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甜的鐵鏽味混著蓮瓣的腐臭，我奮力攀住祭台邊緣時，掌心的傷口仍在不斷滲血。九丈高的青銅天平如巨獸般矗立在八卦台中央，左托盤上的玉雕心髒泛著冷光，右托盤則堆積著斑駁的人牲骨灰。
    秤杆上七十二枚星宿釘隨呼吸明滅，釘眼處滲出暗紅的朱砂淚，仿佛在無聲訴說著古老的罪孽。
    第一滴血滴落在坎位卦紋的刹那，青玉心髒突然劇烈收縮，表麵浮現出細密的刻度，竟與典當行保險櫃的轉盤如出一轍。
    當我用匕首尖輕輕撥動標著"卯時三刻"的銅籌，一陣齒輪咬合的聲響從秤杆深處傳來——那聲音與典當行金庫門開啟時的響動分毫不差，仿佛時空在此刻重疊。
    "老鐵們看這精妙的星軌秤！"我將鏡頭對準秤杆凹槽，放大後陰陽雙刻線清晰可見，"這是失傳的漢代"鬼穀量天尺"技藝，每枚星宿釘對應......"話音未落，秤盤突然劇烈傾斜。
    左托盤墜向巽宮方位，骨灰中緩緩浮出九片帶銘文的龜甲，拚湊出"剜心贖息"四個古樸的殳書體，寒意順著脊椎直衝天靈蓋。
    此時，彈幕閃過一條青銅色特效留言：【用戶太卜令】打賞人牲鼓x1："心重三錢魂，骨輕九兩債！"這句充滿預言意味的話語，讓整個空間的氣氛愈發壓抑。
    祭台突然劇烈震顫，九十道裂痕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每道裂痕中都湧出混著丹砂的水銀溪流，在八卦台麵上勾勒出太仆的經脈圖譜。後頸的玉化胎記開始發燙，對應圖中"膻中穴"位置的青磚轟然塌陷，一座布滿鏽跡的虎頭砧台緩緩升起。
    砧麵陰刻的刖刑圖開始滲出鮮血，當我的影子完全覆蓋圖案時，青銅天平突然橫轉。秤杆頂端的睚眥獸首張開巨口，吐出寒光閃閃的青銅鏈，末端的鉤爪直刺心髒。
    我慌忙滾向震位，鉤爪擦過後背，防水服被撕開的瞬間，肩胛骨上"太仆勞役"的烙痕暴露無遺。
    "乾坤顛倒，陰陽逆轉，離火熊熊燃燒，仿佛要將世間的邪惡都焚燒殆盡！我毫不猶豫地甩出鮫油火折子，隻見那火焰如同一條火龍一般，順著青銅鏈急速竄向天平。
    刹那間，天平上的玉心突然爆裂開來，發出清脆的響聲。玉心的碎片四處飛濺，其中有一片碎片裹著一張泛黃的當票，飄飄悠悠地落了下來。
    我急忙伸手將當票接住，定睛一看，隻見上麵的字跡雖然模糊不清，但還是能夠辨認出大致的內容：“抵押物：膻中氣血，當期九世”。
    這驚鴻一瞥的真相，讓我如墜冰窖，渾身發冷，不寒而栗。
    祭台底部傳來空靈的編磬聲，九塊地磚同時翻轉，露出嵌在磚背的肋骨算籌。我抓起算籌插入星宿釘孔，秤杆上立刻浮現出血槽。
    當第九根算籌歸位時，祭台中央升起一個古樸的玉匣，匣內絨布上靜靜躺著一柄魚腸劍——劍格處赫然刻著熟悉的典當行編號。
    彈幕突然被雪花幹擾吞沒，最後一條留言來自【少府監】："劍出匣時，心離腔刻！"話音未落，魚腸劍自動飛向天平右托盤，骨灰堆中伸出九隻枯手緊緊抓住劍柄。左托盤緩緩升起青銅秤砣，上麵刻著的竟是我的生辰八字。
    秤杆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那些枯手正將我的壽命一點點稱量進骨灰之中。
    膻中穴位置的地磚毫無征兆地塌陷，我跌落進青銅腔室的瞬間，看到自己的心髒正懸在秤鉤上劇烈跳動。
    四壁的經脈浮雕中，銀色的水銀如活物般流動，每根通向心髒的血管都對應著典當契約上的條款。
    當秤杆終於達到平衡的刹那，祭台頂部的暗格開啟，一塊刻著"九世債清"的玉牌墜落而下。
    玉牌觸及秤盤的瞬間，整座八卦台開始解體。
    九塊地磚化作骨片嵌入我的四肢，魚腸劍柄的編號在血光中重組成江充的龜鈕印。
    直播間最後閃過【鬼穀量】的留言："心骨同秤，人鬼兩清！"這場跨越生死的稱量，似乎終於迎來了它的結局，但真相，或許才剛剛開始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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