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川坐在樹圍，抬頭笑問。
    “咋啦，大呼小叫，這可不像你的做事風格。”
    餘俊文擦了擦額頭汗珠，拿出一個本子，直接遞了過去，也沒客氣。
    “快，幫我看看，有沒有需要改的。”
    秦青川將煙叼在嘴角，順手接住，低頭翻看。
    之前，經過實踐活動，二人算是成為朋友。
    迎新接待，秦青川僅僅是提議，具體操作、組織，直接讓給了餘俊文，也算是增加交情。
    這不，前幾天，秦青川隨口說了句，新生報到，組織晚會有點倉促，不如直接搞個運動會，餘俊文又上了心。
    看著計劃書，成立籌備組、製定方案、推廣、報名、布置……所有環節，都極為細致，正規。
    秦青川不得不服，嘖吧著嘴，由衷讚歎。
    “相當完美。”
    餘俊文眉眼微彎，笑著追問。
    “你確定？我要求不高，即便不像去年元旦晚會那麽驚豔，至少也要讓大家，還有領導覺得滿意。”
    秦青川挑了挑眉，爽朗輕笑。
    “沒必要騙你，真的挺全麵。就是項目有點多，有些比賽不好組織，不如去掉吧，就留田徑兩大類。”
    說著，瞥見餘俊文麵色微微泛紅，心中一動，瞬間了然。
    “你的出發點沒問題，必須有團體活動，可籃球、足球，專業性太高，好多同學都是農村來的，未必接觸過，不如改成拔河吧。”
    餘俊文一怔，略作思考，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不瞞你說，我是參考全運會，有點照搬，沒有結合實際情況。”
    秦青川眉峰微揚，笑嗬嗬一聲。
    “你可別謙虛，論觀賞性，拔河肯定不如籃球、足球，咱倆出發點不一樣罷了。”
    接觸兩個多月，餘俊文越發喜歡秦青川。
    不為別的，說話、聊天、辦事，總是恰到好處。
    這也不奇怪，人生在世，離不開社交，與人交往，總有舒服和難受之分。
    若是仔細審視，往往會發現，舒服並不是遇到了知己，而是對方情商高、閱曆足，交流中在巧妙向下兼容。
    一句輕飄飄的話，餘俊文臉上，剛才湧出的尷尬，瞬間蕩然無存，嘴角更是露出笑意。
    “青川，你性格真好。”
    秦青川故作詫異、驚恐，上半身往後一仰。
    “俊文，我可告訴你，我喜歡女的，而且已經有了對象……”
    話未說完，餘俊文很是無語，直接反駁。
    “你瞎說啥呢，我也喜歡女的……我是說，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開心，隻恨認識的晚……”
    秦青川抬手虛攔。
    “打住，越說越膩歪，說這話還不如給買根冰棍呢。”
    餘俊文哭笑不得，來到樹圍坐下。
    “冰棍等下去吃，我給你說個事，校團委辦公室，準備增加一名副主任。”
    秦青川沒反應過來，順嘴反問。
    “跟我有什麽關係？”
    餘俊文先是一怔，繼而壓低聲音解釋。
    “咋能沒關係，你就沒想過運作麽？”
    秦青川眼皮微抖，瞬間恢複如常。
    “即便學生有機會，上麵還有你們幾個，運作也不現實，何必自討沒趣？”
    餘俊文搖著頭，脫口而出。
    “誰說的，有黨齡限製，整個學生會，隻有你和組織部雷澤城有機會。而且，他是去年8月份入黨，剛剛轉正，你比他早半年多呢。還有，你下鄉履曆要比他出彩，入學以來，組織晚會，帶隊實踐……單從個人硬性條件考慮，無疑你更出色。”
    秦青川麵不改色，心髒卻砰砰直跳。
    能不激動麽？
    辦公室副主任，正兒八經副科。
    真要是成了，畢業分配，起步就比別人高。
    一步快，步步快，簡直是驚天大餡餅。
    極力克製，側目詢問。
    “軟性呢，我這邊可不好辦。”
    餘俊文撇撇嘴，露出一抹不屑。
    “他不見得比你好，別忘了你倆都是部長，說明什麽，你應該清楚。”
    說著，擠了擠眼。
    “我這邊徹底沒戲，到時候支持你。”
    聞聽此言，秦青川心底不禁一暖。
    雖說是順水人情，可要知道，堵必通，通必堵，給人便利必然會給人添堵。
    “俊文，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隻恨認識的晚……”
    餘俊文有樣學樣，上半身往後一仰。
    “青川，我可告訴你，我喜歡女的……”
    說著，二人齊齊笑出了聲。
    秦青川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不管成不成，接下來我幫你，讓你紙麵實力最大，下次有機會，換我推你。”
    餘俊文嘴角一勾，顯得理所應當。
    “廢話，你要不管我，我跟你急。”
    “放心吧，沒這個可能。”
    秦青川滿口保證，說完，揮了揮手。
    “我先去探探風。”
    ……
    和餘俊文分開，秦青川直奔杜澤行辦公室。
    一長兩短，敲了敲門，聽到應允，推門而入。
    杜澤行正在看文件，抬頭望去，笑問。
    “三兒，是你小子啊，咋突然過來了？”
    秦青川關好房門，大跨步上前，散煙。
    “杜叔，這不是聽到小道消息，找您請教請教麽。”
    杜澤行心中一動，想到什麽，自顧自點上煙，吸了口。
    “校團委增設辦公室副主任，目的有三：人才培養、加強管理、嚐試性改革。”
    說著，頓了頓。
    “論個人能力、履曆，你確實有機會，不過，張副書記獨木難支，恐怕助力不夠。”
    秦青川不急不躁，笑著詢問。
    “如果再算上董書記呢？”
    杜澤行微微挑眉，沉聲反問。
    “你是說校團委董修齊？”
    秦青川點了點頭，也沒賣關子，言簡意賅解釋起來。
    “對，我和餘俊文關係不錯，這不是有黨齡限製麽，他自知沒戲，剛才找我做了交換。”
    “團委一正二副，張副書記話語權最低，原本我還以為機會不大，沒想幫你爭取，要是有董書記幫忙，基本十拿九穩。”
    杜澤行連吸兩口煙，先是肯定，繼而委婉提醒。
    “三兒，你要知道，交換之後，你僅有此次機會，往後三年半，隻能推餘俊文。所謂人敬一尺，我敬一丈，就是這個道理。還有，張副書記仗義執言，也是人情，等你有能力，償還可沒這麽簡單。這杆秤，你確定要下砝碼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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