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曹牧謙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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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在灶房忙碌完,她和小米回了院子各回各屋。
    曹知謙一直在二樓書房看書等她回來,聽見一樓福子與芷蘭的交談聲,他放下竹簡下了樓。
    福子給芷蘭打了水簡單洗漱一番,像沐浴這事即便是在長平侯這裏也不是天天都能的。
    畢竟大冬天的日日洗澡,不是怕沒柴火,而是怕生病。
    福子見少主下來很識趣端著用過的水盆退了出去。
    芷蘭跪坐在火爐邊烤火,曹知謙如同一陣溫暖的春風,輕輕地走過去,坐到她旁邊,然後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他輕柔地捋著她的長發,仿佛在撫摸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輕聲問道:“今日可累?”
    芷蘭隨意地應了一聲“還好。”
    曹知謙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心疼,就像是冬日裏的暖陽,溫暖而柔和:“本想著你來盛京可以歇息歇息,不想又讓你為了我費神費力。”
    芷蘭今日是真有點累,平陽侯的灶房都比尋常人家大好幾倍,灶房裏的庖廚十好幾人。
    她們見過了芷蘭的手藝,除了驚歎更多的是羨慕,所以時不時的就會問她一些做食物的事情。
    她去灶房本就是被趙破奴請去的,所以人家的庖廚請教她問題,她自然也是要回答的。
    每天教導一群人和教導一個人,這累的程度是真的不同。
    因此,她此時累實在是不想開口說話。然而,為了維護那賢妻良母的形象,她還是強打起精神,溫柔而又耐心的回答曹知謙的每一句話:“也算不上為你費盡心機,咱們都住在這,既然長平侯對喜歡我做的飯菜,那我自然要全力以赴,如此才能心安理得地住下去。”
    曹知謙的眼底流露出滿意的神色,就像平靜的湖麵泛起了一絲漣漪:“你能這麽想,我深感欣慰。咱們在盛京舉目無親,如今隻能依靠長平侯和兄長。他們身份顯貴又豈會看得上咱們曹家那微不足道的家業。我整日憂心,不知該如何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如今你的廚藝能得到他們的賞識,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曹知謙略加思索,而後言道:“我想,日後你怕是要愈發辛苦了。長平侯每日正午皆不在宅中用吃食。然這朝食與飧食,他定然是要在宅中享用的。你每日多費些心神,烹製些可口的吃食可好?”
    她如今隻負責幫忙做王春要預備的東西,雖然累了點,可不用像以前起早貪黑已經輕鬆不少了。
    曹知謙的意思是,讓她又恢複到以前晨昏定省給公婆做飯那個階段。
    她本意的確是想利用美食精佳肴,博長平侯舅甥二人歡心,可曹知謙此舉是否略顯做作?
    她內心有些抵觸,隻覺如此行事好似尊嚴盡失:“我看無需如此,每日的飧食我來做即可。”
    她的抵觸令曹知謙頗為苦惱,他的新婦總有自己的主見,對他這位夫君全然做不到夫唱婦隨。他耐著性子勸道:“在榆州,你每日不辭辛勞侍奉舅姑,我既心疼又欣慰。能得你這般賢妻,實乃我三生之幸。你有所不知,你的賢惠助我良多。如今來到盛京,我們茫然無措,不知如何才能博得長平侯的歡心,幸得你廚藝精湛,解我燃眉之急。長平侯如今在朝中權勢滔天,眾多門客求之不得,我能有幸躋身長平侯門下,自當與他的關係更進一步。我苦思冥想,終不得法,如今也唯有仰仗你了。你受累一些,每日的朝食與飧食多費些心思。”
    芷蘭隻覺得心裏發悶,曹知謙說來說去其實就是想讓她起早貪黑將長平侯的飲食做好。
    她很想反抗,很想大聲告訴他“我不想做!我隻想每日做飧食!”
    可她終究還是憋了回去,曹知謙對仕途的渴望有多重她心裏很清楚。
    他如今這麽勸解自己的也無非就是希望她能多努力一些,好自己的廚藝讓平陽侯開心,屆時才能對曹知謙更為器重。
    她能說什麽呢?夫妻一體,既然這是曹知謙所想所要的,那她這個妻子就必須努力去完成。她沉默良久後點頭算是應下了。
    曹知謙嘴角掛著滿意的笑容,聲音猶如春風般更加溫柔了幾分,他輕聲允諾道:“我答應過你,日後必定讓你因我而受盡尊榮。”
    什麽尊榮不尊榮的她也不在意,曹知謙說什麽便是什麽吧。
    她又恢複到了曾經的生活,第二日天不亮,她頂著寒風拎著鐵鍋去了灶房。
    昨晚實在太累了,沒來得及和小米商量早上做朝食的事情,所以她隻能自己先來了。
    一早上灶房裏的十幾個庖廚見進來還都有愣怔,一名庖廚姓吳的率先走過來行了禮“曹家新婦如何這般早過來?”
