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投簡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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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蘭略顯尷尬,隻能順嘴胡謅“這穴位的事,也是當初我前往榆州的路途上,偶然聽一位老者說的,我也不知老者說的對不對?”
    劉醫工更是好奇了“可否請側夫人賜教?”
    芷蘭淺笑“劉醫工,我隻記得老者教了幾個穴位給我。
    如侯爺灼艾的穴位有足三裏、陽陵泉、委中、膝眼……”芷蘭隻能將她略懂皮毛的養生知識說給劉醫工聽。
    劉醫工聽得認真,時而驚歎時而不解,更多的是質疑“這艾草泡腳還能除濕驅寒?足三裏灼艾勝吃母雞?”
    劉醫工一臉可惜的歎息“隻可惜側夫人知曉的穴位僅有這幾處,側夫人可還記得這位老者最後定居在何處?”
    芷蘭搖頭歉意解釋“當初遇見的那位老者年歲已高,再者都是一起逃荒實在不記得對方如今是否還健在。”
    劉醫工搖頭歎氣,心中實在可惜不禁感歎“可惜,可惜,如此有才能之人竟不被天下人所識。”感歎後劉醫工拱手行禮“奴婢這就回去給侯爺治療腿疾了,謝過側夫人”
    芷蘭淺笑頷首“劉醫工慢走。”
    劉醫工帶著艾絨離開了,芷蘭卻想起,自己吃藥也有一段日子了,肚子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不免有些泄氣。
    酒肆修葺好了,明日就要開業了,她和曹牧謙一起去了一趟渭河下遊。
    下遊碼頭人群絡繹不絕,曹牧謙拉著她的手上了船。船頭高高掛著炙肉酒肆四個字的旗子,船甲板上用木製做了長長的展示櫃,裏麵是準備擺放串好的肉。
    炙烤的爐子也在船頭甲板擺著,沒有專門的走煙通道,隻能在甲板上,通風好還能吸引顧客。
    進入船倉一樓時,兩邊的銅鏡折射的光照得一樓明亮異常,牆邊並排放著的大瓦缸裏都是魚。
    登上二樓,曹牧謙審視著桌子和支踵,雙手背在身後,臉上並未流露出過多的驚喜。不過,他還是微微頷首,道:“別具匠心。”
    芷蘭微笑著頷首,輕聲說道:“坐在此處,品嚐著醃製好的炙肉,暢飲美酒,欣賞著渭河的美景,何等愜意。”
    曹牧謙嘴角微揚,頷首示意,低頭凝視著她,緩聲道:“你深諳經營之道。”
    芷蘭挑了挑眉,頗顯得意,緊接著露出諂媚的笑容,道:“不如今日你請我用飯吧?”
    曹牧謙咀嚼著她話中的深意,凝視著她那嬌俏的笑容,眼底閃過一絲寵溺之色,道:“好。”
    芷蘭激動抓著他的胳膊“那太好了,今日你就是酒肆第一個客人。
    今個就由你請客,我負責吃,結賬的時候你可要拿錢的,我這也是小本生意,概不賒賬!”
    曹牧謙嘴角微微上揚“好。”
    二娘此刻內心說不出的驚詫,平日裏侯爺不苟言笑看多了,如今發現侯爺竟然還有這樣溫柔繾綣的一麵?忍不住心裏比較,翦祁對她也算好了。
    可看著侯爺與芷蘭的相處,既讓她陌生又覺得好奇,心裏著實羨慕。
    她還是頭回見男女之間可以旁若無人這般的親近隨意。
    初春,遠處的九嵕山宛如一位身披青紗的少女,顏色開始變得青綠。
    渭河上,船隻猶如一條條遊動的魚兒,在水麵上穿梭運行。打開窗戶,便能看見船來船往的繁忙景象,以及碼頭上挑著擔子販賣的百姓,他們的身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
    醃製好的羊肉,被竹簽串成串,放在烤爐上炙烤。那滋滋作響的聲音,和那冒出的油,讓人垂涎欲滴。
    燒烤的煙,縹縹緲緲,連岸下經過的人都能聞得見那炙烤的香氣,看得到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
    坐在窗邊看著船下的景色的確別有一番滋味,芷蘭注意到曹牧謙一直凝視船外碼頭方向“如何?是不是別有一番滋味?”
