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會，十三人：
    書記秦青川、縣長田振華、副書記馮俊超、紀委書記曾文強、組織部長楊成宏、宣傳部長王秀蘭、政法委書記林德旺、縣委辦主任於勝博、武裝部政委趙鐵柱、常務副縣長周建軍、港務局黨務書記李懷春、黃莊鄉黨委書記黃立仁、統戰部長段世斌。
    傳達上級精神，聽取縣情匯報，來到議題環節。
    夏糧征購、規劃縣鄉公路、防汛堤壩加固......基本都是全票通過。
    兩個小時過去，眼瞅著來到重頭戲，人事調整，秦青川笑著喊停。
    “早前在部委，甚至院裏開會，都是言簡意賅，沒想到縣常委會，需要這般細致，大家先休息十分鍾，緩緩神。”
    眾人早就扛不住，往常都是不到一小時，就能暫停休息。
    秦青川不吭氣，還聽得津津有味，誰也不敢掃興。
    休息十分鍾，時間可不長。
    煙癮犯了的，出門就點，著急放水的，匆匆離開。
    秦青川來到走廊盡頭，點了根煙，感受著微風，頓覺輕鬆不少，會議室哪怕有風扇，也是悶得慌。
    一磨再磨。
    一把手權威樹立，隱晦表達對效率不滿。
    等再次落座，楊成宏也不敢磨嘰，翻開文件夾，簡單陳述。
    “黃莊鄉副鄉長劉福同誌，海事局副局長張海洋同誌，教育局副局長劉梅同誌，三位同誌退休，以堅持四化為準則，經過組織部評估：
    豐儀鄉宣傳幹事宋澤金同誌，56年生人，78年參加工作，79年入黨，工齡九年，從基層，到幹事，任勞任怨......
    擬提拔為黃莊鄉副鄉長，副科。
    海事局工會辦公室副主任，黃海珍同誌，59年生人，82年入黨，工齡四年，該同誌協助安排員工福利......
    擬提拔為海事局副局長，副科。
    ......”
    秦青川耐心聽完，本著‘末尾表態製’，笑著示意。
    “九名同誌履曆紮實，都說說看。”
    話音剛落，黃立仁往前一探，雙臂枕在桌麵，拿著鋼筆，很有節奏擺動著。
    “諸位同誌，我建議先放放，等秦書記了解了解再說，候選人都不熟悉，貿然討論，對秦書記不太公平。”
    緊接著，李懷春立馬接住話茬。
    “不錯，班長的意思至關重要，咱們不能讓秦書記為難。”
    林德旺看著眾人，慢悠悠開口。
    “嗯，不如放放吧。”
    ......
    站在客觀角度，三人一唱一和，在給秦青川台階。
    書記空降而來，可以找理由，凍結幹部調整，沒人會說什麽，但也分主動和被動。
    秦青川笑著，看著，沒有說話。
    其他人則是滿腹狐疑。
    黃氏鐵三角，喝特麽假酒了吧？
    早前，一個勁催的是你們，如今上會討論，讓往後延的也是你們。
    難不成已經暗地裏投誠？
    不能啊。
    ......
    田振華搞不懂狀況，不清楚鐵三角想幹嘛，瞥了眼秦青川，見後者毫無反應，更加糊塗。
    馮俊超微微蹙眉，撈起茶杯，喝了一口，心裏頭開始犯嘀咕。
    不對勁。
    黃氏尾大不掉，秦青川不可能無動於衷。
    前去黃莊鄉、和田振華吃飯，都可以作證。
    鐵三角沒道理明知是敵，還要讓這麽大步。
    即便賠不是，也犯不著。
    ......
    越想越亂，最後，決定聽取張紅年的意見，先推張全有。
    “放放也好，不過，經過近期了解，我有個人選。
    宣傳部二科張全有同誌，工作能力出色，我覺得去黃莊鄉當副鄉長，主抓治安，完全可行，你們應該也聽說過，鄉派出所可是不像話啊。”
    眼見馮俊超按照預想出招，秦青川不禁笑意更濃。
    楊成宏和黃立仁，就有些不爽。
    副書記主抓黨建，相當於直管組織部，可會上否決工作，楊成宏心裏能好受才有鬼。
    至於黃立仁，本是虛晃一槍，示好秦青川，可沒真想讓人添堵，好好一步妙棋，被看棋的攪和，當即出言反對。
    “馮書記，人選經過多次討論，沒必要再從頭開始吧？”
    馮俊超毫不退讓。
    “既然要放放，重新評估也未嚐不可。”
    ......
    二人針鋒相對，其餘人不明所以，靜靜看著。
    田振華持續觀察著秦青川，發覺後者笑得更濃，心下一動，覺得正好可以把水攪渾，方便秦青川凍結人事調整。
    又想到昨天，陳剛來家拜訪，莫名一笑，正好一魚兩吃。
    “立仁同誌，既然要放放，那當然可以重新評估。
    就比如海事局副局長，我也有推薦人選，杜存餘同誌，之前在海事局工作，當初做事稍顯魯莽，經過三年沉澱，也是時候重新啟用了。”
    ......
    於是，周建軍和王桂蘭二人，支持田振華，楊成宏顧全大局，支持馮俊超，連同鐵三角，八人開始唇槍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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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曾文強、趙鐵柱、於勝博、段世斌，要麽看不懂，要麽等信號，都在安靜看戲。
    從溫聲辯論，到高聲爭執，足足十幾分鍾。
    眼見火候差不多，秦青川眉頭緊皺，拍了拍桌麵。
    “吵吵鬧鬧像什麽話，傳出去也不怕丟人，這就是縣委領導麽，風度呢？”
    待會議室安靜下來，話鋒一轉。
    “人事調整，怎麽可以因為我就延期，置工作於何地？既然田縣長和馮書記推薦，那就納入備選，一並討論，多大點事？”
    說完，側目，看向曾文強。
    “文強同誌，紀委這邊對杜存餘和張全有，應該沒有意見吧？”
    怎麽可能有？
    真有問題，推薦給書記當秘書備選，那不是找死麽？
    曾文強果斷搖了搖頭。
    “秦書記，兩位同誌覺悟好，立場正。”
    秦青川點了點頭，臉色陰沉，語氣生冷。
    “工作效率有待加強，直接表態吧，黃莊鄉副鄉長，讚同宋澤金同誌的舉手。”
    經過剛才的唇槍舌戰，最後，隻有鐵三角，其餘人都沒動作。
    秦青川環視一圈，又問。
    “隻有三票麽，那讚同張全有的舉手。”
    這一次，人數變多，田振華，周建軍，王桂蘭，馮俊超，楊成宏，瞬間五票。
    秦青川朝著趙鐵柱點了點頭，後者瞬間領悟，極為罕見在會上沒有棄權。
    於勝博心中一動，想到之前趙鐵柱去秦青川辦公室，終於回過味來，也緩緩舉起了手。
    秦青川用鼻子嗯了一聲。
    “已經七票，那就張全有，接下來討論海事局副局長，同意黃海珍同誌的舉手。”
    ......
    同樣的配方，杜存餘順利被敲定。
    教育局副局長，本是馮俊超推薦，此情此景，饒是鐵三角想使絆子，也無濟於事。
    一場常委會，本是重頭戲的人事調整，反而是最快速敲定的事。
    秦青川站起身，滿臉不高興。
    “諸位，我對工作效率很不滿意，以後要注意。”
    說完，看向田振華和馮俊超。
    “田縣長，馮書記，來我辦公室，商量一下港商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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