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5日，布爾根施托克度假村。
    五月中旬的阿爾卑斯山南麓天氣依舊涼爽，幾乎察覺不到燥熱。
    瑞仕真的不管是哪兒都漂亮的像是童話故事裏的場景。
    雲層在伯爾尼高地撕開一道口子，晨光斜切過布爾根施托克連綿的雪峰，把盧塞恩湖劈成兩半。東岸的湖水還浸在鋼藍色陰影裏，西岸已經泛起碎銀般的漣漪，三艘白帆船像被遺落的婚紗襯裙漂在水麵。
    遊嘉到的時候懸崖邊緣等會兒即將舉辦婚禮的草坪還沒有完全準備完成，十幾個工人像是螞蟻群沿著草坡移動，把連夜空運來的厄瓜多爾玫瑰插滿儀式區拱門。
    林昭華和付斯南身為新郎新娘還沒有露麵。
    畢竟賓客要到下午三點左右才會陸續入場，而現在隻有上午十一點。
    遊嘉靠在觀禮席第七排的藤椅上，看山風戲弄那些未完工的裝飾。鈴蘭花串在鐵藝燈架上打轉，奶油色玫瑰花瓣不時被卷上半空，有一片粘在牧師臨時搭建的講台邊緣——那台子底下還露著半截未拆封的擴音器包裝箱。
    外國人辦事效率的確低，這馬上婚禮都要開始了一切都還尚未準備就緒。
    十一點鍾方向突然炸開水晶碰撞的脆響。兩個服務生手忙腳亂扶住香檳塔，金箔酒標在玻璃杯折射下變成遊動的光斑，遊嘉順著那光斑看過去卻正好看到了舉著化妝鏡補妝的鍾稚齡。
    這是遊嘉第一次在現實裏見到鍾稚齡。
    鍾稚齡雖然是滬光穹集團的董事長夫人，林昭華的母親，但她卻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麵，大部分晚宴都是林啟銘單獨出席的——自從和華東康星有合作之後變成了林昭華和林啟銘一起。
    她坐在儀式區右側補妝，睫毛膏刷頭隨著直升機的轟鳴聲抖了抖——那架紅色直升機正在湖對岸盤旋。鬆林帶飄來的樹脂香突然被黃油焦香衝淡。廚房後門溜出個戴高帽的學徒，他懷裏抱著的櫻桃木餐盤還蒸著熱氣，幾隻阿爾卑斯紅鬆鼠順著香氣竄上冷杉樹，其中一隻碰落的鬆果滾到遊嘉的腳邊，在露水未幹的草坪壓出深綠痕跡。
    遊嘉還沒來得及挪開步子，那邊的鍾稚齡已經補完了妝放下了化妝鏡看見了她。
    鍾稚齡站了起來朝著遊嘉的方向走了過來。
    “遊小姐？”
    鍾稚齡的聲音帶著些試探。
    遊嘉禮貌性的朝她點了點頭：“林夫人。”
    鍾稚齡察覺到自己沒有認錯人鬆了口氣：“你是來找小裕的吧，他在樓上會客室呢。”
    小裕？
    遊嘉因為鍾稚齡奇怪的稱呼眉頭一跳，略點了一下頭，說了聲謝謝抬步就準備離開，卻被鍾稚齡拉住了手腕。
    “我們昭華以後和你就是妯娌了，以後還要麻煩你多照顧照顧我們家昭華。”
    遊嘉現在臉上的表情可真是有點精彩了。
    林昭華今天就要嫁給付斯南了，是付家板上釘釘的兒媳婦。
    她雖然和付裕之前鬧過一陣子的緋聞，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那就是種另類的商業合作，她和付裕之間別說訂婚了，現在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這種話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當著她的麵說。
    這一回遊嘉看鍾稚齡的目光帶上了幾分探究。
    鍾稚齡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遊嘉原本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可她卻忽然反握住了鍾稚齡的手，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對方的手背。
    “我會的，阿姨。隻不過……我和昭華姐應該還做不成這個妯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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