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蝗災突襲遷移榆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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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透過打開的大門,映入眼簾密密層層的荷葉鋪展開去,一片無邊無際的青翠碧綠,像與天相接,細雨下的荷花鮮豔嬌紅,卻又仿佛帶著一絲朦朧的麵紗……
    腳隨心動走出大門,忘我的看著這般夢幻美景。
    這是荷塘……有沒有萬畝?總之一望無際看不到頭。
    那各色荷花嬌豔欲滴美輪美奐,那偌大的荷葉好像大洗衣盆般。
    細雨從天空降落,荷葉的水珠像晶瑩剔透的琉璃。
    細雨綿綿,這門外猶如薄紗窺景,如夢亦如幻。
    細雨打濕了她的臉、衣服、頭發,她仍不知覺。
    這時她也才看明白,原來院子後麵是山,大門前方是一條泥土路,順著土路前走,左右兩側是望不到頭的荷塘。
    土路前方被細雨朦朧掩蓋下,她似乎看見那盡頭是一片竹子林……
    迎著細雨抬步往泥土路的盡頭而去,空氣中細雨打濕泥土、荷花、竹子獨有的清香……各種味道混合其中。
    她從未見過如此美景,嗅過如此好聞的味道。
    粗細不一的竹子直入天際……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長這麽大從未見過這樣的竹林,翠綠挺拔鬱鬱蔥蔥,置身其中連細雨都被遮擋了大半。
    可任憑她在這其中如何穿梭,都無法見到這竹林的全貌。
    看來這竹林與荷塘之大讓人根本窺探不得全貌,一路走來竹蓀、竹筍遍地都是甚是喜人。
    這裏的竹子種類她並不全認識,但竹子上有斑點的她隱約記得叫湘妃竹,還有那巨大粗壯直入雲霄的竹子,她記得這個叫巨人竹!
    真沒想到這空間竟有這般神奇的地方,這竹林與那荷塘怕是萬畝都不止……
    荷塘更不必說了,荷花、荷葉、蓮子、蓮藕……哪一樣不是好東西。
    這竹林的竹蓀、竹筍不僅是美味,那竹子更是不可多得的東西,器皿、書簡、房屋、哪一樣不都能用的到……
    怕不是老天爺這是讓她發家致富……
    搖搖頭揮散這些想法,先不說致富不致富了,單純這些竹蓀、竹筍、蓮藕就不會讓她忍饑挨餓了。
    欣喜若狂下她徒手挖了一個好大的竹筍,這東西炒著吃最好吃,可惜她沒有鐵鍋,不知道煮著吃味道怎麽樣?
    顧不得滿手泥濘,抱著大竹筍跑下山,一路穿過泥土路回到小院。
    剛進小院大門就自動關閉了,她抬頭望向院子上方的天空依然藍天白雲。
    真奇怪,院子裏與院子外竟然還是兩重天,外麵細雨綿綿裏麵藍天白雲……
    她脫下被澆濕的紙衣服鋪在地上,沒辦法不晾幹怕是一會出去要凍死她。
    別看空間外開了春,但那溫度還是冷的很,哪像空間裏真的暖和。
    她空間裏沒有刀,平日裏都是偷偷用張家的,用完了就還回去了。
    現在想給竹筍削個皮都沒辦法,竹林裏還有那巨人竹多適合當米桶、水桶,甚至做完的吃食都可以放進去。
    可惜她沒有鐮刀和鋸刀,要是能去一趟縣裏就好了。
    歎氣……看來除了等待自己長大別無他法了。
    放下竹筍,她又試著去打開院門但還是沒打開,突然福至心靈想著“打開院門!”院門吱嘎一聲自動開啟。
    這次她沒去竹林,而是在荷塘邊摘了幾朵比洗衣盆都要大的荷葉。
    目前沒有裝小米的容器,這荷葉晾幹了鋪在竹子樓的地上裝小米也是個好辦法。
    她裏麵還穿著夏季的麻衣,雨倒是不大,迅速摘了不少荷葉,分了好幾趟拿回院子裏晾上。
    那荷花嬌豔欲滴實在喜人,她摘了一朵也拿回了院子。
    歡喜的撫摸著荷花不禁暢想,日後她若是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多準備一些水缸,將這些荷花放進去一定很漂亮。
    燒水又煮了一瓦罐小米粥,這些夠自己喝個三五天了。
    剝了一個雞蛋慢慢吃著,盯著地上的大荷葉笑得滿眼都是星星。
    等她這具身子長大了,或許她也能去縣裏賣賣貨存點錢呢。
