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平元聽後，直搖頭。
    “不，用不著別人。”
    馬平福眉頭舒展，先是點頭，繼而笑了笑。
    “三兒，你小子不懂了吧？指標是指標，實際情況，誰家不多個兩三成？”
    說著，抿了下嘴，進一步解釋。
    “就比方咱們大隊，指標八十，哪年不是一百多隻，一來提防羊崽子夭折，二來年底各家也能分不少肉。”
    想起前幾天，看過的往年工作記錄，秦青川微微點頭。
    “這樣啊，那成，能吃下就好。”
    馬平福不知想到什麽，輕笑一聲。
    “你啊，還是不太了解鄉下生活，每月七匹錯印布，不算多，可也不少……”
    說著，話鋒一轉。
    “以後，對外你說了算，對內呢，額來操心。有布有糧，規整村貌，你不用管啦，農忙前指定完事，而且肯定比你小子花費少。”
    秦青川撈起搪瓷缸子，小口抿了下，感覺水溫下來，繼而仰頭咕咚咕咚喝完。
    “得嘞，有您把關，我正好樂得清閑。”
    馬平福咧開嘴笑起來，露出幾顆黃板牙，聲音爽朗。
    “臭小子，還想清閑，美得你，明天趕早，和建國趕著驢車，先把錯印布換回來。”
    ……
    知青點。
    五人剛剛吃完飯，正在閑扯淡。
    隻見鄭明亮滿臉幽怨，嘟囔著。
    “三哥今個去縣城，竟然沒帶我，肯定又去吃大肉包子了。”
    唐瑤瑤眯著桃花眼，笑盈盈打趣。
    “人家可是大隊長，去縣城那也是有正事，帶著你幹嘛，滿腦子都是大肉包子。”
    鄭明亮眉毛一挑，脫口而出。
    “嘿，那是你不知道有多香。”
    說完，還露出一臉回味。
    錢慧慧嘟著嘴，輕哼一聲。
    “切，又不是沒吃過，而且，你倆出去吃好的，也不說給我們帶幾個。”
    秦青川進門前，正好聽見這幾句話，不禁一樂。
    撩起門簾，大步而入，卻連連歎息。
    “哎呦喂，我這心啊，拔涼拔涼的，一股交友不慎的感覺，洶湧澎湃，湧上心頭呐。”
    說著，故意捂著胸口。
    “知道去縣城是有正事，也沒人擔心我晚上能不能趕回來，要是回不來又在哪兒休息，一個個啊，就隻惦記著那大肉包子喲！”
    鄭明亮聞聲回頭，眼珠一轉，戲精附體，噌的站起身。
    “哎呀，三哥，您這一路奔波，累著沒，快坐下，小的給您捶捶腿。”
    唐瑤瑤眉眼彎彎，抿嘴偷笑。
    錢慧慧咯咯直樂，“亮子，捶腿也沒用，三哥可沒帶大肉包子。”
    黃世強抬手招呼。
    “三兒，麻溜坐，也不知你回不回來，就沒給你做飯，你吃個高粱餅墊吧墊吧。”
    趕了半天路，秦青川真有點餓，大大咧咧坐下，就著鹹菜條開吃。
    “對了，剛才在隊部，和馬大爺聊天，他說，中午休息時間，你們幾個都在學習，不錯不錯，值得表揚。”
    話音剛落，鄭明亮苦著臉，立馬嘚吧起來。
    “別提了，田姐號召，黃哥響應，瑤瑤和慧慧也跟著學習，我一個人休息，那多不好意思呢。”
    田巧雲嘴角微彎，淺淺一笑。
    “嗐，三兒不是說，國家發展，肯定需要人才，恢複大考是必然的麽？數理化太難，咱們底子差，隻能多下功夫。”
    唐瑤瑤跟著點頭。
    “對呀，其實，隻要從頭慢慢來，前麵的搞懂，後麵的也沒那麽難。”
    錢慧慧卻不這麽想，立馬反駁。
    “拉倒吧，物理的各種作用力，化學的各種反應，看得我腦殼都疼，越看越迷糊。”
    秦青川忍不住笑出了聲，幾秒後，溫聲寬慰。
    “沒事，不是還有文理之分麽，理科跟不上，就研究地理和曆史，這些可隻需要死記硬背，回頭我去書店轉轉，看看有沒有相關書本。”
    黃世強嘖吧著嘴，悠悠提醒。
    “不管是文是理，都有數學，哪怕再難，也要把代數和幾何搞懂。”
    秦青川順著話茬，開了個玩笑。
    “不錯，還有政治，其他科目學不好，頂多算是次品，政治不過關，那就是危險品。”
    “哈哈哈。”
    一陣笑聲過後，秦青川抹抹嘴，神情認真起來。
    “選文選理，切要慎重。不管三年，還是五年，哪怕十年，隻要大考恢複，將直接影響人生，工作，乃至生活，方方麵麵。”
    黃世強摸了摸下巴，輕輕歎口氣。
    “沒毛病，盼著別等太長時間，我打小就夢想著能當老師，教書育人。”
    錢慧慧眨了眨眼睛，嘿嘿一笑。
    “嗐，這也太遠了吧，我根本沒想過，到時候再說唄，實在不行，我問問我爸。”
    唐瑤瑤若有所思，微微搖頭。
    “慧慧，還是想想吧，三哥的意思，確定想做什麽，再選文理，以後工作也能做喜歡的事。”
    “不錯，反向倒推，可以更加清晰明白，眼下該怎麽選。”
    秦青川肯定一句，轉而舉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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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比如，想當作家，就要博聞廣識，懂得引經據典，遣詞造句；想當發明大家，理化知識儲備要精，要深；哪怕想當藝術家，也要擅長發現真善美，懂得展示……”
    說著，嘴角微揚，笑嗬嗬收尾。
    “唯有熱愛，才能更大可能做出成績，說這麽多，就是怕你們將來，所學無用，所做不喜。”
    一段話，令五人齊齊陷入沉思。
    秦青川也是有感而發。
    前世，文理沒選對，專業沒選對，畢業找不下工作，無奈之下，做了銷售。
    都說銷售鍛煉人，上限很高，可下限也低啊。
    逢場作戲，曲意逢迎，吃飯睡覺沒有準點，麵具一戴二十多年，是喜歡麽？
    不，是想活著。
    有追求麽？
    三兩碎銀罷了。
    鄭明亮沉默半天，冷不丁嘟囔一聲。
    “三哥，讓你這麽一說，我感覺更加迷茫了。”
    秦青川搖頭，輕笑。
    “迷茫啥，想不通就選喜歡的，你小子，上至三皇五帝，下到民國現代，正史野史，張口就來，當個史學家多好，哪怕去寫小說也成啊。”
    鄭明亮一怔，隨即眉宇舒展。
    “嘿嘿，史學家可不敢想，倒是有限杜撰，編個演義小說還有可能。”
    錢慧慧腦袋一彎，眼珠彎成月牙。
    “亮子，那你要加油哦，我等著看你的野史小說呢。”
    “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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