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限？草原上講究當日事當日畢，有債必償。今天你不把銀子拿出來，老子就拿你的命抵債。”說罷蒙古商人一把把範鐵鋼推到了椅子上。
    範鐵鋼一看這人就是故意來找茬的，於是一麵向票號夥計揮揮手，讓他去搖自家老板範永鬥。一麵捂著胸口說：“你，你怎麽打人。我要報官！”
    “報官？你哪隻眼見俺打你了？”蒙古商人叉著腰質問道。
    範鐵鋼指著蒙古商人罵道：“好啊，眾目睽睽下，你竟然幹不認了。行，你等著你給我等著。！”說罷範鐵鋼又指使另一個夥計前去報官。
    不一會兒的功夫，警察就被夥計叫來了。
    警察一進門，範鐵鋼就拽住警察的衣袖，哭訴道：“哎呦，大人啊，你看看，你看看，這草原蠻子把我給打成什麽樣了。”說罷範鐵鋼就要扒開上衣，讓警察看看他胸口的傷情。
    “你等等，你等等。有事說事，你脫衣服幹什麽？”警察心裏感到一陣不適，推開了範鐵鋼。
    範鐵鋼趕緊整理了一下衣冠，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指著蒙古商人說道：“警察大人，就是這人。就是他打我！”
    警察看向蒙古商人問道：“你打他了？”
    蒙古商人搖了搖頭說道：“俺沒有！俺就是不滿意他的態度，推了他一下。這就是俺們草原上表達不滿的方式。”
    “哦，是這麽回事。”警察又看向範鐵鋼說道：“你都聽到了這就是他們草原上表達不滿意的方式。根本就不是打你。”
    “但是這……”範鐵鋼剛想反駁。卻發現警察又把頭轉向了蒙古商人。
    警察對蒙古商人教育道：“你要記住了，在京城不能隨便推別人。這裏沒有這麽表達不滿的。這次放過你一次，下次不許再這麽幹了。”
    蒙古商人連忙點頭說道：“是是，小的下次注意。”
    警察又把頭轉向範鐵鋼說：“行啦，誤會解開了。他不會再推你了。此間事了，我走了。這一天天的，可忙死我了……”說罷警察轉身就要走，卻被範鐵鋼一把拉住。
    “警察大人，您還不能走。”範鐵鋼說道。
    “又怎麽了？還有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心裏膈應。”說罷警察拍了拍被範鐵鋼拽過的衣袖。
    “警察大人，他，他們要搶劫！”範鐵鋼說道。
    “搶劫？你剛才不是說打人嗎？怎麽又變搶劫了？”說罷，警察又不等範鐵鋼說話，轉頭對著蒙古商人詢問道：“你要搶劫票號？”
    “沒有大人，俺就是來兌銀子的。喏，這就是俺帶來的他們家見索即付的票子。”說罷蒙古商人把一百萬兩票子展示在了警察麵前。
    “這票子是真的不？”警察指著蒙古商人手裏的票子，向一旁的範鐵鋼詢問道。
    “不，是，是真的。”範鐵鋼腦袋上急的出了一腦袋汗，他本想說這票子是假的。但是這樣隻會把他們泰昌號的聲譽徹底毀掉，要是真那樣做了，範永鬥非得扒了自己的皮。
    “人家不是來搶銀子的，又拿著你們的票子你該兌就該給人家兌。否則人家告你個詐騙罪，依這個數額，你就得到牢裏待到死。”警察說道。
    範鐵鋼氣不過，一拍手說道：“可是，警察大人，本號規矩，超過五萬兩以上的提銀，需要提前三天預約，他現在就要，這不是要逼死本號嗎？”
    這回不等警察說話，蒙古商人率先發話了：“你別耍賴，你們的票子上就寫著見索即付，沒寫著要提前三天預約。我不管，你今天必須把銀子給我。”
    “你！”範鐵鋼臉氣紅了。
    警察拿起一張泰昌號的票子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麵確實沒寫超五萬兩提銀需提前三天預約的語句，於是對範鐵鋼說道：“範掌櫃，這上麵確實沒寫需要預約的事。
    而且這規矩，是你們店裏自己的規定。它也不是法律，這事兒不在我職權範圍內，我真是愛莫能助。現在這情況，你隻有把銀子給了人家才能了。”
    範鐵鋼一下子沒了脾氣，這警察根本就不向著自己，反而隱隱之中竟向著那些草原上來的蠻子。
    本來範鐵鋼已經派了夥計去請自家老板帶家丁來壯聲勢，怎麽這麽長時間了連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場的情況眼看就要繃不住了。
    眼看範鐵鋼支支吾吾沒說話，蒙古商人著急了：“警察大人，俺看這孫子就想賴賬，按請求您依法辦事，把他送進牢裏去。”
    警察抿著嘴點了點頭後，轉頭對範鐵鋼說道：“範掌櫃，您看這事兒，要不您就把錢給他吧，真要鬧到法院，對您不好。”
    範鐵鋼知道，現在的法院是出了名的大公無私，自己要真不給銀子，這下半輩子的牢飯是吃定了。
    於是範鐵鋼長歎一口氣說道：“我兌，我兌。隻不過蔽號確實隻有頭寸20萬兩，多一兩都沒有。今日您就算把我抓起來，我也給不出更多銀子。
    因此還請這位兄台今日先取走20萬兩，容我兩天調對一下，兩日後您再將剩下的30萬兩取走，我保證一兩都不差，何如？”
    蒙古商人看了看可憐巴巴的範鐵鋼，又看了看警察說道：“今天就看在警察大人的麵子上，不跟你計較了。但是兩日後，俺來取剩下的30萬兩，你要沒有，那咱們就衙門見！”
    “好，好。我以我們泰昌號的信譽保證，兩日後一定把剩下的30萬兩湊齊兌給您。”失去了精氣神的範鐵剛，有氣無力的保證道。
    其實今天用票子大規模兌銀子的事件，在京城八大皇商的票號中輪番上演。有的是蒙古客商來兌銀子，有的是朝鮮客商來兌銀子，還有的是日本客商來兌銀子，甚至有極其罕見紅毛夷客商來兌銀子。
    而且都是數量十分巨大，能一次性將一個票號的頭寸全部兌光還不夠的那種情況。
    至於為什麽範鐵鋼派夥計去請範永鬥卻一直沒請到，那是因為範永鬥和另外七家皇商，以及在京城的其他各票號老板，都被鄭成功叫去開首屆金融穩定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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