    等紙衣服差不多幹了,她才穿上出了空間,至於荷葉她不著急再晾晾。
    從旱廁出來迅速回了東屋,西邊兩個屋子一冬早就跟個冰窟窿似的。
    聽李桂香說怎麽也要再等兩旬才能生火熏熏屋子,到那時才能回自己屋。
    隔了一天後再次回空間,荷葉已經很幹爽了,她把荷葉鋪在竹子樓的地上。
    去了殼的小米都倒騰到荷葉上去了,這下不愁沒地方放小米了。
    她帶著刀進來的,將大竹筍去了皮切成菱形。
    燒水將竹筍扔了進去,這種竹筍她也不確定品種,隱約覺得是春筍,可又覺得這竹筍比起電視裏播放的還要大。
    水沸騰差不多的時候,她才用葉子把瓦罐端了來。
    口腔裏的唾液不斷分泌,想起現代的辣竹筍。
    心急火燎的等著瓦罐裏的水溫降下來,迫不及待的徒手拽起一片,不顧燙嘴放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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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甜、清脆……想不到不放鹽這味道也這麽好吃。這筍竟然不比現代醃製的那種辣的差。
    這東西讓她天天吃都不膩歪,她最喜歡吃筍了。
    撈出竹筍放到荷葉裏,把剩下的分幾次都煮了。
    這一個大筍實在太大,這粗度比她兩條腿加起來還要粗,高度都能到她腰了。
    瓦罐一次性也煮不下,分了好幾次才都煮下。
    這煮過的筍既能當菜吃也能當零食吃,不知道這邊有沒有賣筍的?要是有那她可就不愁了,以後用筍是不是也能換其他需要的東西了!
    她再次出了院門,此時院門外已經不下雨了,藍天白雲與院裏的天空如出一轍,竟伴有陣陣微風吹過。
    竹林、荷葉隨風飄蕩,清香的竹子味飄蕩在鼻尖。
    走到荷塘附近,偶有幾處窄小的泥土路可以通向荷塘深處。
    所過之處隨手就可摘下荷花,甚至連根拔起蓮藕也隨著帶出。
    她竟然還看見有菱角、水葫蘆這樣的東西,可見這水質肯定不錯。
    以前看過新聞,水葫蘆有淨化水質的效果,但凡有水葫蘆的水源裏很難有其他微生物。
    就是不知道這荷塘裏養魚能不能行?竹子樓裏現在剩的都是死魚,等天暖和了她就去抓幾條活魚扔進來試試。
    感歎這萬畝荷塘的壯觀美麗,荷葉的香味讓她想起電視劇裏,有用荷葉做的荷葉裏。
    等有機會她一定要試試,還有什麽竹筒臘肉飯。
    這荷塘確實太大,深處怕是隻能坐船才能進去。
    看樣鐮刀之類的東西以後要準備,到時候她就砍點竹子做個簡易的穿。
    巨人竹那麽大,如果能砍斷肯定能做一艘特別大的筏子。
    就算不用巨人竹,其他竹子也行,隻要纏繞好了也能整個竹筏。
    三月又是祭祀的大節日,祈求土地爺、老天爺今年風調雨順。
    祭祀的節日過去很快就迎來了夏季,直到夏天來臨之前,她每天都在忙著挖竹筍、竹蓀和蓮藕、蓮子、菱角。
    弄回來的東西通通放進竹子樓裏,天也暖和了眼瞅著夏天要來了。
    紙衣服、被子都被王婆子收了,她也開始去河裏撈魚。
    這次她撈的魚通通扔進荷塘裏,這些魚倒是適應的挺好,她也就更放心的撈魚扔進荷塘裏。
    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件讓她驚悚不已的事,春天暖和後,照例要生火熏熏炕和屋子。
    結果生了火後,她們屋子跑出好幾條蜈蚣給她嚇得嘰哇亂叫。
    張大順嫌棄她一驚一乍,說村裏誰家房子都有這玩意。
    可她受不了啊,這東西本身就有毒,萬一鑽入耳朵裏要死人的。
    李桂香看她害怕的連覺都不敢睡,就拎了一隻雞放在炕上,她說雞專吃這東西。
    她眼睜睜看著雞在炕上的草墊子裏啄來啄去,偶爾啄一隻出來就直接吃了。
    看的她是渾身起雞皮疙瘩,突然想起艾草對這些蟲子好像有用,她空間裏還有一堆艾草呢。
    緊接著她每天中午把艾草拿出來在河邊曬,這東西必須曬幹才能燃燒。
    此時她特別後悔當初摘了艾草怎麽不風幹,這回著急卻也隻能幹等著。
    不過她也決定了今年必須多摘艾草,然後在空間裏風幹。
    好多天晚上她都不敢睡,生怕草墊子裏爬出蜈蚣來。
