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年輕人，大快朵頤。
    三隻烤鴨被消滅，無不摸著肚子，直呼好吃，讚歎好香。
    隨後，每人再來碗湯，更加滿足。
    湯是鴨架直接扔鍋裏，燒開加鹽呈上，帶著鴨油味，味道簡單、純粹。
    吃飽喝足，有說有笑，返回宿舍。
    至於之前不愉快，早已煙消雲散。
    唯有秦青川，對楚舟行較真稱呼，有些好奇，當然，也僅僅是好奇。
    ……
    是夜。
    各自躺好，開啟大學第一項活動：夜聊。
    楊夫爍講，去姥爺家，跟著村民進山打獵，野豬橫衝直撞、傻麅子自投羅網、飛龍賊拉好吃……
    自帶喜感，講得妙趣橫生。
    雷元敏說，烏盟草原，常有狼群，組團作案，偷牧民的羊，政府組織人手，進行清剿……
    一驚一乍，令人身臨其境。
    吳家祥談，農忙幹活，農閑修水，田間地頭，沒啥樂趣，唯有風吹日曬，日複一日……
    細致入微，聞者感同身受。
    秦青川呢，念叨浩大閱兵，總結一句話，臥槽，真特麽整齊，十裏長街相送，哭聲呐喊，聲震寰宇……
    楚舟行卻隻聽不說，被問多了，頂多聊上兩句，魔都如何如何……
    兩世為人，兩次入學，沒有所謂論年齡、排名次，直至困意上頭，各自睡覺。
    隔天，正月十八，2月24號。
    未名湖厚冰如鏡，倒映著枯枝與天空，小徑殘葉，麻雀偶爾驚飛。
    五四操場，匯聚上千人，為寒意陣陣的北大，平添幾分火熱。
    陽光斜灑，隊列整齊，人群肅穆。
    最前方，主席台，簡易而莊重，兩側紅旗飄揚，在風中獵獵作響。
    隨著國歌響起，開學典禮正式拉開帷幕。
    周校長神情莊重走上台，清了清嗓子。
    “同學們，十年蟄伏，迎來曙光，激烈競爭，脫穎而出，你們是時代的幸運兒，時代也將因你們而璀璨。
    ……
    最後，我不想對你們提要求，隻希望你們不負韶華，不負自我。
    北大有湖光塔影，有碧樹繁花，更應該有熱血兒郎。
    在這裏，我與諸君共勉：
    慷慨激昂，縱論學術；指點江山，胸含國是；心係大眾，造福中華。”
    演講方停，掌聲驟起。
    上千名，準確的說，1177名新生，無不發自內心。
    不久的將來，這群人或經商、或科研、或從政，基本都是行業翹楚。
    當然，歹竹出好筍，肥田出癟稻，萬事無絕對嘛，總有行差就錯之人……
    好在真神瞧不上普通貢品。
    要不然，秦青川必須好好掂量掂量，最初計劃加入學生會，趁早曆練，是對是錯，用不用擱淺。
    接下來，苦逼學習生涯，正式開啟。
    經濟係31人為班，通科一起上，各專業特殊科目，自己學，當然，也有老師給講課，大概一周四五節，和前世完全不是一回事。
    班導不出意外，就是之前見過的邢才牧。
    至於班幹部，秦青川憑借優異履曆，加上黨員身份，喜提團支書。
    興許學校差異，亦或是年代不同。
    課堂上，學生專注聽講，不放過任何知識要點。
    圖書館前，常常排起長隊，安靜館內，也隻有書寫聲。
    秦青川不免受到感染，日複一日，圖書館、教室、宿舍、食堂，四點一線，足足月餘，未曾回家。
    起初，風不再凜冽刺骨，帶著絲絲溫潤。
    清晨，枝頭薄霜變露水，屋簷冰淩也悄然消失。
    暖陽高懸，驅散陰霾，大地褪去銀裝，草木萌動，萬物蘇醒。
    4月1號，周六，正午，一食堂內。
    秦青川手捧一本《資治通鑒》，邊讀邊吃。
    對麵，鄭明亮如法炮製，翻閱著《紅樓夢》。
    “三哥，曹雪芹可真牛逼，這整體架構，這精湛文筆，這知識儲備……”
    秦青川夾起一塊鍋塌豆腐，放入口中，輕聲一笑。
    “曹雪芹出身名門，其家族曆經由盛轉衰，自有生活閱曆。正所謂，藝術源自生活，高於生活，說得就是這個道理。”
    鄭明亮嘖吧著嘴，默念幾遍，點頭笑問。
    “這話也有水平，誰說的？”
    秦青川一怔，旋即翻了個白眼。
    “我咋知道。”
    ……
    二人說話間，雷元敏和吳家祥端著飯盒，湊上前來。
    多日相處，與鄭明亮也已經熟悉。
    雷元敏挨著鄭明亮，一屁股坐下，開了個玩笑。
    “你們哥倆不愧是發小，吃飯看書，都是一個樣兒。”
    鄭明亮得意一笑，擠了擠眼。
    “那可不，三哥優點多，我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秦青川嘴角微揚，順勢也打趣一聲。
    “敏子啊，老話不是說，見賢思齊焉，你咋不跟著學呢？”
    說完，輕笑幾聲，側目瞄了眼吳家祥的飯盒，果然，又是窩頭配鹹菜，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
    四名舍友，若說秦青川最為看好，絕對是吳家祥。
    學習是真刻苦，生活是真節省，聽說學校發的補助，還要郵寄回去，養老娘和弟弟，頂門立戶，長兄如父，展現得淋漓盡致。
    可也是最擔心的，嚐遍人間疾苦，他日翻身，麵對花花世界，更容易越過底線。
    縱觀曆史，貪官汙吏大多出自寒門，便是如此。
    世家子弟，從小錦衣玉食，穿梭花叢，不管錢財，還是女色，能有多大誘惑力？
    當然，萬事無絕對，隻是概率。
    不過，即便有心想幫，想給予溫暖，也不敢太直接。
    和前世處境，不敢說相似，簡直一模一樣。
    自尊心如同壓緊的彈簧，稍有不慎，就是反彈。
    “三兒，你可拉倒吧，我咋跟你學？”
    雷元敏輕哼一聲，略顯無奈。
    “也不知道你腦子咋長的，看一遍，記個大差不差，最多三遍，熟記於心。我呢，專心學習一上午，腦袋漲得不行，吃飯時間再不緩緩，人得發瘋。”
    秦青川先是抿嘴，後禁不住輕笑出聲。
    “換個書啊，看看散文小說嘛，誰讓你吃飯還看課本……”
    話音未落，楚舟行匆匆跑來，剛到跟前，喘著粗氣，脫口而出。
    “三兒，聽說沒，校團委準備梳理並啟動學生會，你之前不是說過，想參與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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