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光抽著煙，英俊的臉龐，毫無表情。
    楊澤宇靠在椅背，由於個子太高，腦袋借不上力，稍稍彎著。
    李淑琴仿佛沒事人，慢條斯理喝著茶。
    陳德虎皺眉，沉思，旋即冷哼。
    “文校長，下注不徹底，不如不下，如果這樣，請便。”
    說著，抬手指著房門示意。
    文豐益眼珠來回一動，見沒人緩和氣氛，訕訕一笑。
    “那成，我先走了。”
    ......
    待文豐益走後，陳德虎似乎仍舊沒消氣。
    “什麽垃圾，爛泥扶不上牆，活該憋在小縣城。”
    趙崇光不置可否，不鹹不淡詢問。
    “拿教育局試水，看來沒有必要，還是說說吧，粉絲廠要不要爭？我可聽說，職工意見很大，那位張廠長在宋廉明辦公室，訴了半天苦。”
    楊澤宇嘖吧著嘴，嗤笑一聲。
    “爭又如何，不爭又如何？小瞧秦青川，說什麽假裝不和，給他造成誤判，私下運作，謀奪話語權，現在呢？”
    說著，似有似無，看了眼陳德虎。
    “人家隨意出手，文家被支去登州，既失去基層支持，還埋下隱患。能解決鋁廠，總不能解決不了粉絲廠吧？不會以為我和老趙唱戲，沒有引起懷疑吧？”
    趙崇光眼睛眯了眯，搖頭輕笑。
    “哎，試探也試探了，秦青川真有兩把刷子，咱們還是踏踏實實，跟著混政績吧。”
    陳德虎皺眉，譏笑。
    “眼光不能放長遠麽？在瀛洲被比下去，以後再次相遇，隻能繼續伏低做小，你們可代表各家臉麵。”
    楊澤宇長長吐出一口煙霧。
    “是啊，我和老趙沒你眼光長遠，你家老爺子要退，不僅來蹭吃蹭喝，還要順勢拿下李家，端得好算計。”
    李淑琴正笑盈盈看戲，沒想到火星上身，當即板著臉。
    “楊澤宇，不要胡說八道，我和德虎隻是好朋友。”
    陳德虎一頓，臉色鐵青，對楊澤宇不滿，也對李淑琴拿喬不爽。
    其實，揚言要和秦青川切磋，不過是幌子，真實目的隻有李淑琴。
    一時勝負有個屁用，陳家老爺子退下，不說人走茶涼，以後也失去依仗。
    家裏費了半天勁，得以外放瀛洲，給製造大好機會，怎麽可能錯過？
    拿以後誰高誰低說事，教唆趙崇光和楊澤宇唱戲，無非是凸顯能力給李家長輩看。
    隻要得到認可，大不了做表麵夫妻，幫助李淑琴解決家裏捆綁。
    至於女人，他真不缺，缺的是資源。
    ......
    趙崇光和楊澤宇呢。
    陳德虎所說，關乎以後臉麵，確實像那麽回事。
    有人帶頭試水，當然樂見其成。
    無非是演個戲，隻要不太過，局勢明朗，誰贏和誰交好，左右不虧。
    ......
    至於李淑琴，更簡單。
    曾試探過秦青川和宋廉明，二人跟特麽和尚似的，根本討不到好處。
    反而陳德虎，心思不純。
    虛與委蛇，趁機幫助家裏，獲得陳家最後資源，也能往那邊滲透滲透。
    隻要展現出價值，提高在家裏話語權，誰還敢催婚？
    ......
    隻能說，沒人是傻子，傻子也不會被外放。
    持續數分鍾，現場安靜得可怕，沒人吭氣。
    最終，陳德虎想到什麽，冷聲提議。
    “粉絲廠不爭，讓他倆解決吧，等兩廠職工拿到錢，拿到優先錄取函，再煽動輿論，讓群眾找他倆要說法，都是瀛洲人，區別對待，其他人心裏能好受麽？”
    趙崇光側目望去，心中暗歎：陳德虎，你可真狠，這是要斷了人家的仕途？
    楊澤宇也不遑多讓，連連咂著嘴，一句話浮現在腦海：陳德虎是個狠角色，以後得提防啊。
    李淑琴則秀眉微蹙，煽動輿論，到時候誰出力，陳德虎這是想拉自己下水啊。
    眼見三人表情各異，就是不說話，陳德虎挑眉催促。
    “機會難得，如果二人雙雙被問責，大家都能再進一步，有什麽好猶豫呢？”
    楊澤宇狠狠吸了口煙，輕笑出聲。
    “你來推動，我和老趙搖旗呐喊吧。”
    正中趙崇光下懷，當即附和。
    “可以，副書記當核心，才說得過去嘛，畢竟，真要成了，你不但能摘掉‘副’字，還有李小公主嘛。”
    李淑琴怎麽可能答應，釣魚就釣魚，搭進去可不行，先是瞪了趙崇光一眼，然後搖了搖頭。
    “煽動輿論影響穩定，我不參與，另外，這種事，即便成功又該怎麽處理？”
    陳德虎臉皮子抖了抖。
    “大家獲利，隻有我做事，這可不行，崇光，澤宇，你們也要幫忙拉攏劉春雷和顏吉勇，如果孟祥超能上桌，再好不過。”
    說完，眼神頗為複雜，看向李淑琴。
    “淑琴，作為宣傳部長，你來推波助瀾最合適，而且，我向你保證，事成之後，財政撥款，平息民意。”
    ......
    四人激烈探討，秦青川不知道，正在書房，奮筆疾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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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前，蘇老曾提醒，縣域經濟發展、環渤方案深化，討論比較激烈，讓做好準備。
    幾個月過去，尤其是12月，可是要年底總結，竟然沒動靜。
    越到年根，可能性越大。
    匯報文件，早已準備好，現在不過是複查，謹慎無大錯。
    正在滿頭梳理，房門被敲響。
    秦青川聞聲，詫異，放下鋼筆，緩緩起身。
    “誰呢？”
    說著，走向門口。
    待來開房門，竟然是文豐益，微微弓著腰，滿臉笑意。
    “秦書記，打擾您休息了，我有急事匯報。”
    秦青川心中一動，瞬間了然，側身示意。
    “進來吧。”
    二人沙發落座。
    文豐益喉結上下動了動，鼓起勇氣開口。
    “秦書記，是這麽回事。
    陳書記、楊副縣長、趙副縣長、李部長，四人經常去茶館，看樣子，他們關係很好，之前還曾用教育局副局長，拉攏文家。”
    秦青川笑眯眯反問。
    “嗯，我知道，要不然，你說為什麽鋁廠會去登州？”
    文豐益暗道一聲果然，忙不迭解釋。
    “秦書記，文家本本分分，既沒想過複辟族權，也一直以縣委為核心，可他們是縣領導，有些時候，也是迫不得已......”
    表了幾句忠心，話鋒一轉。
    “今晚，他們又在茶館相聚，佐鬆在登州忙活鋁廠，就由我參加，經過攀談，我發現，他們貌似和縣委方向不一致，這怎麽能行......
    我被趕出來，越想越不踏實，特意來向您匯報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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