    曹牧謙凝眸船外,沉聲道:“誠然如此。”他於盛京成長,除了九嵕山的景色讓他心中震撼,如此景致實難多見。心中,竟湧起一股難以名狀之感。
    二娘送上來炙好的肉,知曉侯爺一向不喜有人在近前伺候,所以送了肉和酒就退了下去。
    肉經過醃製再炙烤,味道的確不同。聘的庖廚做了兩道涼菜送了上來,可惜美中不足沒有排憂表演。
    二娘說,聘的排憂要明日才能來。今個也就算她和曹牧謙包船了。
    芷蘭吃著羊肉串,看著渭河美景,不禁感歎:即便是回到現代也難見這樣的美景。如果這個時代是人人平等的年代那就更好了,她十分願意留在這裏生活不回現代。
    “看什麽呢?”曹牧謙低沉的嗓音響起打斷了芷蘭的沉思。
    芷蘭回過神來,緩緩搖頭道:“隻是在想,若是渭河之夜,兩岸舟楫通明,那將是何等景象。”
    曹牧謙眼神微凝,閃過一絲沉思,兩岸舟船皆燃燭火?他從未有過如此設想。
    芷蘭知道曹牧謙不能理解她形容的場景,畢竟兩岸燈火輝煌的畫麵隻有現代才會有。
    吃過飯芷蘭還真就張嘴和曹牧謙要錢,曹牧謙隨手扔了一塊金餅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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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芷蘭笑嘻嘻的接了,這種金餅不是很大,比現代一元硬幣大一些。
    趙破奴當初搬過來的箱子裏,有好多箱子裏都是這樣的金餅。
    芷蘭將金餅給了二娘“這可是咱們酒肆第一筆生意,這錢記好了!”
    二娘也笑著道“謝過侯爺。”
    下晌倆人回府,剛下馬車卻見周顯站在府門口,見倆人下了馬車,周顯忙做嬌憨的模樣迎了上來,視線瞥過曹牧謙和芷蘭緊握的手,周顯眸光一暗,有絲不自在的笑了笑“阿姊許久未見了,今日聽聞阿姊早就回來了,我卻才知曉。”說完又略帶羞澀的看向曹牧謙“侯爺。”
    嗬嗬,真是不禁念叨,前兩日她還想著回來這麽久了,一直沒見這丫頭出來礙她眼,她還以為周顯是記住了她說的話永遠不會出現在她麵前呢。
    芷蘭麵色沉了沉,每次見到周顯她都覺得沒有語言。
    她還未來得及想怎麽回周顯這話,一旁的曹牧謙眉頭微蹙,眼神冷峻,瞥了一眼周顯後便不再理會,徑直拉著芷蘭邁入了大門,壓根沒想讓芷蘭回答。
    二人對她的無視,令周顯既難堪又羞憤。
    她緊緊握著拳,指甲似要嵌進肉裏都不覺得。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她緊抿著唇差點就要哭了出來。
    姊夫這幾日很奇怪,休沐也不肯回府。昨個好不容易回來了,看著心情頗為不錯。
    她正覺得納悶呢,已經許久不肯給她好臉色的姊夫,又破天荒的讓她陪著飲酒。她這才知曉,姊夫高興是因為今日陛下提姊夫為侍中了。
    雖然她不知曉侍中是何職位,可看著姊夫高興她也高興。可不曾想,姊夫喝醉了,她卻從姊夫嘴裏知曉一個驚天大事。
    張芷蘭如今,竟然成了曹牧謙的側夫人!憑什麽?她一個和離的婦人竟然能成為曹牧謙的側夫人。
    最不要臉的是,她可是跟了姊夫的大兄。真看不出來這女人如此淫蕩,當初她爬上姊夫的床,張芷蘭還義正言辭的訓斥她不珍惜自己。
    呸!和張芷蘭比起來她這點事又算得了什麽!
    她不甘心,憑什麽?憑什麽張芷蘭能成為冠軍侯的女人!
    她就想來瞧瞧是不是真的,當她瞧見曹牧謙握著張芷蘭的手那一刻,她隻覺得如墜冰窖。
    此刻她隻覺得萬念俱灰,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福子見周顯哭著回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不敢往前靠近。
    “你是木頭啊!滾出去給我燒水沐浴!”周顯本就無處發泄的怒氣,看見杵在一旁傻站的福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福子怯怯的應道“可,少主還未回來。總要等少主沐浴完,才能......”
    “啪,周顯半趴在火塘邊,隨手抄起碼放一旁的木頭,朝著站在一旁的福子直接了砸過去。怒聲罵道“也不瞧瞧你自己的身份,一個卑賤婢子也敢跟我這麽說話。
    福子低垂著頭任由周顯怒罵也不敢有絲毫反抗,周顯如今是少主的妾室,那就是她的主子。
    “還傻站著作甚,趕緊給我燒水去!賤人,賤人,都是賤人!”周顯瘋了一樣發泄心中的怒火與恨意。
    福子倉皇退出內室去叫人燒水,周顯即便發泄了心中的怒火,也忘不掉剛剛在府門口的那一幕。
    曹牧謙那樣的男人為何就看好了張芷蘭那樣的賤人?她一個和離的婦人有什麽資格做側夫人!而她拚了命也不過是姊夫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妾室。
    周顯想到此哭的更加傷心,她好想阿母,若是阿母在定不會讓她受這樣的委屈。
    想到阿母,周顯漸漸止住了哭泣,眼中閃過猶豫。她好想接阿母來盛京,可是以她妾室的身份如何能讓姊夫同意這件事?
