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川徑直走向鄭明亮，極為瀟灑，大手一揮。
    “亮子，走，起駕回家。”
    鄭明亮小跑上前，滿臉無語，忍不住小聲嘟囔。
    “三哥，你說說你，一通折騰，壓根沒我啥事，跟著瞎轉悠半天，我啥也沒幹。”
    秦青川搖了搖頭，輕笑幾聲。
    “你小子別不知足，咋能說啥事沒有，哥可是帶你吃了大肉包子。”
    說著，輕挑眉梢，又補了句。
    “誰知道這麽順利，本來想著，咋也得花個兩三天，準備讓你先回去，給馬大爺他們說一聲。”
    “你還別說，那大肉包子確實好吃。”
    鄭明亮悠悠一聲，轉而回過味來，側目，詢問。
    “三哥，大老遠進城，到底談啥呢？”
    秦青川笑了笑，沒說太細。
    “嗐，隊裏幾百隻雞，給找了個好銷路。”
    ……
    一路上，尤其是在大巴車內，氣味熏人且嘈雜不堪。
    二人沒怎麽交流，秦青川則默默在心裏盤算。
    按照馬大爺和建國哥所講，往年一隻雞也不過兩塊錢，一千四百隻，那就是兩千八百塊。
    趙正華把價格提到三塊，而且還是以成本價給棉布。
    回頭再按照原價，去其他單位轉轉，換成糧食。
    三毛五一尺進，四毛五一尺出，四千兩百塊，立馬變成五千四百塊。
    臥槽。
    剔除采購員，再這麽前壓後抬，兜兜轉轉，打窯花費直接搞定。
    ……
    天色漸黑，二人返回大隊。
    秦青川迫不及待，直奔隊部。
    馬平福正坐在窯門口，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一瞥見秦青川，當即眯著眼，笑嗬嗬寬慰。
    “三兒，不好談吧，你這啥也沒有，空口白牙的，咋能談成喲？你也甭灰心，左右不過是等段時間罷了。”
    秦青川眉峰微揚，揮手示意。
    “馬大爺，幸不辱命，走，咱爺倆屋裏談，我給您仔細說道說道。”
    馬平福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滿臉難以置信。
    眼看秦青川已經走進窯內，忙不迭跟上。
    一進門，脫口而出。
    “三兒，你說幸不辱命，啥意思，隊裏的雞，全都賣出去啦？”
    秦青川拉開凳子，一屁股坐下，眼含笑意，微微點頭。
    “不止，而且還是三塊一隻，換了三百匹棉布。”
    說著，往前探了探身體。
    “我是這麽打算的，給村民講清楚，雞呢，就按照一塊一隻算，棉布呢，我回頭再去縣城轉轉，全部換成糧食。
    有了糧食，由隊裏出麵，聯係其他大隊，讓他們出人，幫忙打窯，爭取在農忙前，把規整村貌直接搞定。”
    馬平福嘴巴大張，眼珠瞪得滾圓，手裏的煙杆，差點沒拿穩掉到地上，聲音也有些顫抖。
    “你確定沒有開玩笑？出去一趟，雞賣出去，還能提前拿到糧食，找人打窯？”
    “當然。”
    秦青川肯定一聲，旋即把經過，以及計劃，和盤而出。
    馬平福耐心聽完，整個人都傻了，好半天才緩過神，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
    “三兒，你是說，全隊上下，家家戶戶，不僅有三十塊錢的糧食，而且在農忙前，還能搬進新院子？”
    “不錯。”
    ……
    接下來兩天，馬平福顯得心不在焉，當然，也沒把這事透露出去。
    畢竟，沒有徹底落地，萬一早早傳開，結果沒了後續，那樂子可就大了。
    唯一做的事，便是不停催促秦青川，早點去縣城。
    每每提及，都被秦青川以“欲速則不達”，硬生生壓了下來。
    直到第三天，大清早。
    秦青川準備出發，馬平福仍然不住叮囑。
    “三兒，可別跟人硬來，哪怕不成也無妨。”
    “三兒，跟人好好溝通，不要勉強。”
    ……
    話雖這麽說，語氣中夾雜的希冀，秦青川自然能夠聽得出來。
    “馬大爺，您老把心放進肚子，這事九成九能成，最多三天，我肯定能帶著好消息回來。”
    先是步行，接著坐班車，臨近中午，抵達縣城。
    秦青川倒也不著急，在老地方吃了三個包子，這才悠悠噠噠前往紡織廠。
    剛到大門口，碰到熟人。
    劉大壯先是一愣，緊接著招手示意。
    “小秦，來來來，到屋裏坐，叔給你說個事。”
    二人進屋，各自點了根煙。
    劉大壯抿了下嘴唇，有些不好意思。
    “小秦啊，那消息不知咋就傳了出去，最近兩天，老趙心情可不咋地，等會你倆見麵，估摸著沒啥好臉色。”
    說著，一拍大腿。
    “這都賴我，誰能想到，這一個個的，嘴巴也沒個把門的。”
    秦青川心中大定，暗暗吐槽，若說源頭，難道不是你麽？
    不過，卻故作愣神，幾秒後，才苦笑一聲。
    “沒事，沒事，大不了讓趙科長說我兩句。”
    事情說開，二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秦青川有意無意，探聽廠內小道消息。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許是自覺理虧吧，劉大壯毫不隱藏，越說越細。
    秦青川照單全收，一一記在心底。
    比如，廠長和書記互相掐，結果，廠長小姨子和書記小舅子，互相看對了眼。
    比如，副廠長是個俊後生，娶了副縣長的閨女，結果，不但抱得美人歸，前途也一片光明，軟飯吃得不要太香。
    比如，廠辦誰誰誰最八卦。
    ……
    當然，最後一點，考慮到眼前的劉大壯，秦青川覺得有待商榷。
    不到兩點，趙正華騎著車，穿過大門。
    瞥見秦青川，先是一愣，旋即幹笑一聲。
    “小秦，來了啊，走走走，辦公室聊。”
    二人來到辦公室，落座，散煙。
    趙正華耷拉著臉，連連歎息。
    “小秦，你知道麽，為了這破事，我讓廠長好一頓罵，最後，不得不個人擔保，事情才能被批下來。”
    麵對訴苦，秦青川根本不接招，挑眉一笑。
    “趙科長，瞧您這話說的，回頭政績和名聲，不也是您個人承擔麽？”
    趙正華一怔，繼而滿臉幽怨。
    “小秦，你啊，說話辦事，真是密不透風，我已經著了你的道，下不了船，口頭上也不讓痛快一下麽？”
    “嗐，口頭上有什麽意義？”
    秦青川笑著反問一聲，話鋒一轉。
    “兩節有雞當福利，錯印布也就沒什麽用了，我幫您處理掉，怎麽樣？”
    聞聽此言，趙正華如臨大敵，目光如炬，直勾勾望去。
    臥槽，這小子不會又想給老子挖坑吧？
    喜歡改開，摸著答案過河請大家收藏：()改開，摸著答案過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