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川不疾不徐，笑應一聲。
    “該我知道的，您肯定會說，萬一瞎問過了火，多尷尬。”
    杜澤行眸中讚許更甚，對於秦青川越發喜歡。
    知分寸、識大體、有能力，又不失風趣，不僅談得來，關鍵還有唐家作橋。
    最開始，僅僅在意唐家，或者唐老爺子。
    萬萬沒想到，初接觸便帶來驚喜，深諳生存之道，又恰到好處，表現出唐家是唐家，自己是自己。
    最後，更是出色完成任務，仍能不驕不躁。
    與其他二三代相比，無疑少了三分傲氣，多了五分沉穩。
    “整場晚會，趣味中宣傳愛國情懷，周書記很滿意，對《那年，那些事兒》也是讚不絕口。會議決定，五四晚會將成為常態，《那年，那些事兒》也將成為保留曲目。”
    秦青川眉梢一挑，語氣稍稍有些誇張。
    “謔，這可是好事，別的先不說，往後學弟學妹們，誰不得記住我秦青川啊。”
    杜澤行搖了搖頭，輕笑一聲。
    “你這小子，一主三副，會長可都不是你，難道不失落？”
    “失落啥，風頭出了，實惠得了，就因為沒吃到最大的，怏怏不樂，那是不是太貪心了？”
    ……
    五四晚會，如同平靜湖麵，扔了塊石頭，水花濺得高，平得也快，在師生們談論中，漸漸成為過去式。
    唯有學生會，日漸忙碌。
    其中，各類社團重啟，或者組建，最為火熱，尤其是五四文學社籌備恢複，如火如荼進行，甚至驚動了校黨委。
    秦青川沒有參與，反而低調起來。
    出風頭是好事，一直出風頭就未必。
    總有人會由羨慕發展成嫉妒，想辦法讓你出洋相。
    畢竟，出風頭和出洋相，隻有一線之隔。
    5月28號。
    未名湖畔，晨光穿林，光影斑駁。
    唐瑤瑤仰著頭，感受著微風拂麵，顯得極為享受。
    “好愜意，人大環境差好多呢，哪像北大，聽著水聲，閑庭散步，這種感覺真好。”
    秦青川挑眉輕笑，聲音溫和。
    “那你們周末沒事，多來玩啊。”
    聞聽此言，錢慧慧嘟著嘴，嬌哼一聲。
    “三哥，你還好意思說，兩校相距一千來米，你和亮子也不說找我和瑤瑤。”
    說著，側目望來，故作凶狠狀。
    “過分，簡直太過分，一點也不紳士，哪有女孩子找男生玩的？”
    鄭明亮咧著嘴，嘿嘿一笑。
    “瑤瑤不剛說麽，人大環境一般般，你倆直接來北大，有什麽不對麽？”
    真鋼實鐵，秦青川不禁放聲大笑。
    “哈哈哈，說得在理，走吧，去湖心島轉轉。”
    路過島亭，幾名學生正在激烈討論。
    “即便是現代詩，也要有意境，你那句不行，太平太直，倒像是散文。”
    說話之人，是位女學生，齊耳短發，麵容清秀。
    旁邊，一位襯衣長褲打扮的男生，有些不服。
    “我感覺還好，冬日暖陽，照亮前方，我將不再彷徨，蠻有意境啊，”
    唐瑤瑤放緩腳步，默讀兩遍，側目。
    “三哥，你覺得呢？”
    秦青川略作沉思，輕笑出聲。
    “倒不如改成，我喜歡冬日暖陽，就像喜歡黑暗裏的光。”
    話音剛落，剛才說話的短發女生，拔高一聲，脫口而出。
    “這個好，四位同學，沒事的話，過來一起討論詩歌吧。”
    為賦新詞強說愁也好，對才子佳人向往也罷，唐瑤瑤和錢慧慧二女，麵露意動。
    鄭明亮若無其事，無所屌謂，閑溜達也是打發時間，去亭子坐坐也無妨。
    秦青川見狀，也沒拒絕，抬手示意。
    “那好吧，過去坐坐。”
    簡單寒暄，大家互相認識之後。
    薛芳華，也就是短發女生，微微瞪大眼珠。
    “呀，你就是經濟係秦青川，你好有才啊。《那年，那些事》編得真好，我們老師分析過，看似什麽也沒說，又什麽都說了，這種引人聯想，回味無窮，正是文學高級表達手法。”
    秦青川擺了擺手，故作謙虛，打了個哈哈。
    “過獎了，當時沒想那麽多。”
    王平寬，也就是襯衣長褲男，撇撇嘴，嘟囔一聲。
    “秦同學，我還有一句，你再幫幫改改唄。”
    興許生怕被拒絕，不等回應，直接吟誦。
    “陽光盛開，芳香如你，遠不如小橋上你的笑容溫暖。”
    說話時，眼神閃爍，隱隱在偷瞄薛芳華。
    少男少女春心萌動麽？
    秦青川暗暗嘀咕一聲，嘴角不由得蕩起笑意，久久未言。
    卻不料，此舉令王平寬覺得被輕視，聲音變得陰陽怪氣。
    “秦同學，不行可以直接說，你畢竟不是中文係，不丟人。”
    唐瑤瑤秀眉微蹙，語氣微微不悅。
    “你什麽意思，連思考都不讓麽？”
    錢慧慧狠狠點頭，立馬跟上。
    “就是，含沙射影有意思麽？”
    薛芳華抿了下嘴，忙不迭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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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別生氣，平寬就是性子急，沒有惡意。”
    小年輕打鬧，秦青川當然不會計較。
    “嗐，腦海沒有準確畫麵，沒那個感覺。”
    旁邊，另一位女學生，多看了幾眼秦青川，抬手一指，笑嗬嗬打趣。
    “就那邊木橋，肯定是芳華打橋上路過，平寬有感而發。”
    說完，眉梢一挑。
    “秦同學，要不， 我去溜達一圈，你找找感覺。”
    話音剛落，唐瑤瑤眉頭一皺，看了眼秦青川，眯著桃花眼，莞爾一笑。
    “還是我去吧，正好想去那邊看看呢。”
    唐瑤瑤款款而去，立在橋邊，回眸望來。
    一襲碎花布拉吉，風吹起裙擺，許是陽光刺眼，抬手半遮，甜甜一笑。
    算不上絕色，可清純中帶著可愛，溫柔中不乏落落。
    想起知青專列的初見，想起後馬大隊的理智，想起唐家之行。
    霎那間，秦青川感覺心跳漏了一拍，猛然覺得，如果能夠在一起，走一生，貌似也挺好。
    木橋上，唐瑤瑤隻覺心髒怦怦亂跳。
    迎著秦青川的目光，想起剛才的衝動，不覺間低眉垂眼。
    羞答答站了數十秒，待穩定情緒，捋了下耳邊秀發，重新走向涼亭。
    錢慧慧蹦蹦跳跳上前，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嘻嘻一笑。
    “瑤瑤，剛才那動作，真的好唯美。”
    “是麽？”
    唐瑤瑤順嘴回應，轉而看向秦青川。
    “三哥，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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