    芷蘭放下鐵鍋,走進爐火旁暖了暖身子,淺笑解釋“以後的朝食我也來幫忙。”
    吳庖廚一愣很是不解,這新婦不是客人麽?如何朝食也要幫忙?
    可話多必錯,在長平侯宅裏當差好奇這東西最不能有,是以吳庖廚頷首“那辛苦新婦了。”說完吳庖廚就去忙自己的事,順便給大家夥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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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接收到眼神,也都衝著芷蘭行了個禮就繼續忙著幹活了。
    做朝食她有經驗了,可她也不打算大包大攬都做了,畢竟這麽多庖廚預備飯食。她一個人就做了所有,不僅是累也是搶了人家的營生。
    她今日早上做了幾份蒸蛋羹,再一次刷新了庖廚們對芷蘭做吃食的手藝。
    吳庖廚真是歎為觀止,心下對這客人越發尊敬。
    在大夏朝下至百姓上至天子最敬畏的除了天宗百神祖先,剩下就是對吃食的敬畏。
    畢竟從盤古開天辟地後,祖先們都是從食不果腹居住在洞穴裏為生的。
    如今傳至大夏朝短短幾百年,也不過是有了皮毛、餐具、酒水、禮儀等這些變化。對於吃食大夏朝百姓很是看重。
    早上婢子們端著餐食送往各個院落,趙破奴看著麵前的蒸蛋羹“這蒸蛋羹好似新婦做的吧?”
    趙破奴吃著雞蛋羹嘖嘖稱奇“今個這蛋羹味道真是不錯。”又忍不住奇怪“這蛋羹要是真出自新婦之手,那……新婦早早就去灶房幫忙了?”
    曹牧謙懶得搭理趙破奴的碎嘴,自顧自吃著雞蛋羹。用過朝食後曹牧謙不緊不慢道“去瞧一眼。”
    趙破奴也剛好用完,擦了擦嘴心領神會起身出了院子。
    趙破奴來了灶房果然見到芷蘭在這裏,不由得驚訝上前“新婦你如何來的這麽早?我和冠軍侯剛剛用飯食,見那蒸蛋羹就知肯定出自你的手。”
    芷蘭笑了“趙司馬如何就知一定是我做的?或許是我教給其他庖廚,她們做的呢?”
    趙破奴擺擺手胸有成竹道“咱光看那蛋羹就知曉出自你手,對了你怎來的這般早?不是隻讓你幫著預備王春餐食!”
    芷蘭也不知如何回答了,隻能勉強應道“在長平侯這裏暫住心裏始終過意不去,我想著既然長平侯和冠軍侯還有趙司馬都喜歡我做的吃食,那我就早些起來準備一些可口的飯菜。”
    趙破奴恍然點點頭“成,那咱就先回去了,你且忙著。”說完就離開了。
    回了院子趙破奴將剛剛的事情敘述給曹牧謙。
    曹牧謙飲著剛剛晾溫的茶水,並不答話,也無需他答話,趙破奴在曹牧謙麵前嘴那是特別碎,自己就能自言自語半天。
    “屬下瞧著新婦不對勁,這寒冬臘月的何必起這般早去預備朝食?她是客又不是婢子,何必如此勞累?”趙破奴的確想不明白,放著好好的尊貴客人身份不享受,偏要一大早天不亮頂著寒風去遭罪?
    這事換了別人做,趙破奴想都不必想,這擺明就是想溜須拍馬長平侯和冠軍侯。
    可這是曹家新婦?以他對這新婦的觀察,還真不是那等趨炎附勢溜須拍馬的人。
    而曹牧謙飲著茶卻是若有所思冷哼一聲“她既想做勞累與否與你何幹。看來是我小瞧了她的心機。”
    趙破奴仍有些不信“可屬下瞧著新婦可不似那般心機深沉的人。”
    曹牧謙斜睨他一眼“她既想溜須拍馬,還需你評頭論足。”
    趙破奴皺著眉怎麽也想不通“一路走來屬下瞧著這新婦是有些傲氣在身上的。如今這般小心討好……咋覺得不像她呐?倒像那曹家郎君。”
    曹牧謙若有所思的摩挲著指上的玉韘忽的輕扯嘴角“走,去趟舅父那裏。”說完不待趙破奴反應直接起身出了屋子。
    趙破奴一頭霧水,不知冠軍侯這是唱哪一出?但還是趕忙起身跟了上去。
    “聘庖廚隨我入軍營?”衛延不解的看著坐在下首的曹牧謙“我這嘴何時這般挑剔了?還需特意聘庖廚入軍營?”
