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大壯……”
    趙嬸在外麵不停地喊著。
    “李壯，爸暈倒了，你快去看看啊！”謝婉瑩急忙道。
    “咱們吃飯。”李壯坐了下去，拿起筷子給妞妞夾了幾塊雞蛋。
    “李壯！”謝婉瑩柳眉緊蹙，嗔怒道：“他是你爸，就算他再怎麽對我們，這也是不可逆的現實，難道你要讓李家溝的人在背後罵我們，說我們不孝順嗎！”
    這時，妞妞仰起頭，看向李壯說道：“爸爸，爺爺也挺可憐的～”
    “唉！”李壯歎息一聲：“我聽你們的。”
    說完，李壯起身走了出去。
    “大壯，你快去看看你爸，他在劉二那暈倒了。”趙嬸見李壯出來，連忙說道。
    劉二家是村裏的小賣部，但並不是個人的，歸供銷社管。
    李壯匆匆來到劉二家，開門便見到李建才躺在火牆上。
    身體蜷縮在一起，臉色發白。
    “大壯來了，快看看你爹，千萬別在我這裏出事啊！”劉二冷聲道。
    李壯快步走上前，伸手翻開李建才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脈搏。
    臉上那一抹緊張緩緩退去。
    “麻煩劉哥了，我現在就把他帶走。”話音落下，李壯背起李建才就要走。
    “哎，等一下。”劉二伸出手攔住去路。
    “劉哥有事麽？”
    劉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昨晚你爹在我這住的，吃了不少東西，這錢是不是得找你要？”
    “多少錢！”
    “8塊錢！”
    8塊？
    李壯微微一愣，吃啥了花8塊錢！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李壯開口道：“劉哥，我現在沒錢，你等我幾天行麽？”
    “這……”劉二麵露為難：“大壯啊，你也知道，這買賣是供銷社的，不是我說了算。”
    “那我可以用別的東西頂賬麽？”
    “這恐怕不行，供銷社也不缺你那點東西，人家隻認錢！”
    沉思片刻，李壯神沉聲道：“這樣劉哥，我現在隻有三塊錢……”
    話說一半，小賣部的門被人推開，張媛媛走了進來。
    “這錢我替他還。”
    說著，張媛媛從兜裏掏出一堆毛票，數出八塊錢扔在櫃台上。
    “嗬嗬，不愧是從鎮裏回來的，媛媛真有錢啊！”劉二抓起毛票，笑嗬嗬地數了起來。
    “劉哥，你把錢給媛媛，我不能用。”李壯急忙說道。
    “哎呀大壯，有人替你還，你還擺上譜了，這到了我手的錢可沒有再拿出去的道理！”劉二數好後，把錢放在錢匣子裏。
    “大壯。”張媛媛走到李壯麵前，媚眼如絲，說道：“那天的麅子肉很好吃，這錢就當我在你這預定了一隻，行嘛？”
    猶豫片刻，李壯點了點頭。
    “行，我今天正好打了一隻，等一會我給你送去。”
    說完，背著李建才就走了出去。
    劉二看著李壯離開的背影，皺眉搖頭道：“這小子最近走什麽狗屎運了，我可聽說他打了不少野味，又是麅子又是野兔的，對對，還有狼，他咋就這麽能耐了？”
    張媛媛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再厲害也沒你劉二厲害，吃著公糧，還中飽私囊！”
    劉二嘿嘿一笑，看著張媛媛窈窕的身段，暗自咽了咽口水。
    尤其是那張白皙的臉蛋，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
    “媛媛，要不你考慮考慮我，雖然你帶個兒子，但劉哥我不介意。”
    “咱倆一起在這小賣部上班，村裏誰的日子也比不上咱倆啊！”
    “你？”張媛媛冷哼一聲：“我就是有八個兒子，都不跟你過！”
    說完，扭身走了出去。
    “呸！”劉二狠狠啐了一口，撇著嘴說道：“誰不知道你在鎮上都讓人玩爛了，在我這裝上了，什麽玩意！”
    ……
    李壯將李建才背回泥草屋，放在炕上。
    撬開嘴灌了一些肉湯後，沒多久李建才就醒了。
    “這是……”
    看著李壯，謝婉瑩跟妞妞都圍在身旁，李建才老淚縱橫。
    “兒啊，爹對不起你……”
    李壯冷著臉：“不用謝我，今天我可以管你一頓飯，吃完趕緊走！”
    謝婉瑩連忙伸出手，聽著聲音的方向摸到李壯的胳膊，拉著他的衣服說道：“這麽冷的天，你讓爸去哪啊。”
    “是呀爸爸～”妞妞眨著眼睛看向李壯。
    “大壯！”李建才雙手撐著炕坐了起來，麵帶愧疚道：“我現在就走，我真沒臉在你這吃。”
    謝婉瑩急了，拉著李壯的胳膊不停搖晃：“難道你真要看爸在外麵被凍死嗎？”
    “你說句話啊！”
    李壯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我隻有一個條件，把房子要回來！”
    “隻要你把房子要回來，我跟瑩瑩可以養你！”
    當初，李建才為了能跟劉桂芳一起過日子，特意找到村支書跟生產隊辦公室，公證了房子跟劉桂芳共同所有。
    這也是為什麽劉桂芳敢把李建才趕出去。
    當時李壯知道後也很生氣，但卻懦弱得不敢言語。
    聞言，李建才麵露為難，張著嘴說不來話。
    李壯冷笑道：“做不到是吧！”
    “他們都把你趕出來了，你還幻想著能回去？”
    “我……”
    李建才低著頭，內心掙紮。
    “吃飯吧。”李壯搖了搖頭，知道他爹還是放不下劉桂芳一家子。
    看著桌子上的白麵饅頭，雞蛋跟肉，李建才邊吃邊掉眼淚。
    “爺爺不哭～”妞妞伸出小手給李建才擦了擦眼淚。
    “爸爸做的飯可香了，爺爺你多吃點～”
    “好，好！”李建才笑著點頭，眼淚卻怎麽也止不住。
    吃到一半，李建才看向李壯，麵露堅決。
    “大壯，我想好了，現在我就去把房子要回來！”
    說完，起身就要去劉桂芳那屋。
    “等一下。”李壯出聲阻止：“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就是拚了我這條老命，我也把房子要回來！”
    看到李建才的決心，李壯心裏甚慰。
    看來他爹還是有救的。
    旋即開口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而且，以劉桂芳的脾氣，你多半是要不回來的。”
    “不給我就跟他們拚了！”李建才吃飽後，火氣也上來了。
    “不至於，我有更好的辦法。”李壯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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