    隻能白天回空間在地上鋪上蘆葦草眯一覺,那段時間給她折磨的,等著艾草曬幹了她趕緊點著了,在屋裏好個熏,別說還真又熏出好幾條,嚇得她嗷嗷亂叫跑出屋。
    李桂香又把雞弄進來,那幾條蜈蚣就被雞又吃了。
    王婆子看著這草能熏出蟲,還說這草管用,讓她把東西兩個屋都熏熏。
    那一陣張家天天雲裏霧裏的,都是艾草點燃的煙,各屋都熏出好多條蜈蚣,讓兩隻母雞可是飽飽的吃了好幾天。
    夏天她求著著張大順再帶她去一趟集市,張大順和李桂香也就同意了。
    她去集市用粟米換了鹽、瓦罐、豬肉、很多種子還有籮筐。
    日子就這樣緩慢而單調重複的走著,這一年她十歲,靠著空間已經能吃飽飯了。
    空間裏的雞長大了也開始下蛋了,雖然她現在吃不上太好的東西,但絕對是餓不著了。
    時間一晃而逝,這一年她十歲,個子比張小米高出了一個頭還不止。
    王婆子嘖嘖稱奇,說是村裏十歲的孩子沒見過哪個跟她一般高的。她這個頭也算是村裏頭一份了。
    她這個子高麽?她覺得現在這個頭也就不到一米五幾,和現代十歲的孩子比還是差點,但和這忍饑挨餓的村裏孩子比是高不少。
    這邊十五歲的孩子當父母的就要給相看婆家了,十歲的孩子在家裏也算半個大人了。
    今年她有啥訴求,張家人倒是差不多都會滿足她,畢竟她也算是半個大人了,再有幾年就嫁人了。
    今年她倒沒別的目標,空間裏的糧食囤了不少,更不必說種的青菜,還有竹筍蓮藕那些東西。
    今年她就想去趟縣裏,她想買鍋、鐮刀、鋸刀、筷子、醬油、大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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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東西她做夢都想要,也不知道今年秋收的時候她和張大順商量,張大順能不能讓她跟著去一趟。
    這一年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免疫力很高,張家人從老到少三不五時的都要病一場。
    村裏懂點醫術皮毛的人也就李外翁,今年也快五十多歲了,簡單的頭疼腦熱他會點治療的方法,可再複雜的他可就不行了。
    這時候的人最怕的就是得病,尤其最怕發燒,村裏有些個人家的孩子小時候發燒,燒到最後腦子燒壞了,現在癡癡傻傻的。
    元寶以前也燒過一次,雖然沒有燒到癡傻的地步,但整個人也顯得有點憨傻。
    今年也五歲了,話說的還是有點少,成天喜歡跟著村裏那些比他大點的孩子後屁股玩。
    王婆子對他沒啥要求,既不用去上山挖野菜,也不用去河邊找蟲子。更不用澆菜地、喂雞、打掃院子。
    元寶小時候對張小米挺親近,畢竟那是他親姐。
    可慢慢長大後,這孩子跟她格外親近,即使她對這孩子沒有多親近,也擋不住元寶喜歡跟著她。
    至於為什麽喜歡她?也很簡單,這一年夏天到上秋,她每隔幾天都能去河裏摸幾條魚回來給他們加個菜。
    元寶就覺得跟著蘭花阿姐有肉吃,他對蘭花阿姐摸魚的本事羨慕的不行,每次蘭花阿姐去河邊他都要屁顛屁顛的跟著去。
    元寶下過無數次河,學著蘭花阿姐的姿勢也摸了無數次的魚,別說僥幸的真摸上過幾條小魚,其他大部分時候都是無功而返。
    可他也不泄氣,孩子嘛不知道什麽是失敗,就隻是喜歡跟著比自己厲害的孩子玩。
    夏天的蟬鳴擾人清靜,不過今年的夏天,因為幾場大雨倒是讓村裏人偶爾歇歇。
    村裏人都感歎這幾年老天爺賞飯吃,今年這幾場大雨更是讓他們鬆快了不少。
    就在村裏人感歎老天爺仁慈的時候,突然一場大災難迎麵而來。
    蝗蟲大軍突兀的從北方密密麻麻飛往這邊,上河村的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僅僅一天的功夫,幾百畝田地就被啃食的一幹二淨。
    蝗蟲連停歇都未曾,直奔著縣城周邊幾十幾個亭子得田地,不過幾日而已,原本翠綠的粟米地轉眼光禿禿隻剩杆子。
    哀嚎遍野,不亞於敵人衝進村子裏燒傷搶掠,這是糧食……是村裏人往後一年的口糧,就這麽沒了……沒了。
    各村裏長哀痛之下不忘最快速度趕去縣裏,三老聽聞消息一個踉蹌不穩跌坐在椅子上。
    三老一臉驚恐,這可是塌天大禍,一不小心要丟了命呐……