    周顯思來想去有些拿不定主意,忽然她想到張芷蘭。周顯抿著唇,眼裏似淬了毒惡狠狠的瞪著火塘裏的劈裏啪啦燃燒的柴火。
    張大順可是張芷蘭的親生父親,如今張芷蘭成了冠軍侯的側夫人.....
    周顯冷笑,她作為張大順名義上的女兒,有責任告知張大順他的親生好女兒如今可是過著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想到這,周顯擦了擦眼淚起身去了書房,她要給阿母傳信,想方設法也要讓張家人來盛京沾沾這張芷蘭的光。
    她要讓整個盛京人都知曉,這張芷蘭如今成了和離丈夫大兄的側夫人,她倒要看看,這張芷蘭還有何臉麵見人!
    周顯匆匆寫完竹簡纏好繩子,用泥印封好後叫來福子,神色急切“你去驛站將將竹簡投出去。”
    福子看了一眼周顯手中的竹簡,是投往榆州的……行了一禮“是。”這才伸手接過。
    待福子退下,周顯心中才算好受了些。她開始幻想,等張家人來了盛京。張大順會怎麽罵張芷蘭這個賤人。
    當盛京人人都知曉張芷蘭做的這等惡心事,她會不會躲在屋裏哭的死去活來?曹牧謙還會喜歡這樣的為他帶來不好名聲的女子麽!
    這樣一想周顯心中頓覺的舒暢不少,臉上盡顯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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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天色漸黑曹知謙才回到府中“不必擺飯了,煮壺茶即可。”曹知謙剛剛在外麵與同僚一起吃過了。
    福子行了禮剛要退下,曹知謙突然出聲問道“周氏呢?”。
    福子斟酌一番小心翼翼道回道“回少主,周氏在內室沐浴呢。”
    曹知謙眉頭微微蹙起“我未歸,她就擅自沐浴了?”
    福子大氣不敢喘一下,小心翼翼的嗯了一聲。
    曹知謙深吸一口氣擺擺手“算了,給我煮茶吧。”
    福子這回反倒是不知該不該退,畢竟她是曹家的奴婢不是周氏的奴婢。
    周氏寫了簡牘要投回榆州,她也不知該不該投?
    想到這裏福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曹知謙“少主,今日周氏不知去了何處,哭著回了院子發了好大的脾氣,婢子不敢過問,隨後周氏交給婢子一封簡牘,讓婢子去驛站投去榆州。”
    曹知謙那溫潤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慮“可說了其他?”
    福子搖頭“並未。”
    曹知謙略略沉吟後“簡牘投走了?”
    福子再次搖頭“在婢子房中,想著等少主回來做個決斷,婢子不敢貿然做主。”
    曹知謙眉頭舒展,眼中閃過滿意之色,他輕聲說道:“做得好,去將簡牘取來。”
    “是。”福子行了禮匆匆退了出去。
    待福子取回簡牘呈給了曹知謙,再次退下去煮茶。
    曹知謙將簡牘的泥印毀掉,打開簡牘,草草幾行不算工整的字體卻清晰表達了一件事。
    那就是張芷蘭如今是冠軍侯的側夫人,務必帶著張家人來盛京,最好揭開張芷蘭先後跟了他和大兄,讓她聲名狼藉。”
    曹知謙呼吸漸漸急促,他真是小瞧了周顯這女娘。真如她阿姊所說,年紀不大心思不小。
    待福子端來煮好的茶放至在曹知謙麵前,曹知謙看向福子“日後她有何動靜一定要先與我說。”
    福子行了一禮“是,少主。”
    曹知謙又道“讓周氏沐浴完過來侍候。”
    福子行禮退下,曹知謙握著簡牘雙眼微眯,眸中一片寒涼。
    另一邊周顯沐浴完,聽福子說姊夫喚她去侍奉,忍不住滿臉紅暈笑得牙不見眼。趕忙打扮一番,看著銅鏡裏隱約的纖細人影,心裏好不得意。
    急匆匆的去了姊夫的內室,見姊夫坐在火塘邊取暖,火光映照著姊夫溫潤俊美的容顏,周顯心裏撲通撲通跳的好快。想起那一夜......周顯臉色越發紅了。
    她羞澀的走到姊夫身邊,嬌羞的行了一禮,聲音甜膩膩的輕輕喊了一聲“少主.....”
    曹知謙抬頭凝視一臉紅暈嬌羞的周顯,麵上雖保持一貫的溫和,可眼中卻毫無溫和之意。
    周顯見姊夫不說話,她想大著膽子坐過去,又怕姊夫生氣隻能乖乖的繼續站著。
    曹知謙溫潤的聲音響起“坐。”
    周顯心中一喜,趕忙坐在曹知謙身旁,有意無意貼著曹知謙的胳膊。嬌羞的問道“姊夫可用過飯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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