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數秒，秦青川想不出所以然，又歎一聲。
    辛願如見狀，盈盈一笑，款步而來。
    “三兒，沒必要置氣，翟瑞性格豪爽，直言快語，其實沒什麽壞心思。”
    “是麽？所做、所言，瞧著可不像。”
    秦青川輕哼一聲，直接擺了擺手。
    “算了，不聊她了，可溫，你也過來，給你倆說個事。”
    肖可溫聞言，小跑上前。
    秦青川恢複笑容，不疾不徐開口。
    “剛得到消息，隨後，周末要去京台實踐，具體人選由校團委確定，其中有咱仨。”
    話音剛落，辛願如不禁一喜，“真的？”
    肖可溫雙眼放光，狠狠握拳，“太好啦。”
    無怪二人激動，五四晚會後，對未來發展，均有了初步概念。
    辛願如，新聞專業，實踐部任何活動，都是對提煉要素的鍛煉。
    肖可溫，編劇專業，出去多看、多積累，才能有好的素材。
    要不然，幹嘛沒事就泡在實踐部？
    秦青川心裏門清，眉峰微揚，笑了笑。
    “別光高興，我說下注意事項，首次實踐，權當積累經驗，隨後好推廣全校，要不然就是失職。”
    辛願如勾著唇，狠狠點頭。
    “當然，我會把所見所聞，全部記錄下來。”
    肖可溫也附和一聲。
    “還有我，也會把京台運作梳理清楚，匯總成資料，以備大家參考。”
    “嗯，你倆有譜就成，京台重新籌備，想來問題不少，有機會去協助解決，對能力、專業水平，都是極大鍛煉，甚至會影響畢業分配。”
    簡單提點兩句，秦青川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之所以來，就是為了賣人情，萬萬沒想到，碰到瘋婆子，現在已經搞定，根本不想多待，也是擔心對方殺個回馬槍。
    不是怕，而是煩。
    ……
    幾日風平浪靜，轉眼來到禮拜天。
    一大早，秦青川帶著八人，坐著332路公交車，抵達西直門，又向西步行來到草場街。
    京台籌備，可謂是一窮二白。
    朱元璋打天下，開局一個破碗，齊振謀和崔紹民，不遑多讓，僅僅一份文件。
    去年批複，接到任務，二人都傻眼了。
    設備、頻道、經費、專業人才，統統沒有，這也就罷了，連辦公場所都沒給。
    二人急得抓耳撓腮，私下商量幾天，一致決定：忽悠。
    先是找到成人教育局，說電視台建成，首先辦教育節目，拿下一座停建校舍。
    不算小，預計三層，受到大風襲擊，半途停工，僅僅一層可用，約莫千平。
    然後，又去原單位，也就是央視，挖牆腳。
    甭管什麽工種，逮著誰，和誰談，等私下溝通好，拿著名單，天天找領導哭，最終，將近三十人入夥。
    懷揣夢想而來，誰知道，到崗之後，直接化身泥瓦匠，搬磚、刷牆、打洞、立樁……
    天天像是泥猴子，痛苦中，場所改造完成。
    結果，又遇到下一個問題：設備。
    已經上船的人，貫徹企業文化，發揚精神，說出央視庫房，有套黑白電視中心設備。
    別看已經被淘汰，對於京台來說，要啥自行車啊，有的用就不錯了，果斷祭出忽悠大法。
    包括後麵，從沙河鎮科研所，巧舌如簧，搬走人家的自立式鐵塔，用來當信號發射塔。
    以及，在十二個米波頻道，全部有主情況下，連勸帶壓，拿走任丘的六頻道。
    ……
    總之，此時此刻，京台上下，三十來號人，各個神功大成，各個都是大忽悠。
    換言之，妥妥的“詐騙基地”。
    當然，秦青川不知道，領著八名同學，樂樂嗬嗬踏入基地，不對，踏入京台。
    崔紹民得到消息，咧著大嘴，小跑而來，迎接九名免費勞動力。
    一見麵，爽朗大笑。
    “小秦，同學們，你們好啊。”
    說完，側身示意。
    “走走走，我先帶你們整體參觀，隨後再去會議室詳談。”
    堂堂副台長親自迎接，做事又雷厲風行，包括秦青川在內，九人無不受寵若驚。
    “崔台長，您太客氣了。”
    “對啊，我們來實踐，以後少不了添麻煩。”
    ……
    一句又一句，崔紹民不禁一怔，內心深處，猝然湧出絲絲愧疚感，然而，僅僅半秒，便蕩然無存。
    “無妨，無妨，也就是齊台長有事要忙，不然的話，這差事也輪不到我。”
    稍稍有些誇張，九個免費牛馬，還輪不到兩大忽悠齊上陣。
    齊振謀大台長，是真有事，忙著忽悠向陽招待所，想把發射塔弄人家樓頂。
    沒辦法，占地太大，又有高度要求，京台根本裝不下。
    別看京台簡陋，內部劃分相當細致。
    采編部，麵積最大，有撰寫室、校對室、采訪廳和設備存放室。播音部，分為播音室和準備室。後期製作部，包括剪輯室和配音室。技術部，有設備房、發射機房和電源機房。
    需要隔音，防潮，通風，要求不一，裝修也各不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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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依次參觀後，來到大會議室。
    連同七八名京台工作人員，十幾號人，分列兩側。
    崔紹民唇邊笑意漸濃，眉梢不可抑製微彎。
    “同學們對京台，有了大致了解。為了你們能夠不虛此行，實踐有所收獲，大家可以挑選喜歡的部門，跟著一起工作。
    不是有句老話麽，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隻有深入進去，才有深刻體會。
    ……”
    長長一段話，完全站在學生角度出發，直說得眾人躍躍欲試。
    話音剛落，辛願如果斷舉手。
    “崔台長，我是新聞專業的，想去采編部。”
    肖可溫不甘示弱，立馬跟上。
    “我是編劇專業，也想去采編部。”
    有人帶頭，其餘六人紛紛出言，當然，不全是點名部門。
    “我是中文係，貌似也隻能去采編部。”
    “我是法學係，好像都不搭。”
    ……
    崔紹民眯著眼，漆黑眸裏滿是笑意。
    “沒事，沒事，大家不好判斷，可以由我分配，先去試試，如果覺得不合適，咱們再調整。”
    說完，十分果斷，抬手一指。
    “這位同學，你聲音輕靈，先去播音室，肯定合適；
    這位同學，看麵相就有耐心，你先去剪輯室；
    這位同學，……”
    此情此景，秦青川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來，準備觀望觀望再說。
    卻不料，崔紹民不樂意。
    “小秦，半天就你沒說話，你怎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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