    三老心如擂鼓,恐懼令他額頭冷汗涔涔,隻能硬著頭皮去縣衙找縣令。
    到了縣衙顫抖著聲音與縣太爺說了此事,縣太爺撲通跌坐在地上,還是師爺趕忙過來扶起縣令悄聲提醒“大人……此事事關賦稅,咱們縣衙裏也沒那許多糧食繳納,當務之急應加急文書奏請與陛下決斷!”
    縣太爺如喪考妣此時哪還有心思回複師爺的話,他難道不知該奏請與陛下決斷?一個鄉裏幾萬人,他的縣下可是好幾個鄉呐!
    年年秋收繳納賦稅良好,縣令的評職就會良好。
    可若是一旦出現地龍、洪水、疫病、糧災……龍顏大怒,輕則削官為民,重則小命難保!
    去年秋日聽聞南方連下了一個月的大雨,無數個縣下的糧食都被那一個月的大雨毀於一旦……咋今年就輪到他們了?
    “縣太爺……”師爺心急的再次提醒。
    縣太爺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恢複些許冷靜,回到案桌提筆寫加急奏折。
    三老陳情過後唉聲歎氣的離開了,各村村長還在家等他消息呢,如今這等大事是要等著縣裏的解決辦法。
    上河村氣氛凝重,張家這兩日也無一人說話,張老漢和兩個兒子坐在院子裏不聲不響的發呆。
    王婆子和兩個媳婦躲在屋裏擦眼淚,元寶這兩天也不敢出去玩了,似乎也明白發生了很大的事。
    張老漢沉重的搖頭對著兩個兒子道“眼巴巴的等著不是個事,你們帶著息婦去山裏多挖點野菜,咱家不能活活等著餓死。”家裏的糧食剩的不多,隻能多挖野菜充饑,那點糧食不能動。
    哥倆點頭拽著各自的媳婦上山去挖野菜,不僅是張家如此,整個張村亦是如此,一時間山上影影綽綽都是人。
    她也沒想到,蝗災來的如此迅猛,讓人措不及防,就已經顆粒無收了。
    蝗災讓人措手不及,上河村的天仿佛都塌了一半。
    即使在家她也能時不時的聽見,附近黃泥茅草屋裏傳來哭泣聲。
    這就是災荒……如果這幾十個村子沒有糧食度日,怕是根本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她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蝗災震的頭腦發昏,原本想等著秋收一定要去縣裏換些好東西回來。
    如今事出突然,上河村能不能挺過秋末都難說。
    縣裏此時也不能下發賑災糧食,畢竟縣衙裏的糧食不多,從奏折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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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縣令每天如坐針氈等著朝廷下發的旨意,而此時奏折雖用不上八百裏加急,可也是日夜兼程緊急發往盛京。
    又過三日後加急的蝗災奏折終於呈到夏朝皇帝麵前,大殿之中臣子先後稟報最近要事,待一一匯報完畢,或是當場解決或是留下待決。
    這時皇帝才拿起一份加急奏折,環視下方大臣聲音低沉讓人窺不出喜怒“幽州縣令加急奏折,縣下四個鄉遭了蝗災。”
    眾臣皆是倒吸一口涼氣,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竟相對無言。
    四個鄉遭了蝗災,一個鄉下十個亭、一個亭下有十裏、一裏最少一百一十戶,一戶人家最少七八人。
    這……這最少有六七萬人遭了災,這、這是大災,一個處理不好難民可能就要暴動。
    “眾愛卿怎得不回話?聽不清朕所講?”文帝李胤麵色一沉嗬斥聲在大殿內響起。
    眾臣皆是一驚惶惶叩拜“陛下息怒……”
    大臣中有人試探出聲“陛下,此次幽州蝗災如此嚴重,臣以為陛下應盡快發放賑災糧食。”
    跪在前首的大司農身軀一震立馬應聲“陛下,臣以為發放賑災糧並非良策。
    近三年各地賦稅雖都足一繳納,但各州關口連續數年維護修整,各地邊關糧食需求巨大。
    去年秋收南方暴雨連續月餘,十幾個鄉的糧食毀於一旦,陛下下旨發放賑災糧食。
    除之之外陛下仁慈年年又賞與諸侯糧食金銀不在少數……”
    “大司農!”李胤帝低喝一聲打斷他的話“朕不想聽你唱戲,有話直說!”
