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銘嘶吼著揮出長槍，視野裏的最後一名晟軍士兵倒在了地上。
    連日的廝殺讓太陽都仿佛變成了鮮紅色。馬成瑀的麾下大軍與紫辰軍團、榮耀軍團、怒雷軍團圍繞著被包圍的輪回軍團展開了血磨盤一般的拚殺，最終還是被迫鬆開了袋口。
    龍銘是第一個見到輪回軍團的人。他單槍立馬越過屍山血海，來到了這些滿身血汙的戰士們的麵前。
    “你們的將軍呢？”龍銘喊道。
    士兵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人回答龍銘的問題。
    龍銘掃視了一眼這些被圍困多日的士兵們。他們大約還剩七千多人，個個宛若從煉獄歸來的喪屍一般。
    “輪回軍團的將軍，過來！”龍銘再喊道。
    還是沒人響應。
    “路之容！荊存！巫崇耀！”龍銘指名道姓地喊道，“還活著沒！”
    “路將軍戰死了，我看到的。”一名近前的百夫長道。
    “另外兩個呢？”
    沒人回答龍銘。龍銘咬牙切齒，吼道“從現在開始，我是輪回軍團的軍團長！都聽到了沒！”
    “是！”皇帝親自擔任軍團長似乎讓這些戰士們打起了精神。
    “前麵是蓀和城，敵軍已經棄城撤退！輪回軍團所有將士聽令，隨我進城！”
    “是！”
    龍銘帶著輪回軍團的殘軍們來到了蓀和城下。紫辰軍團已經先行在城下列陣，隻等軍令進城。雲離本著尊重龍銘的意思沒有下令，而是等待著龍銘到來。
    “這座城給輪回軍團。”龍銘一開口就是命令的語氣，“你們去接收別的城池。”
    雲離張嘴本來想說什麽，但看到輪回軍團殘軍們的慘狀，便道“行，看樣子輪回軍團的兄弟更需要立即休整。”
    紫辰軍團離開了。龍銘目送著他們向著北方進發，逐漸消失在視野裏。隨後龍銘轉頭看著輪回軍團的士兵們，高聲道“弟兄們！仗打成這樣，憋了一肚子火吧！我給你們發泄的機會！”
    龍銘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封死四邊城門。我給你們三日休整，想殺就殺，想搶就搶，想燒就燒，三日之後，我要看到你們精神抖擻地站在這裏！”
    士兵們不可置信地望著龍銘。宇朝軍紀嚴令禁止屠殺和搶劫平民，而屠城的指令從皇帝口中說出，讓所有人都覺得耳朵出了問題。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龍銘怒吼道，“你們所有人，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我幫你們頂著！想想你們死去的弟兄們！去為他們報仇！去宣泄你們的憤怒！”
    士兵們有些躁動了起來。既然皇帝說幫忙頂著，那想必沒什麽後果需要承擔。
    “去啊！”龍銘拔出佩劍，“不動的人我砍了他！”
    士兵們湧進城內。龍銘把烲燁拴在城門口，獨自走上城頭。
    城內的哭喊聲隨著風飄了過來。龍銘握拳狠狠砸在城牆上，一拳，又是一拳。指關節變得通紅，但也紅不過龍銘的眼睛，眼中的血絲仿佛要爆裂開來。
    “王老師，我要讓所有晟國人為殺死你付出代價！”
    .
    “什麽？屠城？”林楓琦不可置信地看著雲離。
    雲離把軍令交給林楓琦“軍令上這樣寫的。你們要立即押解輪回軍團回蒼墟大營。還有我們的皇帝。武裝我已經讓中軍給他們解除了。”
    “明白，”林楓琦深吸了一口氣，“但恐怕不需要我的三萬人全去吧？”
    “你帶五千騎兵去，剩下的騎兵交給我來指揮。”
    “是。我這就回去點五千人，然後過來接收輪回軍團。”林楓琦轉身大步離去。
    ·
    “真是你下的命令？”
    林楓琦和龍銘並排騎著馬。輪回軍團的士兵們遠遠的走在最前麵，他們周圍是全副武裝的紫辰軍團騎兵，林楓琦和龍銘跟在了最後麵。
    “對。我想給王老師報仇。”
    “報仇應該殺了杜若飛，而不是對平民百姓動刀。”林楓琦強壓情緒，“你這是在幫倒忙。還好我們暫時將消息封鎖了，要是傳出去，晟國每一座城池都拚死抵抗到底，這仗我們怎麽打？”
    “我沒想這麽多。”龍銘聳聳肩。
    “以後再也不會有輪回軍團了。我們這場戰役的目的是解救他們，但現在，和沒救也沒什麽區別了。”
    “當然有區別，我們這不是擊退馬成瑀了嗎？他的軍隊損失慘重，我們很快就能徹底擊敗他了。”
    “我們打的是血肉磨盤，他們損失慘重，我們就不慘重嗎？就算我們的總兵力占優勢，但仗也絕對不能這樣打。”
    “知道了。”龍銘不耐煩地道，“你也別來說教我了。”
    “我也不想啊。”林楓琦歎氣道，“感覺你有點失去理智了。”
    “我是皇帝，我還不能做點我想做的事情嗎？”
    “你想做的事情不應該是屠城！”
    “行行行，你聲音大，你有理。”龍銘轉移話題，“你這次回去也能看一看玨蒙，不挺好嗎，情緒這麽差幹什麽。”
    “能回去陪陪她當然好了。都三個月沒見了。”林楓琦嘀咕道，“但是我還能回前線，你這次，回去了恐怕就來不了前線了。”
    “什麽意思？”
    “你幹了屠城這種事情，紫辰上麵那些人還能放你走嗎？他們肯定害怕你再做這種事情。”
    “我是皇帝！我想做什麽事情就做什麽事情。”龍銘揮著手臂，“他們沒資格限製我。”
    林楓琦不再說什麽。身邊的龍銘讓他感覺很陌生，林楓琦知道現在怎麽花費口舌都不可能勸得動龍銘。
    但最後林楓琦還是選擇開口了“龍銘，你是我兄弟。我還是希望你能聽一聽我的肺腑之言，紫辰上麵那些人不是好人。你回了蒼墟城，要收斂一點，不然我怕他們對你有想法。”
    龍銘滿不在乎“怎麽，還能派刺客殺我不成？來十個我都不怕！再說了，我是名正言順繼位的皇帝，他們難道想謀反？楓琦，你放心，我在蒼墟城呆一段時間就回前線來找你！”
    林楓琦這次是真不說什麽了。夕陽在緩緩落下，林楓琦的心和下沉的太陽一樣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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