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股力鼎和霍氏投資的項目，普林斯頓沒有再提。
    話到此處，清澈透明。
    秦青川的意思，表達得非常清楚，縣裏的條件，不可能讓步，有沒有摩根毫無區別。
    普林斯頓能理解，意識不同，位置不同，側重點不同。
    沈畢的態度，算不上抗拒，卻也極為平淡，隱隱對摩根橫插一腳，有些不滿。
    普林斯頓也能理解，仔細算下來，是自己在搶人家的肉。
    唯有霍庭，插科打諢，活躍著桌上氣氛，幫著說好話。
    對此，普林斯頓感動不已。
    ......
    一頓晚飯，秦青川引羊入鍋，逼近成功。
    從頭到尾，看似漫不經心，卻步步有深意。
    先小後大，逐步吸引普林斯頓上鉤。
    就像銷售。
    上來就整最豪華的，客戶怎麽可能接受？
    肯定要先搭框架，逐步加量而加價。
    在前世，已經被玩爛的技巧，此時正新潮。
    舉個例子。
    裝修公司全包十萬，你看著效果圖，覺得物美價廉，遠超預期。
    實際動工，變著花樣，逐步從你口袋要錢。
    今天地磚，明天油漆，總之，每一項都有略好的選擇，你怎麽辦？
    不選好的，心裏膈應，選了吧，有一就有二，到最後一算賬，最少多花大幾萬。
    道理一樣，隻不過，秦青川懂得變通。
    開始不太情願，說出冷鏈基地，完美表現出沒想過摩根。
    一年回本，三年血賺，可遇不可求的優質項目，普林斯頓怎麽可能不動心？
    動心就有行動，行動就要投入成本。
    如今，因為不可抗力因素，項目擴大，增加更有前景的港口，繼續加注，還是放棄？
    加注，大家一起賺錢，提高投資額，占股削減。
    放棄，別人賺錢不說，還是個潛在對手。
    資本逐利，和氣生財，選擇題不難。
    至於說，普林斯頓如果退出，秦青川也不怕。
    商業談判，如果不能把控節奏，隻會陷入讓步、讓價的死胡同。
    真要是一拍兩散，備胎力鼎上。
    之所以更傾向摩根，主要是考慮，不能把好鋼用在刀把上，幾年後的盧布貶值，可是更大的美味佳肴。
    ......
    正如秦青川所料，普林斯頓壓根沒想過放棄。
    兩地水產巨頭公司，為了快速入股，花費大幾千萬美刀，失去瀛洲冷鏈基地，直白點如同失去商品源頭。
    最最關鍵，已經向總部吹過牛，即便是虧，也得硬著頭皮上，而且初步預計，賺得更多。
    何況，後續還有登州電子代加工基地，數億美刀投資，大有鯨吞全球基礎零件市場的野心。
    哪怕單個收益不高，量變引起質變，這就是心心念念的大計劃。
    不提‘東方巨鱷’霍庭的眼光，單單是冷鏈基地，已經得出結論，秦青川不屑於說謊，甚至還有所保守。
    ......
    次日，清晨。
    經過整晚翻來覆去，各種仔細思考，普林斯頓早早找到沈畢。
    “沈先生，三家成立控股公司，等下叫上霍，咱們溝通一下。”
    沈畢麵無表情，語氣平平道。
    “十點吧，阿庭要和家裏溝通，這會應該在打電話。”
    普林斯頓瞳孔變化一瞬，不知道想些什麽，微微點頭。
    “好啊，那就十點。”
    ......
    二人所說的霍庭，正拿著電話，滿臉迷糊。
    “青川，真有這個必要？”
    “很有必要，你帶個頭，控股公司，霍氏少要點，讓力鼎占大頭，索要部分下轄子公司股份，我怕普林斯頓想不到。”
    聽到秦青川的話，霍庭不解，又問。
    “有區別麽，你到底怎麽想的？”
    秦青川的聲音，不疾不徐。
    “技術迭代，設備引進，摩根在控股公司占股，分公司也占股，不管哪個環節，我都能下派任務，要不然，你去歐美溝通，還是沈生去？”
    略微頓了頓，輕笑一聲。
    “大漂亮摩根，身份比你倆都好使，你給指條路，他會自己完善，出最多的錢，隨後幹最多的活，才是正理。
    而且，我也更放心，攤子太大，市裏催著讓去匯報工作，我可不想前腳吹完牛，後腳到處都是麻煩。”
    霍庭聽後，有些麻，說秦青川坑人吧，真有錢賺，可怎麽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行吧，占股比例，我會隨時找你溝通，盡量不耽誤你的事。”
    ......
    秦青川掛完電話，剛剛撂下，不到十秒，再次響起。
    伸手拿起。
    “你好，縣委秦青川。”
    話筒對麵，聲音沉穩。
    “小秦，是我，雷誌榮，打了半天，可算是打通了，別人巴不得住在市委，你倒好，上任月餘，一趟沒來過，有人說你是京城空降，心高氣傲，你再不來，可不好解釋啊。”
    秦青川下意識站起身，笑著抱歉。
    “雷市長，冷鏈基地溝通關鍵時刻，我怕有意外，辜負市委領導所托。而且，也在幫市裏拉項目，您再等等，有了眉目，我帶著見麵禮去匯報工作，您臉上也好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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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給市裏拉項目？”
    雷誌榮先是反問，旋即朗聲道。
    “那我可當真了，項目太小，你來可沒有熱茶。”
    秦青川品味著雷誌榮的話，決定保守點，先知會一聲。
    “您放心，最少上億，高新產業，我現在有五成把握。”
    “什麽，上億？”
    雷誌榮的聲音猝然拔高，緊接著催促。
    “簡單說說。”
    具體哪家公司會來，秦青川也不確定，隻是大概猜測摩根會下注，再加上，領導隱晦表達不滿，以及聽到有人背後使絆子，適時展現價值罷了。
    沉吟片刻，不太確定道。
    “摩根普林斯頓有意向，我估摸著，基礎電子元件，諸如電容器、電阻器、連接器，甚至線路板，這些零部件工廠，大概率會有。至於國際大廠，設立生產基地，還沒有具體溝通，暫時不好說。”
    話筒對麵，沉默數十秒，才傳來雷誌榮的聲音。
    “有了具體意向，就來匯報，剩下的我會親自主抓，火炬高新區，空置率太高，如果事成，我在常委會給你請功。”
    秦青川適時表現出謙虛。
    “雷市長，我也是登州一份子嘛。
    瀛洲區位不夠，即便港口擴建，也比市裏天然深水港要差太多，外商投資，直接到碗裏，還是鍋裏，可沒什麽區別。”
    “哈哈哈，小秦，覺悟高。”
    雷誌榮放聲大笑，旋即話鋒一轉。
    “放心吧，有些同誌傳播風言風語，簡直不像話，我不會放任不管。另外，你帶著好消息匯報之後，就是你徹底整頓黨務之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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