    大司農冷汗涔涔頭緊貼地麵顫著聲道“陛下……國庫、國庫空虛,實拿不出賑災糧食。”
    “砰!”李胤帝麵色一沉怒拍案桌“國庫空虛?你說國庫空虛?”
    不怪李胤帝震怒,就好比你創業成功,天天通宵達旦奮鬥。
    外出有車馬,回家有美食,媳婦穿金戴銀還不止一個。
    可突然有一天遠房親戚有事需要借點錢財,結果財務告訴你“公司賬麵沒錢了……”
    沒糧比沒錢還可怕,各地年年秋收繳納賦稅,除去給邊關、和各地諸侯,他不信偌大的夏國難道隻有這一點糧食?
    這幾年算是風調雨順,除了去年南方月餘的暴雨,各地諸侯也謹小慎微沒有生事。
    可今天若是哪一方諸侯叛亂,他的國庫竟然還拿不出餘糧打仗了?
    大司農跪在下首心裏也是憋屈,這破頭銜看著風光無限,掌控夏國財政糧食。
    可陛下不會想到,年年單就是賞賜各地諸侯那就是一筆龐大的開銷,還有邊關的士兵、朝廷官員月月的俸祿可不單單是銀錢,還有米糧的發放。
    王宮的娘娘、公主、皇子、奴婢、侍衛……
    這還不算陛下心情大好突然又獎賞哪個臣子,就這麽一大攤子事,多少錢糧能頂的住?
    他夜夜難眠,頭發都掉了大半,愁啊!無錢無糧還要被問責不會當家,寶寶心裏苦,但寶寶不能說啊!嗚嗚嗚~
    李胤帝心裏悲涼,兢兢業業的做皇帝,國庫空虛的連賑災糧食都拿不出來。
    這說出去讓天下人知道,還不嘲笑他這天子窮的連糧食都沒有?
    “那依著大司農,幽州幾萬人通通餓死置之不理?”李胤帝語帶嘲諷。
    “臣不敢……”大司農跪在下首戰戰兢兢。
    身後其他大臣眼觀鼻鼻觀心,陛下若是申飭大司農,對他們百利而無一害。
    大司農自然知道官場無情,此時身後一片寂靜自然也明白無人相幫,身處高位看著風光無限,實不知多少人妒恨他的位置恨不得取而代之。
    大司農眼珠子轉了轉試探的道“陛下,臣有個辦法……”
    “說來聽聽!”李胤帝看向大司農。
    “陛下,邊關連年休整耗資巨大,榆關尤為重要,每年修整都要從盛京周邊抽調平民服役。
    這幽州離榆關不過二三百裏,如幽州縣下受災村戶遷移至榆關,一是可多開荒種田,所收獲糧食近水樓台先緊著榆關,二是幾萬人抽出一半修整城牆,一日兩頓既解決修整邊關問題,又可解決災民溫飽問題。”
    眾臣……
    別說還真是一舉兩得,這樣朝廷就不需要拿出巨大的賑災糧了。
    李胤帝此刻怒氣消了大半,心情頗好“不愧是孤的大司農,孤有你何其有幸!好,傳旨下去,幽州縣下受災百姓遷移至榆關暫且安家落戶!”
