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啤酒下肚，秦青川叨了口涼拌黃瓜，嚼了幾下，開了個玩笑。
    “港務集團尚未動工，又著急登州電子基地，這可不行，怎麽，你們想把攤子放下？”
    沈畢順著話茬，立馬附和。
    “秦主任說得對，我建議等團隊入駐，各子公司進入正軌，再洽談電子基地。”
    霍庭眼觀鼻，鼻觀心，像是個沒事人。
    普林斯頓不樂意。
    說得輕巧，團隊入駐，子公司進入正軌，最少需要三個月。
    到那時再溝通電子基地，萬一談得不順利，臨近聖誕，需要回總部開年會，被撇開怎麽辦，找誰說理去？
    “秦主任，我已經安排好，摩根港島分行，會組建百人團隊，協助推進，不管是腳盆雞三井，還是獅城豐益，最遲半個月，便能抵達瀛洲。
    基建、員工培訓、設備購買，這些細節沒什麽難度，隻要確定方向，交給下麵具體落實，沒必要浪費精力。”
    秦青川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說得也在理，那我先說說初步想法，登州電子基地，以彩色電視機和照相機為核心，覆蓋所需全套零部件工廠，你們覺得怎麽樣？”
    沈畢化身捧哏，當即接話。
    “可以，市場需求量大，如果全套在登州生產，成本最少能減六成以上，有核心競爭力，我讚同。”
    霍庭依舊自顧自吃東西，喝酒，沒有說話的意思。
    普林斯頓則皺眉，搖頭。
    “體量不夠，既然要做，為什麽不是全套家電？”
    不管歐洲，還是大漂亮，甚至腳盆雞和南棒，誰不眼饞華國廉價勞動力？
    家電附加值高，利潤空間大，如果真能全套落地，哪怕吃掉華國三成，其他地方一成市場，也能賺得盆滿缽滿。
    而且，普林斯頓想到三星和索尼。
    腳盆雞和南棒人口才多少，市場盤活後，十年時間，市值都是十億上下，每年分紅近千萬。
    華國潛力更大，隻要培養得當，十年時間，未必不能打造出大型企業。
    到那時，又能躺著賺錢。
    秦青川無奈搖頭。
    “你有些想當然，暫且不說巴統限製，單單是從無到有，想要全套覆蓋，難度太大。
    從電容器、電阻器、連接器、線路板，這些基礎元件開始，先拿下低端加工市場，再逐步向上兼容。
    ......”
    從員工培養，到橫掃元件市場，再到技術研發，逐步延伸家電行業。
    秦青川幾乎給未來五到十年，做了細致規劃。
    霍庭恰到好處，笑問。
    “青川，如果能拉來大廠建立生產基地呢？”
    沈畢笑嗬嗬跟上。
    “元件工廠沒必要從無到有，可以直接收購、搬遷。”
    普林斯頓眼珠一轉。
    “我覺得很好，這樣一來，才能做大做強，零件便宜，誰會不喜歡？不說華國市場，甚至東南亞市場，也會求著下訂單。”
    秦青川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
    “你們商量吧，登州方麵，我可以幫忙推一把，項目肯定有得賺，至於要做多大，我不參與。”
    說完，看向沈畢。
    “沈生，這是任務，最少上億規模，元件工廠必須落地，家電成品工廠無所謂，基礎得打牢。”
    “明白。”
    ......
    演戲累不累也分人。
    沈畢覺得好玩，秦青川覺得無趣。
    普林斯頓作為唯一的觀眾，‘樂’在其中。
    三天後。
    8月5號，周一，農曆六月十九，根據傳統黃曆，宜祭祀。
    天蒙蒙亮，黃氏祠堂，院門大開。
    黃成林為主，帶著七八個族老，各分支數百代表，按照禮節，走完流程，已經日頭漸高。
    來到重頭戲，開族會。
    黃成林站在最前方，環視眾人，鏗鏘有力道。
    “各位族親，今日族中相聚，實乃吾輩之幸......枝葉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當著列祖列宗的麵，如有不滿盡管說，為了黃氏興盛，盡可暢所欲言。”
    話音剛落，一位白發老者，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站了出來。
    “成林，你不用文縐縐的，俺們也聽不懂，直接點，說說港口擴建的事。”
    一句話，現場頓時議論紛紛。
    “對，縣裏給的條件，我們本來能接受，就是你讓大家拒絕，現在怎麽辦，繼續出海搏命麽？”
    “還有漁業公司，你說什麽是集體的，現在呢，成了你家黃立強的個人產業，我們呢？”
    ......
    黃立強也在，沒有往前湊，躲在角落，聽著此起彼伏的指責，臉色不太好。
    人呐，自私起來，怎麽可能看見別人的付出？
    黃成林至少表麵工作到位，黃立強則不然。
    在他看來，漁業公司是自己做大，如今政企分離，當然要落在自己手中。
    至於族人，願意收漁獲，已經是賞飯吃，還想怎樣？
    竟然有意見，簡直是忘恩負義。
    議論聲，最初僅僅是語氣不好，隨著愈演愈烈，已經開始有人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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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成林強壓怒火，抬手往下虛攔。
    “諸位，先別急，聽我說。”
    待聲音降低，搖頭歎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我的出發點，也是為了大家，真要是港口擴建，大家去私企上班，可沒有保障啊，補償金當然是越多越好，誰能想到縣裏居然會更改計劃......”
    在事實麵前，再完美的狡辯，也顯得蒼白。
    不等說完，下麵又響起質問。
    “你可拉倒吧，我可聽說，你是擔心漁業公司沒了漁獲，至於我們這群人，你什麽時候考慮過？”
    “就是，大家夥不知道吧，黃立強為了拿下漁業公司，除了貸款二十萬，自個還出了十萬，他找你們誰借錢了？”
    ......
    前麵是埋怨和不滿，最後這句算是捅了馬蜂窩。
    張全有斥巨資兩千，分別說動四個人，根據交代，引導著會議走向。
    黃成林準備道歉、引咎辭職的戲碼，沒來得及上演，被生生打斷。
    本來看在錢的份上，加上對黃立強有十萬很好奇，才幫忙質問。
    如今，現場沒人站出來，十萬哪來的，不言而喻。
    大家出海打漁，每月一二百，黃立強憑什麽有十萬？
    幾年來，漁業公司可是鄉企，這特麽是貪汙啊。
    質問的‘內鬼’，越想越火大，憤然又喊。
    “草特麽，黃成林父子，就是利用咱們，給他家賺錢，說什麽團結起來，互幫互助，難道就是幫他家麽？”
    有人帶頭，就有人跟。
    張全有後續安排，還沒來得及出手，場麵便陷入一團糟，從謾罵，到推搡，最後直接打起了群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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