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挑選個頭大的，品相好的土豆收的，因為她要作種，要大麵積的種，以後在北地那漫長的冬季裏，可是離不開它們的。
    兩人剛走出去不遠，凝妄言突然扯住俞知許，示意他停下來。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斜側方一處長得比較茂密的草叢，袖間的弩箭悄然滑落到手中。
    抬腕，搭箭，動作一氣嗬成，一箭射出，那處的草叢中隨即傳來一陣撲騰聲。
    隻見一隻肥碩的大野雞，撲棱著翅膀快速地飛了出去，它的腳上還插著那隻弩箭。
    “快追，它受傷了，飛不遠。”兩人順著野雞飛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隻是，凝妄言背著笨著的籮筐，在雜草中穿行，有很大的阻礙，很快兩人便失去了野雞的蹤影。
    “這野雞受了傷還能飛這麽快，味道一定不錯，今個兒我非要抓到它不可！”
    她腳步稍歇，轉動著身體，觀察著四周，仔細辨認著附近的聲響。
    少頃，她對著西麵的方向，耳朵微動，確定了自己沒有聽錯，她順著聲音的方向，放輕腳步，悄悄挪了過去。
    走近了，連俞知許都聽到了窸窣的聲音，似是什麽東西發出的啃咬聲響。
    他們輕輕撥開眼前的草叢，入目的場景讓他們愕然。
    隻見一隻渾身雪白，隻比野雞大一點點的小老虎，正呲著小乳牙，努力地啃食著那隻野雞。
    野雞的脖子上兩個血洞還在汩汩地冒著血，看傷口大小，應該是被這隻小老虎咬死的。
    它似乎聞到了他們的氣味，停下了正在啃食的小腦袋，望向了他們，一瞬間，一雙虎眼和四隻眼睛對了個正著，雙方均是一愣。
    還是野獸的警覺性略高一些，過了一會兒，小家夥率先反應了過來，呲著鋒利的小乳牙，喉間發出“吼”地低吼聲，似對他們發出警告。
    卻不知它這小奶音在凝妄言的耳中，絲毫感受不到威脅，反而覺得怪可愛的。
    俞知許反射性地往前挪了兩步，站在了凝妄言的前麵。
    他的這一舉動，讓一人一虎齊齊看向了他。
    凝妄言看他如此緊張，心中不免好笑，這小白虎都扛不住她踢一腳的。
    小白虎見到他唯一呆愣，小鼻子用力嗅了嗅，迷茫地看向他。歪著小腦袋，像是在思考，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最後它索性支棱著四條小短腿，一步一步挪到了俞知許的麵前。它圍繞著他轉了一圈，像是在確定，最後用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腳踝，水汪汪的虎眼討好地看著他。
    俞知許也默默地看著它，眼中含著莫名的情緒。
    “它這是什麽意思？是在向你賣乖？”凝妄言好奇地出聲，打斷一人一虎的對視。
    “我感覺它對我並無惡意，反而有種莫名的親昵，它的靠近讓我仿佛感受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我也並不排斥它。”
    俞知許緩緩道出自己的感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溫柔。他沒有說的是，這種感受在他第一次見到凝妄言的時候也有過。
    小白虎仰起小腦袋，好奇地看了看他們，然後邁著小短腿回到野雞旁邊，用虎嘴叼住野雞的腿，吭哧吭哧地拖到他們的腳邊。
    它蹲坐在地上，搖著小尾巴，那雙水汪汪的虎眼直勾勾地看著他們，仿佛在說：“這是送給你們的禮物。”
    凝妄言看這它這可愛的舉動，忍不住嗤笑出聲。
    “我怎麽覺得它狗裏狗氣的，跟隻小狗似的。”
    誰知，話音一落，剛剛還在賣萌的小家夥突地露出一臉凶相，對著凝妄言擺出攻擊的架勢，呲著尖尖的小虎牙，喉間發出“嗚嗚”地警告。
    “哈哈哈，你看，這小家夥還能聽得懂咱們說話呢。”凝妄言笑的花枝亂顫，清脆的笑聲甚是悅耳，她覺得這隻小白虎實在是有趣極了。
    隻是她怎麽能容許一隻小獸對她齜牙？
    待笑夠了，她轉瞬釋放出恐怖的戾氣，對小白虎陰惻惻地威脅。
    “小家夥，你膽子不小啊，再對我呲牙小心我拔光你的牙。”小白虎似感受到了危險，驀地閉上嘴巴，哆嗦著小身體，嗚咽著可憐兮兮地靠向俞知許。
    “嚶嚶嚶，主人，這女人的氣息好可怕，小虎怕怕。”
    它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真的被凝妄言嚇到了。
    俞知許卻並未搭理它，隻漠然地看了它一眼，然後在小白虎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向凝妄言的方向靠了靠。
    仿佛在用行動告訴小白虎：誰讓你剛才對凝姑娘呲牙了。
    小白虎要是知道他是這麽想的，估計得委屈地哭出來。
    見俞知許不但不幫它還站在凝妄言一邊，自己虎單勢薄，還是先屈服吧！
    隻見它挪動著小屁股讓自己麵向凝妄言，四肢小短腿匍匐地趴在地上，抬著小腦袋，虎眼無辜地瞅著她。
    “好想擼一把啊！”凝妄言還真的被它這副樣子萌到了，忍住擼虎的想法，她收起身上的戾氣，好笑地搖搖頭。
    看一眼天色，對著小家夥道：“這野雞還是留著你自己吃吧，我們得走了。”
    接著，她轉向俞知許商量道：“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俞知許點點頭，又率先走在了前麵。
    “這小家夥的虎窩看樣子就在前麵啊。”
    兩人走了一段路後，後頭看，發現那隻小白虎竟然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後麵。以為是同路，他們並未放在心上。
    “它怎麽還跟著咱們？”
    又走了一段路，發現它竟然還在。
    “它什麽意思？是要一直跟著咱們嗎？它還這麽小不用回去找它娘嗎？它這麽跟著咱們萬一引來大老虎怎麽辦？”
    這小白虎凝妄言真的有些搞不懂了，它這麽通靈性，為什麽要跟著他們？
    “要不我問問它？”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淡然，仿佛真的打算和小白虎溝通一番。
    “噗。”凝妄言被他的話逗笑了。
    “你知道你用這種表情說著這種玩笑話，真的是太好笑了嗎？”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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