    “陛下英明……”眾臣再次俯首叩拜。
    此消息傳回幽州已經是又十天過去了,縣令得知陛下並未降罪,當場淚濕眼眶,遙望盛京方向叩拜感恩陛下隆恩。
    天下十關,榆關乃十關之首,距離盛京不過百裏。北依燕山,南連渤海,可以說榆關若是失守了,那盛京也就沒了,可見榆關之重要性。
    所以年年需要修整加固城牆,比起其他九關,榆關所需要的金錢糧食更為巨大。
    三老將遷移的消息告知各鄉長,鄉下下達至亭長、最後是裏長。
    這一消息猶如驚雷,震的張家村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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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遷移……撇下守著百年的張家村,跑到幾百裏外的榆關,人生地不熟……村民們害怕。
    裏長在大榕樹下向村民普及榆關的一切,而這時她也才了解了所處的地理位置。
    盛京就是現代的北京,而榆關應該是山海關,至於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是河北方向。
    山海關離北京那自然是近的,她還真沒想到有一天能換個地方居住,還能離著北京那麽近。
    至於遷移她真的無所謂,張家村她也沒有多少歸屬感,去哪裏生活都是一樣的。
    朝廷下發的旨意是五日內必須動身,盡管村民們不想走,可朝廷下發了旨意你就必須走,不走就是抗旨要砍頭。
    五日之內村民們要收拾家夥事,蓄水、挖野菜、製作幹糧。
    聽裏長說到了榆關就有活幹,也有糧食吃,不會餓肚子。
    村民問還能不能有自己的地種了,這個裏長也說不好。
    畢竟亭長的指令是到了榆關修護城牆,至於種地……實在不行就去當佃戶也成。
    總之不會餓著他們,有活幹就有飯吃。
    這幾日家家戶戶男男女女各自忙碌,徒步走到榆關最起碼也要月餘。
    沒什麽比糧食更重要,山上的野菜都被挖的一幹二淨,就這還遠遠不夠村裏人吃的。
    張家沒有獨輪車,哥倆忙著用樹枝做個類似爬犁的東西。
    幸好家裏窮的沒有櫃子什麽的,隻有瓦罐、碗、紙衣服被褥、雞籠子和雞比較貴重。
    這麽點東西沒有獨輪車倒也不費勁,她去河邊摸了幾條魚。
    村裏人不少看見的,也都跑到河邊去摸魚,一時間上遊下遊全是人。
    張老漢看著魚忍不住眼眶泛紅“以後怕是再吃不到上河村的魚嘞……”
    不僅是張家人心裏悲涼,整個上河村包括裏長也都沉浸在這樣的情緒下,於五天後的一個早上出發。
    大部隊浩浩蕩蕩,經過田地一片荒涼,有哭聲傳出來,慢慢的隊伍裏此起彼伏的哭聲響徹山道。
    故土難離,一輩子生活的地方就這麽離開了,無人能理解他們內心的不舍與害怕。
    幾個鄉的村民在縣城門口集結,那幾萬人浩浩蕩蕩的隊伍,黑壓壓的頭頂一眼看不到頭。
    縣衙派出士兵一路互送村民前往榆關,說是護送實則監視,到達榆關時出生老病死的除外,少一人朝廷都將治罪於幽州縣縣令。
    泥土路被踐踏出漫天灰塵,上河村排在中間位置。
    王婆子的腿腳不好,走的也慢,張大順哥倆隻能輪流背著。
    朝廷要求月餘內必須到達榆關,違者論罪當誅。
    官兵同樣雙腳行走,腰間佩戴大刀,她不知道縣裏派出了多少官兵,目測也不算少。
    她背著背簍,裏麵裝了水囊和一些野菜。
    頗有一種紅軍長征的感覺,早上還不算太熱,到中午才將將走出幽州縣。
    烈日炎炎曬得人汗流浹背,孩子走不動開始哭鬧。
    老人腿腳不好都由著年輕力壯的兒子背著,張老漢走到中午顯然也受不住了。張大安背起張老漢繼續往前走。
    她口幹舌燥雙腿打顫,拿出水囊喝了一大口,可胸腔依然像著火。
    汗水打濕了她的頭發,順著頭發滴滴答答往下流。
    張小米元寶也沒好到哪裏去,一個個曬的皮膚通紅滿臉汗水。
    別說趕路的她們,就是陪同的官差也沒好到哪裏去,日頭越來越近,官差也受不住了,喊了聲避日頭休息。
    好幾萬人,紛紛往道邊的林子裏避日頭。
    各村裏長同官兵交涉,回來後告訴大家夥該吃飯吃飯,下午日頭落了趁著夜趕路。
    畢竟晚上涼快,走起來確實少遭罪。
    張家焯了一些山菜,把魚都烤了,小米王婆子舍不得動,想著路上實在忍不住再熬點小米水喝。
    這回張家人幹嚼著野菜喝著水,王婆子沒怎麽走路,吃點就覺得差不多了。
    可張大順哥倆這一上午一直背著老頭老太太,再加上天又熱,吃這麽點野菜根本啥也不夠。
    張老漢讓王婆子把烤魚拿出來,讓哥倆再吃點。
    元寶和張小米眼巴巴的看著魚,王婆子不忍心,給她們三個孩子一人分了大拇指大的魚肉。
    她本來也不饞,把魚肉遞給了黑瘦的李桂香,李桂香此時滿臉疲憊,看著閨女遞過來的魚肉推了回去,讓她趕緊吃了。
    看樣李桂香是不會吃的,她隻能把魚肉用樹葉包上放進了背簍裏。
    裏長在前方喊著沒水的抓緊去河邊打水,打完水抓緊睡覺,晚上還要趕夜路!
