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棺陣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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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縫間,我的指節早已玉化成青灰色,太仆印記在掌心灼燒,烙下焦黑的“馭”字。腳下深淵深處,編鍾與骨笛的合鳴幽幽傳來,詭異而空靈。
突然,水麵劇烈震顫,開始凹陷,形成一個巨大的漏鬥狀漩渦。
緊接著,十三口漆黑的漆棺從漩渦中心緩緩升起,棺首的鎮水獸造型,竟與黃泉舟上那冰冷的青銅錨鏈如出一轍。
冰冷刺骨的第一口水猛地嗆入喉管,瞬間,我的呼吸一滯。
與此同時,手中戰術射燈射出的光束被瘋狂旋轉的漩渦扭曲得不成形狀,在黑暗中劃出詭異的弧線。
那些懸浮在漩渦之上的漆棺,整齊地按照北鬥七星的方位排列,棺與棺之間的空隙處,擺放著六具造型古樸的青銅馬骨。
當我的一滴鮮血不慎滴入漩渦之中,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靜止的馬骨突然揚起前蹄,空洞的眼窩裏驟然射出幽藍的磷火,磷火在水麵上交織,竟漸漸燒成了《淮南天文訓》中所記載的九州分野圖。
就在這時,直播間的彈幕突然卡頓,畫麵定格在豫州對應的那口棺槨之上。
我定睛一看,隻見那漆棺精美的雲紋之間,正緩緩滲出我典當契約上的朱砂印泥,暗紅的顏色在漆黑的棺木上格外刺目,仿佛在訴說著某種不祥的預兆。
“離宮移位,生門在巽……”我口中喃喃自語,迅速扯出傘兵繩,纏住離我最近的一具青銅馬骨。
可繩結剛剛係緊,那馬顱竟以一種違背常理的方式,180度猛然扭轉。緊接著,它的下頜骨緩緩開合,從中吐出半枚虎符。
更令人心驚的是,陰符表麵的錯金銘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滴落的金液墜落在水麵,凝結成“太初三年”的紀年字樣,仿佛在向我揭示一段塵封已久的秘密。
就在我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漩渦的轉速陡然加快,原本按照北鬥方位排列的漆棺群,開始逆向移動,仿佛在演繹一場神秘莫測的星象變化。
每口棺材移動時,在水麵上都帶起一道道血紅的浪紋,浪尖上還托著一片片泡發的竹簡碎片。
我眼疾手快,抓住一片掠過眼前的簡牘,隻見墨跡遇水逐漸顯形:“征和二年,江充奏造通天井,以千棺鎮地嗔……”
我的話音還未落,對應“天權”星的那口漆棺突然發出一聲巨響,炸裂開來。一具裹著金縷玉衣的腐屍踏著浪花緩緩走來,玉衣的縫隙中,無數線蟲蠕動著,漸漸拚出我的生辰八字。
此時,直播間的彈幕裏突然閃過一張考古報告截圖:“南昌海昏侯墓出土《易經》漆箱,內置占星盤……”而畫麵中的星盤紋路,竟與此刻浪尖上的血紋完全重合,仿佛跨越千年的時空在此刻交織。
就在這時,腐屍身上的金縷玉衣突然解體,無數玉片如飛刀般向我襲來。
我還來不及躲避,玉片便削斷了手中的傘兵繩,失去支撐的我,朝著漩渦中心那漆黑深邃的井眼急速墜落。
下墜的過程持續了整整九息,這個數字暗合《楚辭》中“九重天”之數,仿佛有著某種特殊的寓意。
終於,我墜落到井底,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巨大的青銅渾天儀。
渾天儀上,二十八宿環圈卡著一具具人骨,赤道環上刻滿了“太初曆”日躔的古老文字。
當我重重地撞上“角宿”環時,環內的人骨突然詭異抬手,指骨間捏著一塊冰鑒殘片。
我定睛一看,這正是潭底用來鎮屍蠟的那塊,此刻殘片上的西漢隸書正在滲血,字跡猙獰:“熒惑守心,太仆馭天”。
緊接著,渾天儀開始緩緩轉動,環圈之間的摩擦聲刺耳至極,仿佛萬千指甲在刮擦玉璧。
突然,對應“房宿”的人骨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骨粉在空中迅速凝成江充的虛影。
他伸出手,直直按向我的心口,我胸口的太仆印記瞬間發燙,灼燒著戰術服,露出底下已經玉化的胸骨。
而令人震驚的是,胸骨上的紋路竟與渾天儀的赤道線完美吻合,仿佛我與這神秘的渾天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當渾天儀的“紫微垣”環精準對準我玉化的胸骨時,整個井底突然亮如白晝,刺目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
緊接著,十三口漆棺從井口傾瀉而下,在渾天儀外圍組成了第二層星陣。隨著“哢哢”幾聲脆響,棺蓋集體滑開,露出裏麵浸泡在弱水中的玉雕。
每一尊玉雕的麵容都與我一模一樣,但呈現出的卻是不同的死狀:溺斃時扭曲的麵容、玉化後僵硬的姿態、蟲噬後殘破的模樣、焚身時痛苦的神情……每一種死狀都讓人不寒而栗。
就在這時,直播間的信號突然增強,所有觀眾的id都變成了西漢曆法日期。
他們發送的彈幕在井壁間不斷回響:“太初三年四月初八,熒惑入輿鬼!”話音剛落,渾天儀轟然崩解,二十八宿的人骨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將我釘在井壁的《太一祝圖》上。
祝辭的朱砂字跡仿佛活了過來,順著傷口鑽進我的血管,在視網膜上灼燒出最後一行占辭:“太仆馭天,九世魂湮。”
井底突然裂開一道深不見底的縫隙,在十三尊玉雕墜入虛無之前,它們同時轉頭看向我。
在它們的瞳孔裏,我看到了兩千年前的血腥畫麵:江充手持蛇紋玉,將某個太仆殘忍地摁進渾天儀。
那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與我此刻的嘶吼聲完全重疊,仿佛跨越時空的輪回,而我,正深陷其中,無法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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