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秘書’牌炮仗，正式點燃引線。
    上午九點不到，杜存餘開始麵試。
    秦青川抬頭，上下打量，除了皮膚有些黑，外貌算中上，從進門、問好，到桌前落座，神態略微緊張。
    “小杜，不用拘謹，就是隨便聊聊天。這人和人配合工作，也要看性格合不合得來。就像兩口子，也許初見驚豔，但真正相處，會不會隔三差五拌嘴，誰也說不準......”
    拉家常，很是平易近人。
    杜存餘坐在對麵，聽著，看著，心態放鬆不少。
    “您說得對，兩口子過日子，確實得磨合。”
    ......
    幾分鍾閑聊，秦青川開始針對性提問。
    “價格雙軌製，國企改製，過程中有哪些不足？”
    “需要關於農業發展現狀報告，如何起草匯報大綱？”
    “數據報表顯示，本縣某鄉生產增長緩慢，應該從哪些方麵分析原因？”
    ......
    從政策理解，到文字表達，到分析判斷，杜存餘表現中規中矩。
    秦青川不置可否，跳轉到工作經驗。
    “你最初在港務局，對於調往信訪辦，轉而又到檔案室，怎麽看，怎麽理解？”
    杜存餘遲疑片刻，小心翼翼開口。
    “剛來年輕氣盛，不懂團結同事，領導讓沉澱沉澱，也是為了我的成長......”
    太官方，秦青川怎麽可能滿意，又問。
    “那你對吳學峰書記怎麽看？”
    “這......”
    杜存餘再次猶豫，幾秒後，還是沒敢說出不滿。
    “吳書記高屋建瓴，統籌大局，做事考慮長遠，為全縣穩定並軌以及全麵放開，做出巨大貢獻，其中團結同誌......”
    巴拉巴拉一大堆，不是捧就是要學習。
    秦青川麵不改色，頻頻點頭，待聽完笑了笑。
    “小杜，政策理解深刻，考慮事情也全麵，做秘書有些屈才。港務局未來是全縣重中之重，隨後我看看有沒有機會，再調你過去，才能發揮你的才華。”
    意思明確，杜存餘聽得分明，卻也不算太糟糕，港務局勉強算是口頭約定。
    起身，鞠躬，保證。
    “秦書記，您放心，不管是任何崗位，我都會堅定不移，始終擁護核心，緊緊團結在縣委領導下......”
    別的不說，最後這句表態，麵麵俱到，倒是令秦青川會心一笑。
    “嗯，去吧。”
    ......
    接下來，張全有。
    神態比杜存餘稍稍從容，政策理解略差，文字表達更強，對縣情了解更為全麵。
    不管秦青川問到哪個部門，都能說出一些基本信息，見解建議就有些不夠看。
    如果不是背後是張家，以及政協主席張紅年，又沒有梁正的話，倒是個好人選，前期開展工作，會輕鬆不少。
    “小張，不錯，應變能力很好，對本縣情況了解也全麵。”
    秦青川先是表揚，轉而引導話題。
    “政協紅年同誌，看來沒少培養呐，確實是個好苗子。”
    聞聽此言，張全有心中暗喜，想起七爺的囑托，連忙回應。
    “他是我七爺，和我爺爺是堂兄弟，我從入職，擔心做不好，影響工作，沒少去請教。”
    說完，又似是漫不經心。
    “偶爾也能見到馮俊超書記，他也會指點一二。”
    秦青川眉梢不禁一挑，往後一靠。
    “果然啊，名師出高徒。小張，你給我當秘書，屬於埋沒人才。全縣發展，治安是營商環境根本，可惜公安口不好操作，要不然，我更希望你去參與維穩。”
    張全有不傻，瞬間懂了，聽到說‘治安是根本’，心思又活絡起來。
    琢磨幾秒，緩緩起身，鞠躬，表態。
    “秦書記，感謝指點，我一定會緊跟縣委步伐，為瀛洲發展，貢獻力量。”
    ......
    最後，目標人選：梁正。
    進門後，不急不躁，神態很是放鬆。
    問好後，剛準備落座，瞥見秦青川的茶杯，即將見底，又站起身，去旁邊幫忙添好水。
    眼力勁不錯。
    秦青川暗讚一聲，笑著觀察，哪怕梁正重新落座，也沒有著急開口。
    梁正麵帶微笑，端坐對麵，更像個準備上課的學生。
    秦青川撈起茶杯，抿了幾口，時間越長，越發滿意。
    別的不說，身後幹幹淨淨，有眼力勁，有定力，這才是真正的好苗子。
    其實，梁正淡定，歸功於郭大爺。
    昨晚，被磨了半天，無奈之下，更加直白教導：把他當成你爹，好好伺候，問啥說啥，不問就把自己當成秘書......
    約莫十分鍾，秦青川抬手一指。
    “小梁，去把粉絲廠資料拿過來。”
    “好的，書記。”
    梁正毫不遲疑，起身走向五鬥櫃，整體掃了一眼，找到企業資料，從中挑出粉絲廠的，返回辦公桌，放下文件，捎帶手把桌麵整理一番。
    秦青川什麽話也沒說，低頭開始複製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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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正回到對麵落座，安靜待著。
    半小時後，秦青川合上文件，往前一推，拿起旁邊的大前門，給扔了一根。
    “資料放回去，抽根煙，聊聊天。”
    “好的，書記。”
    梁正言簡意賅，起身，先給秦青川點好煙，這才拿著資料，送回五鬥櫃。
    隨後，二人各自抽著大前門。
    秦青川笑嗬嗬詢問。
    “秘書工作比較繁瑣，需要經常加班加點，你如何看待？”
    梁正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任何職位都免不了，當然是以工作為主，不過，如果有時間兼顧家庭再好不過。”
    “哈哈哈。”
    秦青川爽朗輕笑。
    “不錯，你倒是實誠，下午去辦交接。”
    梁正一喜，沒想到這麽輕鬆。
    “那......書記，我現在去交接，盡快來報到。”
    “嗯。”
    ......
    秘書確定，消息不脛而走。
    對於秦青川，既沒有選擇有公安口老丈人的杜存餘，也沒有選有政協主席做後盾的張全有，眾人無不詫異。
    唯有於勝博，坐在辦公室，連連歎息。
    當初五個備選，也有私心，其中一份是個晚輩，隻是沒想到連麵試資格都沒有。
    幹淨，果然是第一要素。
    說明秦書記有信心，準備堂堂正正，拿到話語權。
    黃氏鐵三角，恐怕得散啊。
    就是不知道，市裏關係網，秦書記又準備怎麽辦。
    科級幹部，縣裏能調整，處級幹部，可得上麵說了算。
    如果沒有推一把的能力，時間一長，人心得散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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