    她依靠在大樹下乘涼,周圍的蚊蟲嗡嗡圍著她轉個不停,真想點幾根艾草……
    可她不敢,這眾目睽睽之下還是算了,等著晚上趕夜路時再說。
    迷迷糊糊的倒也真靠著大樹睡了一覺,起來後胳膊腿上都是蚊子包,她已經許久沒被這麽咬過了,看來這外麵的蚊子也餓的慌。
    下午太陽漸漸西落,官兵幾聲鑼響提示要起身趕路了。
    幾萬人浩浩蕩蕩的隊伍繼續前行,從太陽西落走到月亮高升,滿天星鬥掛滿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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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潔的月光讓漆黑的夜晚有了一絲光亮,官兵高舉火把來回巡視著幾萬人群。
    夜晚的蚊蟲越來越多,她纏著李桂香給她點一把艾草。
    李桂香見過閨女用艾草熏蚊蟲,知道這東西有效果,點燃了幾把分給家裏人。
    獨屬於艾草燃燒的味道傳來,蚊蟲迅速四散逃開。
    王婆子把她手裏的艾草遞給她“你把這草給你小姑送去嘞,別讓蚊子把你弟狗蛋咬嘍!”
    她接過艾草想往隊伍後麵走,卻被李桂香攔了下來,搶過艾草暗暗瞪了一眼王婆子。
    “跟著你阿翁亂跑啥?再跑丟了!”說完拿著艾草往隊伍後麵走。
    王婆子在前麵被張大順背著,聽見李桂香的話有點抹不開臉倒也沒吱聲。
    她這才反應過來,幾萬人的大部隊,就算張小妹就在上河村的隊伍尾巴,可她一個孩子大晚上一個人找過去,萬一出點啥事那可真是……
    想到這裏她還真有點後怕,忘了這可是沒有監控、沒有公平可言的古代。
    她看向張大順背著的王婆子背影,心中也掂量了一番。
    這王婆子對她和張小米說不上好,倒也說不上不好,隻是有個親疏遠近。
    三個孫輩她最喜歡元寶,如果加上外孫狗蛋,那王婆子最得意這兩個男娃。
    她和小米王婆子也有點偏頗,平日裏對小米比對她好一點。
    就像這大晚上送東西的事,第一個就能想到跑腿的她。
    算了,明知自己對王婆子也沒什麽感情,那王婆子對自己感情淡泊她也沒什麽可挑理的。
    李桂香很快就回來了,她主動過去拿出水囊遞給她。
    李桂香接過水囊喝了口水,夜色下瘦的皮包骨的身子讓她心裏微微難受。
    她借著背簍拿出中午那塊烤魚,她現在的身高隻比李桂香矮上一個頭。
    她踮起腳一把將魚肉塞進了李桂香嘴裏,李桂香還沒反應過來,嘴裏的魚肉就讓她忍不住咀嚼起來。
    等反應過來一臉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悄聲說道“不是讓你趕緊吃了,咋留到現在嘞?還都給俺嘞?你個敗家的娃兒!”