    趙破奴此刻腦子都開始不夠用了,冠軍侯這是啥意思?聘庖廚入軍營?聘誰?他們剛剛在院子裏也隻聊了……新婦!
    憑著多年的默契,趙破奴硬著頭皮打哈哈“侯爺,今個這朝食的蛋羹您用著咋樣?”
    衛延蹙眉回想下意識點頭“確實不錯,從前未吃過。”
    趙破奴接收到曹牧謙似有若無的目光後,再接再厲道“侯爺,咱們軍中的庖廚做的飯食……那真叫一個食不下咽。平日裏咱們訓練本就耗身子,這吃上要是再吃不好,下麵的兵哪有力氣訓練呐!”
    衛延的眉頭緊緊皺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擠壓著,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掃過曹牧謙與趙破奴,仿佛要透過他們的外表看到內心的真實想法。沉默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說吧,你們究竟想做什麽?莫要拿我當借口!”
    趙破奴撓頭,此刻饒是他再會說,也不知怎麽接侯爺這話了。
    曹牧謙挑了挑眉,不緊不慢地說道:“今日這蛋羹我吃著甚是不錯,這庖廚我欲帶入軍營,有舅父出麵,定然是無往不利。”
    衛延一臉茫然,如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這家中庖廚你想帶誰,難道還需我出麵不成?”
    趙破奴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接話道:“侯爺,實不相瞞,這庖廚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曹家的新婦。”
    衛延聞言愣怔片刻待回過神來,他怒目圓睜,嗬斥道:“胡鬧!那可是曹家的新婦,怎可隨你入軍營!你莫非將她視作家中婢女,任你隨意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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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牧謙對衛延的怒斥不以為意,他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說道:“舅父隻需在我那外弟麵前,透露若能有一位廚藝精湛的庖廚隨你入軍營,那便再好不過。其餘的,舅父無需憂心。”他心中暗自盤算,並未真的打算讓那無鹽婦進軍營。然而,若是他那外弟為了仕途,連妻子都能送入軍營……想到此處,他嘴角透出一絲冷笑。
    衛延眉頭緊蹙,如兩把利劍般鋒利的眉毛緊緊地擰在一起,他斜睨了一眼同樣滿臉疑惑的趙破奴,心中暗自納悶,不知自己這個外甥又在耍什麽花招?可他稍作思索,便無奈地歎息一聲:“罷了,隨你去吧,隻是切記莫要惹出什麽事端。”
    不僅是衛延如墜雲霧,就連趙破奴此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曹牧謙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一點他倒是知曉,可突然想要讓曹家那新婦入軍營,他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回程的路上,趙破奴憋得難受,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他心頭啃噬。一進院子,他終於再也按捺不住,直接脫口問道:“您究竟是作何打算?屬下實在想不明白,這新婦入軍營能有何益處?難道咱們真的僅僅是為了她那精湛的庖廚手藝?”
    曹牧謙如一隻敏捷的獵豹,率先邁入屋內,來到火塘邊。此刻,火塘上坐著的瓦罐猶如一顆熾熱的心髒,裏麵的茶水已經沸騰。
    曹牧謙隨意地席地而坐,趙破奴則坐在他對麵,開始為倆人舀茶。然而,趙破奴那雙眼睛裏的好奇與不解,宛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怎麽也藏不住,直直地盯著曹牧謙。
    曹牧謙接過茶水,卻並未品嚐,而是將其輕輕放置一旁。他像一隻慵懶的豹子,斜倚著旁邊的蒲團,漫不經心地說道:“她去不去軍營,我並不在意。我更好奇的是,我這外弟為了仕途,究竟能做到何種地步。”
    趙破奴一臉困惑“咱們回來之前也說過這樣的玩笑,他並未同意。哪一個男人能允許自家妻子在外奔波勞碌,除非是那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窮苦人家。曹家郎君為了仕途,讓新婦入軍營?屬下看,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趙破奴決不會相信曹知謙會如此行事。雖然曹知謙這人猶如深潭之水,心機深沉,為人處世八麵玲瓏,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可為了仕途,讓妻子入軍營討好長平侯?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曹牧謙輕扯嘴裏眸光忽明忽暗“我也想知道他會不會如你所說這般。若是他不肯,那我真要高看他一眼。”剩下未盡的話他沒說,如果曹知謙真的為了仕途做出這樣的事,那他可要重新審視曹知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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