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五點，天光微亮。
    林祖輝輕裝簡從，隻帶了兩個保鏢充當司機開車前往。
    6點多，他就出現在博社村口。
    輝叔帶著林勝武已經等在村口，他們已經準備好了上墳需要的鞭炮、紙錢、貢品。
    晨露未幹，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濘的田埂，向林家祖墳走去。
    家族一大，不會讓死人與活人爭地。
    祖墳基本都在山上，林家也不例外，村北的燈心山就是林家的祖墳。
    幾人穿田過溝，一路往上走去。
    等他們爬到半山腰，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原先雜亂的樹木不見了。
    一座座或華麗、或樸素的墳塋，矗立在山野間。
    這裏都是林家二房的先祖。
    隻有一塊碑的墳塋都很新，舊墓雖然破敗但一眼可知當初的精美。
    很多都有鎮墓獸、祭祀台。不過占地都不大，沒什麽大封土。
    林祖輝的父母也算不錯，爺爺生前在祠堂捐過不少錢，祖墳這裏有他家的地。
    否則窮成那樣，哪有機會葬這裏。
    他父母的墳都很寒酸，就一塊青石板刻的墓碑，加上一個小墳包。
    林祖輝凝視著斑駁的墓碑，指尖輕撫過母親的名字。兩世為人的記憶交織，卻抹不去血脈深處的羈絆。
    一個女人，在村裏拉扯一個幾歲的孩子到成年，有多不容易？
    可惜自己似乎沒辦法為她做什麽了，這場祭拜與其說是祭拜她，不如說是場表演。
    人在的時候，不能盡孝。
    現在人已經死了，不管是過來祭祀，還是重修的多精美，也隻是做給活人看的罷了。
    輝叔見他一直不動，開口打亂他的思路。
    “阿輝，這地方有點偏、當初沒錢也沒修好看點。”
    “要不遷到寬敞的地方，重新修一下？”
    林祖輝搖搖頭，還是別驚擾先人了。換地方又如何，自己還不夠有麵子？
    “不用，就這樣吧。”
    “別驚擾了先人，他們跟爺爺躺在一起挺好的。”
    將貢品擺好，燒完紙，點一掛鞭炮。
    林祖輝頭也不回的走了，逝者已逝，活著的人還得繼續奮鬥。
    他沒時間去傷春悲秋，中午李廳要陪他吃餞行宴，就算明知宴無好宴，也得赴約不是？
    林祖輝心情不好，一路都沒說話，隻是沉默的往回走。
    李
    林勝武扛著鐵鍁走在後麵，一直盯著林祖輝看。
    輝叔知道他在想什麽。
    這是還想去港島，想開口，又怕再被拒絕。
    一路將林祖輝送到車邊，輝叔也想清楚了。
    他也當了幾年兵，實話說話，就是鍛煉下體魄、精神而已。
    讀書不夠多，又沒背景，當兵也沒什麽出路。
    “阿輝，勝武是我幹兒子，他讀書雖然不行，但膽子、身手都不錯。”
    “要不你帶去港島教教他？”
    林祖輝其實不是看不上林勝武，畢竟輝叔幹兒子。
    隻是現在才十幾歲，半大孩子一個，他帶去幹嘛？
    “太小了，沒讀過多少書，就隻能靠雙手打拚，十幾歲打拚什麽？”
    “現在跟我去港島，頂著我的旗號出門，恐怕學不到什麽，以後也不會有什麽成就。”
    “讓他跟你在農場一邊種地，一邊學著做人做事。”
    “過個兩年，你覺得他行，我再帶他過去。”
    輝叔被說服了，林祖輝在港島權勢他見識過。
    勝武過去，會不會學壞？
    年紀太小，沒見過人心險惡，林祖輝也沒時間盯著他。
    搞不好不止幫不了林祖輝，反而會壞事。
    他點點頭，沒再攔著林祖輝上車。
    等林祖輝關上車門，才對一臉失落的林勝武開口。
    “機會已經給你了，跟著我在村裏好好幹。你的時間還長，兩年後也才17歲，沒什麽著急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林勝武讀書不行，但心智早已成熟。
    林祖輝兩次拒絕，他再說什麽也影響不了林祖輝的想法。
    何況輝叔也答應了。
    “好的幹爹，我一定跟著你好好幹。”
    林祖輝回到賓館已經是中午了，他剛上樓洗了個澡，換下全是泥點的衣服。
    吉米跟王鳳儀已經在客廳等著他了。
    王鳳儀一點不知道羞澀，看著他穿條內褲出來，也不回避。
    富家子弟見多識廣，不就是穿條內褲的裸男嗎？
    泳池天天見，有什麽好羞澀的。
    林祖輝身材不錯，她趁著林祖輝穿衣服，多看了幾眼。
    嗯，肌肉勻稱。用來養養眼挺好的。
    吉米沒空看林祖輝的身材，昨晚他跟那位科長聊過了。
    今天上午對方有回信，要跟林祖輝匯報。
    “老板，那位周公子答應了。”
    “我們預計2個月後，農場就開始產出蔬菜，過幾天我們就簽合同。”
    “他會提前準備好車跟司機，以後路上的貨運他負責。”
    林祖輝一邊穿衣服，一邊開口詢問重點。
    答應很正常，明擺著賺的不少，還不算受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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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可能不答應？
    “他知不知道中間的風險，還有能不能擺平其它眼紅的人？”
    吉米當然跟他們說清楚了，否則這位周公子擺不平中間的事，損失不還是這邊承擔？
    合同是簽了，但你還能收他的保證金？
    不收保證金，他有個屁的錢賠你的損失？
    “說清楚了，他們說不用我們管。有人再找來，就通知他們去解決就行。”
    林祖輝點點頭，這不就擺平了？
    “他能擺平就好，他賺的是他應得的。”
    “不過也得防他一手，把賬期做成30天。要是有損失，正常扣錢。”
    吉米答應下來，這是企業間的合作。
    又不是街上買菜，有賬期很正常，別說30天，就是按年結算的都不少。
    林祖輝換好衣服了，抬手想看看時間。
    才想起來表送給林勝武了。
    “幾點了？他們是不是在等我們了？”
    王鳳儀看看表，時間差不多。
    “約的12點，還有10分鍾，我們現在下去不算晚。”
    “走吧，現在想跑也來不及了，看看他們這把刀準備怎麽揮吧。”
    林祖輝說完，就向門外走去。
    王鳳儀與吉米跟上他的腳步，三人一路往樓下餐廳走去。
    李添勝跟劇組成員都去采風了，下午就要走，農場沒拍到。
    那就看看縣城有什麽地方能取景，總不能白跑一趟。
    等他們到了才知道，還是來晚了。
    李廳長一行人，已經等了好一會。
    林祖輝快步上前，微微欠身。
    "李廳久等了，早上去村裏祭祖，耽誤了點時間。"
    李廳長很客氣，這次來是有求於人，不會端架子。
    “嗬嗬，是我們來早了。”
    “約的12點，這不是還沒到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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