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煉魂啟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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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的遺跡中,深不見底的黑泉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我孤身一人蹲在黑泉邊沿,手中握著剛剛撿起那把青銅鑰匙,那鑰匙仿佛是從冰窖中取出的冰坨子,寒意順著指尖直鑽骨髓。
不遠處,血色帆船的殘骸靜靜躺在水中,仿佛一個沉默的巨獸,訴說著往昔的神秘與詭異。
肩上的直播記錄儀早已被泉水浸透,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在這幽暗中,它的夜視模式開啟,那密密麻麻的骸骨映照得青慘慘的,好似來自地獄的惡鬼。直播間的彈幕時斷時續,“鑰匙齒不對”的提醒在電流雜音的幹擾下,顯得格外瘮人,仿佛是黑暗中無形的低語。
就在這時,黑泉水裏突然咕嘟一聲冒出個泡,緊接著,半截纏著水草的臂骨緩緩浮了上來。我下意識地眯起眼,陰眼自動聚焦,死死盯著那臂骨。
隻見骨縫裏,七顆銅釘整齊地排列成鬥狀,在幽暗中閃爍著詭異的光。我的心猛地一緊,這不正是之前從青銅棺裏飛出來的鎖魂釘嗎?與此同時,陽眼毫無征兆地刺痛起來,眼前的景象也隨之扭曲。那些銅釘竟在視野裏變成了七盞引魂燈,搖曳的火光中,燈油裏浸泡著的,分明是一根根細小的童屍手指,泛著令人作嘔的慘白。
“老鐵們,今兒給你們表演個隔空開鎖。”我強壓下內心的恐懼,故作鎮定地開口。
聲音在這死寂的空間裏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緩緩將鑰匙伸向船板上那形如蜘蛛的鎖孔,就在指尖觸碰到鎖孔的瞬間,一陣針紮般的刺痛從指尖傳來。然而,就在鑰匙齒紋與鎖眼嚴絲合縫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某個神秘的開關。
刹那間,整條暗河都響起了一陣嗡鳴聲,那聲音低沉而渾厚,仿佛是三千人齊聲誦經,震得人耳膜生疼。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炸出滿屏雪花點,記錄儀的鏡頭也迅速蒙上了一層血霧,什麽都看不清了。
緊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發生了。船板突然裂開一道道蛛網狀的紋路,伴隨著一陣“嘎吱”聲,二十多具纏著鐵鏈的浮屍緩緩拱出水麵。這些屍體的天靈蓋上都釘著青銅錢,錢眼處穿出的紅繩相互交織,竟連成了一張覆蓋整個穹頂的大網。
我用陰眼仔細看去,發現紅繩上掛著一顆顆水珠,再湊近一瞧,哪裏是什麽水珠,分明是凝固的怨氣結晶,在幽暗中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隨著鑰匙一點點轉動,恐怖的異象接踵而至。當鑰匙擰到第三圈時,河底毫無征兆地噴出一道丈高的黑柱,猶如一條黑色的巨龍從地獄中掙脫而出。水柱中,一具身著魚鱗甲的骷髏被裹挾而出,脊椎骨上纏著一條苗銀打造的鎖龍鏈,鏈身閃爍著詭異的寒光。
我的陽眼在這一刻不受控製地暴走,竟看穿了鏈環內部。隻見每一節鏈環中都封印著一道殘缺的生魂,那些生魂正用指骨瘋狂地抓撓著鏈環內壁,發出無聲的慘叫。
“李邈將軍在此……”骷髏的下頜骨開合間,掉出一團銀魚。那些銀魚在空中迅速遊動,竟拚成了一個殘缺的八卦陣。
我心中一驚,陰眼在此時自動補全了陣圖。刹那間,一股涼氣從我的後脊梁直竄而上,這哪裏是什麽普通的八卦陣,分明是一個倒轉的煉魂陣!陣眼處,一盞青銅燈靜靜飄著,燈芯竟是一截發黑的臍帶,散發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就在我震驚之際,血色帆船的殘骸突然浮起半尺,船底露出一個刻滿蠱蟲紋的青銅盤。青銅盤麵泛著屍蠟般的幽光,八道獸首吞口環繞著中央的太極魚。八個刻著篆文"休生傷杜景死驚開"的銅環突然震顫起來,每個字口都滲出暗紅血珠——正是《奇門遁甲》記載的八門血祭之象 。盤麵的凹槽裏積著一層油脂,湊近一聞,那味道像是屍蠟混合了鮫人油,刺鼻而又惡心。直播間的彈幕裏,有人認出了這是傳說中的“八門煉魂盤”,紛紛催促我快往傷門方位潑黑狗血。
“您倒是給我變條黑狗啊……”我苦笑著回應。無奈之下,我抄起水壺,將裏麵的普通清水往盤上澆去。
然而,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那普通的清水一接觸到凹槽,竟瞬間燃起了綠火。火苗順著凹槽迅速蔓延,眨眼間,一個三頭六臂的蜘蛛神像便被勾勒了出來。我用陽眼看向火焰深處,隻見一個身著漢服的女子蜷縮在那裏,她手腕上的銀鈴鐺與渡陰船上的一模一樣,正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死寂的空間裏顯得格外突兀。
此時,那黑泉突然開始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緊接著,三千具人牲骸骨集體浮出水麵,他們的頭骨全都朝著煉魂盤的方向,下頜骨不停地開合,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仿佛在演奏著一首死亡的樂章。
我用陰眼追溯,發現這竟是西羌巫祝的招魂鼓點。更恐怖的是,每具骸骨的胸腔裏都鑽出一條透明蜈蚣,在骸骨間迅速爬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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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手中的鑰匙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自己轉完了最後一圈。
伴隨著一聲巨響,船板轟然塌陷。底下露出一個青銅澆鑄的蜘蛛巢穴,每個巢眼裏都塞著蠟封的童屍。
我用陽眼透過蠟殼看去,竟發現屍體的喉管在不停蠕動。與此同時,陰眼傳來的預警刺痛從太陽穴直竄腳底。我意識到,那些根本不是童屍,而是裹著人皮的蠱蟲繭,裏麵正孕育著未知的恐怖。
煉魂盤突然開始順時針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綠火中,八具青銅小棺緩緩浮現。棺蓋上的纏枝紋逐漸褪去,露出底下用指甲刻的求救信:“永元六年七月初七,李將軍瘋魔,活祭……”後麵的字卻被屍蘚蓋得嚴嚴實實,讓人浮想聯翩。
就在這時,穹頂的紅繩大網突然收緊,三千骸骨集體仰頭尖嘯,聲音震耳欲聾。我用陰眼看到,他們的怨氣順著紅繩源源不斷地匯入蜘蛛神像,神像的複眼接連亮起紅光,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我急忙摸出最後半包朱砂粉,揚向半空。刹那間,紅霧彌漫,在這紅霧中,血色帆船的全貌突然顯現。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我驚呆了,哪是什麽渡陰船,分明是李邈將軍的鎮水旗艦“伏波號”,它曾經的輝煌早已不複存在,如今隻剩下無盡的恐怖與神秘。
青銅盤突然迸出火星子,鑰匙孔裏射出一根銅刺,直直地紮穿了我的掌心。血珠滴落在煉魂陣上的瞬間,整座地宮都響起了鐵鏈崩斷的脆響。我用陽眼看向地脈深處,隻見那道被斬斷的龍脈突然抽搐起來,潰散的地氣迅速凝成一條獨眼灰龍,正順著暗河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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