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槨震魂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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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隕鐵門開啟的刹那,裹挾著編鍾鏽跡的陰風撲麵而來,帶著股陳年銅腥與屍骸腐朽交織的詭異氣息。
    我握緊發燙的黑驢蹄子,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盯著三丈外懸掛的青銅編鍾陣——十三枚鍾虡以北鬥吞月之勢排列,鍾麵上的饕餮紋猙獰可怖,獠牙間還卡著半截人骨鍾槌,仿佛訴說著無數冤魂的悲鳴。
    直播間彈幕瞬間被刺耳的電磁雜音吞沒,唯有鍾虡底座滲出的屍蠟,在搖曳的火折子光線下,泛著鱗片般的詭異油光。
    毫無預兆地,第一聲鍾鳴轟然炸響,音浪如實質般襲來,直接掀翻了我腰間的羅盤。
    銅匙墜地的瞬間,編鍾陣中央的甬道磚石應聲塌陷,露出底下倒插的青銅戈林。鋒利的戈刃上,還掛著幾縷碎布條——赫然是我三日前在九宮懸棺陣被劃破的衣角,仿佛這座古墓早已在暗中記錄著我的每一步。
    鍾槌無風自動,開始敲擊出《楚商》的詭異變調。
    我貼著潮濕陰冷的墓牆小心翼翼地挪步,突然感覺後頸貼上了一條冰涼的青銅鏈——鏈頭拴著半截鎮墓獸獠牙,牙縫裏還塞著用朱砂寫就的殄文:"音合則生,律悖則歿"。
    彈幕專家們緊急辨認,指出這是先秦時期的"律殺陣",但沒人注意到鍾麵上的裂紋,正隨著音階的變化詭異地增殖。
    當第二枚編鍾自鳴時,地麵的青銅戈突然劇烈共振,如同被喚醒的嗜血凶獸。
    我本能地翻滾躲避,飛射而來的戈頭還是在肩頭劃出一道血槽。鮮血濺上鍾虡的瞬間,甬道頂部垂下人發編織的網,每根發絲間都係著刻滿二十八宿方位的銅鈴。
    隨著編鍾音波的震動,銅鈴叮當作響,網中墜下七具青銅屍傀,它們關節轉動的聲響,竟與編鍾的律動完美契合,宛如一場死亡的交響。
    屍傀手持青銅鈹戟緩緩圍攏,戟刃刮擦地麵迸出的火星,在昏暗的墓室中格外刺眼。
    我揮起金剛傘劈斷最先撲來的屍傀右臂,斷肢中爆出的黑水在空中凝成角宿星圖。
    突然,一條高亮彈幕劃過:「七殺對應羽音!」我當機立斷扯下防毒麵具,猛吹犀角哨。
    刺耳的哨音如利刃般劃破編鍾的律動,讓屍傀們的陣型出現了刹那的凝滯。
    趁著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我攀上鍾虡橫梁,這才發現中央甬道的地磚暗藏玄機——每塊磚麵凸起的星宿浮雕,竟與編鍾裂紋組成了古老的連山卦象。
    當我的影子恰好覆蓋井宿位時,第九枚編鍾轟然炸裂,飛出的青銅碎片在牆麵拚出黃腸題湊的剖麵圖,仿佛在指引著更深層的秘密。
    黃腸題湊的柏木縫隙滲出絲絲屍煙,在空中凝聚成《周禮》記載的雅樂譜。
    我一咬牙,咬破指尖將鮮血抹在殘鍾表麵,瞬間,音色突變引發墓室劇烈共振。
    詭異的是,屍傀們突然調轉戟頭,刺向編鍾陣。
    伴隨著一連串金屬碰撞聲,青銅戈林應聲倒伏,竟組成了通往深處的階梯。
    彈幕錄屏的特寫鏡頭顯示:每級台階的銅鏽紋路,正對應著十二律呂的管徑比例,宛如一部凝固的音律法典。
    踏著詭異的音階,我躍向主墓室。這時,懷表殘件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吸附,貼在甬道盡頭的青銅磬上。
    湊近細看,磬麵陰刻的度量衡銘文,竟是用人骨粉填嵌而成。
    當我的血滴入刻有"黃鍾"字樣的刻度時,整座編鍾陣陷入死寂,唯有青銅屍傀的關節還在奏響安魂曲的殘章。
    青銅磬背後露出八角形暗格,裏麵整齊擺放著十二支玉雕律管。
    我強壓下心中的緊張,按照《呂氏春秋》記載的隔八相生法排列律管。
    隨著最後一支律管歸位,墓牆轟然滑開三尺,腐氣裹挾著金絲楠木的異香撲麵而來。二十萬觀眾通過直播鏡頭,同時目睹了主墓室的駭人景象——
    九層棺床上懸著一口龍紋青銅槨,槨身纏繞的鎖鏈末端拴著一枚龜鈕金印。
    火折子的光照在印文"永鎮八荒"上,泛著妖異的血光,而印台凹槽的形狀,竟與我在十二宮陣獲得的黑驢蹄子嚴絲合縫,仿佛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當黑驢蹄子插入印台凹槽的瞬間,青銅槨蓋上的蟠螭紋突然活了過來,仿佛無數蟄伏的巨蟒蘇醒。
    鑲嵌在龍眼處的夜明珠炸成齏粉,槨內騰起的彩色屍煙凝聚成上古樂師的虛影。
    虛影手中的玉質敔板突然裂開,掉出的竹簡上刻著最終警告:"鍾磬喑啞時,地龍翻身日"。
    信號中斷前的最後畫麵,是所有青銅屍傀突然集體跪拜。
    它們剖開胸腔,露出體內以人筋為弦、肋骨為架的青銅琴,琴身徵位上,正插著我丟失已久的摸金符。
    主墓室四角的鎮墓獸石像,眼窩中緩緩淌下混合著朱砂的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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