就得找個人替命...”他突然止住笑聲，眼珠子凸起，死死地盯住我，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
    “二十年前...老張頭替我...現在輪到你...”他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就在這時，墓頂毫無征兆地砸下一塊青磚，“砰”的一聲，正巧壓碎了瘸子手中的肉瘤。
    裏頭的守宮“吱”地一聲竄了出來，動作敏捷得如同閃電，順著我的褲腿就往上爬。我嚇得渾身一顫，想都沒想，掄起工兵鏟就要拍下去。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瘸子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勁大得嚇人，仿佛要把我的骨頭捏碎。“留著！這畜生...能指路...”他喘著粗氣，艱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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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宮似乎聽懂了我們的對話，突然開口，那聲音竟跟老銅匠一個調，在這陰森的墓室裏回蕩，讓人毛骨悚然：“戌時三刻...飼主更替...”
    我隻感覺渾身汗毛倒豎，頭皮發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束縛住。
    “這他媽是留聲機成精了？”我驚恐地喊道，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後生...”瘸子突然抓住我的衣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鎮龍璽...要嵌在螭吻逆鱗上...”他說著，猛地扯開我的衝鋒衣，爪尖劃過我的胸膛，那冰冷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丫天生反骨...正好當逆鱗用...”他的話，讓我一頭霧水，但我能感覺到，這背後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直播間裏，一條付費留言突然飄過：“主播胸口的胎記在發光！”我下意識地一低頭，隻見三個月前被蠱蟲咬的傷口，此刻竟泛著幽幽的青光，那光芒，跟鎮龍璽一模一樣，透著一股子神秘的氣息。
    “嗬...老東西算得真準...”瘸子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半口帶血的牙，那笑容裏，既有對命運的無奈，又有一絲解脫。
    “司烜氏的血脈...果然沒斷幹淨...”他喃喃自語道，聲音越來越弱。
    我正要張嘴罵街，發泄心中的憤怒和恐懼，就在這時，墓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拖地的聲響，那聲音沉悶而又悠長，仿佛是從地獄傳來的召喚。
    守宮“唰”地立了起來，尾巴尖直直地指向黑暗處，用那詭異的聲音說道：“飼龍台...開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我徹底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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