    她輕扯嘴角眼裏帶著溫柔的笑意“給阿母吃才不是敗家。”
    李桂香見閨女認真的小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眶,抿抿嘴唇欣慰的笑了。
    夜裏趕路倒是不曬,幾萬人浩浩蕩蕩的前進,這震耳欲聾的腳步聲、車輪聲怕是山裏的動物聽見了也要害怕。
    也幸好沒什麽動物下山來尋找獵物,他們一路安然無恙。
    差不多走到半夜時,官兵受不住了,下令原地休息。
    長長的山道頓時篝火連綿,這也是為了防止有動物來侵襲,點火就是為了驅趕動物。
    臨睡覺前她讓李桂香又點了一些艾草,後半夜她算是睡了個安穩覺。
    第二日隊伍早早的起來打水做飯,王婆子也掏出一把小米讓萬葉子熬點小米水。
    喝過水滅了火,大部隊浩浩蕩蕩繼續前行。
    每天都是中午歇息,太陽西落趕路到半夜再休息。
    她也不記得趕了幾天的路,在某一天的夜晚,大部隊來到一座城樓前。
    漆黑的夜晚,城樓上點著火把,忽明忽暗之間看清了城牆門上的大字“幽州郡”!
    在前麵打頭的官兵如何交涉她們後方的不知道,但官兵下令在城門口休息,明日郡城門口會施粥。
    幾萬人聽說有粥可喝,黝黑蠟黃的臉都露出期盼的神情。
    有些村民甚至對著城門叩拜,感謝幽州郡主的仁慈。
    第二日天未亮城門大開,幾十個臨時搭建的粥鋪開始熬煮米湯。
    不到半個時辰,官兵敲鑼讓村民排隊領粥。
    王婆子和張老漢都激動不已,端著碗迫切的遙望城門口。
    幾萬人的隊伍真要排下來怕是要一天也不夠,不知道為什麽這時候官兵反而沒有催促要走。
    或許施粥是朝廷下令與幽州郡主無關?如果是這樣……她倒覺得這夏朝的皇帝倒也是個仁君。
    從蝗災開始到幾十個村子遷移榆關,僅僅不過半月時間,可見這皇帝雷厲風行,並沒有拿百姓的命當兒戲。
    她心裏也隱隱的安穩了一些,隻要不是穿越到暴君執政的朝代就好。
    雖然她對這夏朝實在不太了解,聞所未聞。
    村子裏一年四季見到的都是莊稼漢,夏季都打著赤膊,女的都是短衣露著胳膊。
    即使去集市見到的也都是這樣,隻是通過這幾年觀察官兵的穿著,她覺得這裏更像是類似漢代的穿衣方式。
    她對漢代也不算了解,但那和賓館睡衣似的穿著,確實很像漢代。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已經是中午了,輪到了上河村排隊領粥,沒想到這粥比起張家喝的可濃稠多了。
    除此之外每家還給十合生小米,十合也就是一升。
    雖然不多,但是趕路時熬點小米水喝還是夠的。
    聽施粥的人說,到了幽州城還會有施粥的,保管她們活著到榆關,這都是陛下親下旨意。
    聽到這樣的消息,村民們紛紛磕頭,莊稼人哪會什麽華麗的詞語,隻是死命的磕頭,嘴裏念念有詞皇帝的好。
    郡縣的施粥還未結束,這時已經是傍晚了。
    官兵決定明日啟程,這施粥忙活了一宿。
    第二日官兵一聲銅鑼,大部隊浩浩蕩蕩的繼續前進。
    到幽州城時已經是六七天後了,幽州城門的粥點早已經準備妥當。
    他們到時也是夜晚了,而施粥的棚子依然爐火不斷。
    熱騰騰的米粥直到天亮才施完,官兵決定白天休息晚上趕路。
    過了幽州再趕二十幾天路就能到榆關了,幽州城是個大城,聽說城裏販賣的東西五花八門種類齊全。
    可惜城門雖然大開,但官兵把守嚴格,但凡進城要繳納城門錢。
    還需要裏長帶領,且進城必須是購買物品才行。
    不知道前頭的人有沒有進城的,張家肯定是進不去的,沒有交城門的錢。
    她倒是想進了,可惜她也沒錢,更何況還要裏長帶領。
    她除了個背簍沒有其他,進了城突然拿出一堆粟米青菜根本沒法解釋。
    幽州城也就隻能遠遠的看上那麽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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