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高玉梅多炒了兩道菜，馬曉月喜滋滋去買酒。
    不講什麽飯桌規矩，四人圍桌而坐，邊吃邊聊。
    酒足飯飽，馬建國撈起酒杯，扯著嗓子，翁聲道。
    “三兒，不管你是多大官，咱家閨女明年高考，作為她秦叔，如果去京城，你可得照顧照顧。”
    馬曉月眉眼微彎，脆生生插話。
    “秦叔，我也要考北大，以後做你學妹。”
    “那可差了輩嘍。”
    秦青川不禁一樂，笑嗬嗬打趣，轉而滿口保證。
    “家裏房間多得是，曉月要是願意，直接住下都成。我大侄子，侄女，還有我家小子和閨女，孩子也多，曉月去了當大姐大。”
    馬建國嘖吧著嘴，滿臉不高興。
    “你真好意思，結婚居然不通知，我連杯喜酒都沒喝，這可是你的不對。”
    秦青川眉梢一挑，切了一聲。
    “這話說的，你結婚喜酒，好像我喝了似的。”
    說完，看向馬曉月，擠了擠眼。
    “曉月，你來評評理，秦叔說的有沒有道理？一桌四個人，倆人沒喝，哪有臉說別人呢，對不對？”
    馬建國登時愣住，接不住話。
    高玉梅忍不住咯咯輕笑。
    反倒是馬曉月，當初和秦青川可沒少玩，倒是蠻親近，狠狠點著頭。
    “就是就是，秦叔說得對，咱倆都沒喝。”
    ......
    壓力要釋放，有的人，蹦迪找樂子，有的人，聚會喝喝酒，有的人，出去瞎溜達......
    秦青川看似輕鬆，心裏也累。
    抽空見見老朋友，給繃緊的弦，鬆了鬆勁兒。
    後馬大隊，現在叫後馬村，大家過得挺好。
    馬平福大爺，依舊煙袋鍋子不離手。
    馬五爺沒享到福，眼瞅著好日子要來，含笑而去。
    當初的童子軍：
    小可愛馬曉月，出落得亭亭玉立，學習刻苦，來年高考；
    小話癆馬興海，婦女主任段翠花孫子，已經大二，在陳倉上學；
    小胖墩馬興軍，張鵬飛兒子，縣裏讀高中，比較皮，學習不咋滴，聽說想讓去當兵；
    小大人馬興東，俏寡婦俞秀蓮兒子，一向懂事，也在秦城上學。
    ......
    朝花夕拾，又叫舊事重溫。
    時光易逝，各有各的活法，就如手中煙，吸與不吸，總會燃盡白了頭......
    三天後。
    秦青川接到電話，西京邀請，進行第二輪溝通。
    剛剛落座，任向鬆便連連感慨。
    “後生可畏，端得是犀利啊。”
    秦青川聽懂了，卻故作茫然，溫聲詢問。
    “任院長，您在說什麽， 我怎麽聽不懂？”
    任向鬆搖著頭，輕笑出聲。
    “秦市長拿捏人性的本事，令人欽佩，應該去外麵看看，禍禍其他人去。”
    秦青川眉峰微揚，不置可否，開了個玩笑。
    “還是沒聽懂，就當您在褒獎晚輩了。至於禍禍其他人，說實話，我也想，興許以後會有機會吧。”
    ......
    幾分鍾後，二人進入正題。
    “西京可以派遣團隊，入駐曦光綜合醫院。”
    說著，微微頓了頓，話鋒一轉。
    “不過，中西醫兩家分院，規模太小，西京團隊有權自由安排人員，或者實習醫生任職，市裏不得阻攔，另外，總院必須有西京樓，用以宣傳西京......”
    這都不叫事。
    總院三棟主樓，三棟副樓，完全夠用。
    至於說實習醫生，或者職工安排，更不會插手，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嘛，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秦青川麵帶微笑，當即應下。
    “沒問題，醫院如何管理，到時候，您幾家團隊自行商議，市裏肯定不插手。”
    說著，也提了個小要求。
    “不過，如果有職工願意落戶曦光，我希望貴方高抬貴手，如果市裏要建相關類型高校，還望西京團隊予以支持。”
    “可以。”
    ......
    西京打樣，隨後金陵、琴島、冰城，乃至京城，不出意外，全被拿下。
    最後三零四，總後王老特意召見，又是笑罵，又是笑讚，足足聊了一下午。
    趁此機會，秦青川回家住了兩天，少不了被楊桂芳絮叨，被兒子女兒埋怨，被唐瑤瑤拽著探討人生。
    身在京城，必然要去拜訪唐老爺子，陪著下了幾盤棋，聊了會兒天，吃了頓晚飯。
    緊接著，前往計委，向蘇老匯報工作。
    時隔一年多，蘇老更加消瘦，粗略打量，怕是僅有百斤出頭。
    原本雪白華發，過半不辭而別。
    一見麵，不等秦青川打招呼，蘇老朗聲笑讚。
    “好小子，曦光‘綻放’，下得好一盤棋，尤其是交通網，高速軍民合作，快速立項；鐵路先貨後人，倒逼鐵老大增加過境班次；機場更是讓利謀級，合作雙贏。”
    說著，欣慰更甚。
    “曦光醫院，更是漂亮至極，總後老王，可沒少打電話罵娘哦。”
    秦青川不覺尷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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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兩天，和王老攀談一下午，他老人家怎麽說呢，性格真豪爽。”
    “哈哈哈。”
    蘇老忍不住放聲大笑。
    “你小子，粗俗就是粗俗，還說什麽豪爽。”
    說完，努了努下巴。
    “我比較好奇，這種鬼點子，你是怎麽想到的。”
    “這個......”
    秦青川沉吟片刻，舉了個例子。
    “就好比，我想吃頓銅鍋涮肉，鍋我有，碳我有，沒肉沒酒沒菜，隻能給朋友打電話，邀請大家聚餐。
    讓張三捎帶手搬兩箱啤酒，讓李四順便買幾斤肉，讓王五路過菜攤弄點蔬菜......人一多，鍋子支起來，大家吃個痛快嘛。”
    “哈哈哈。”
    蘇老再次大笑。
    “確實是一桌好飯，可謂是賓主盡歡，任誰也挑不出理來。”
    ......
    閑聊攀談好半天，蘇老收起笑容，肅然叮囑。
    “知道你小子有孝心，想快速完成試卷。
    特意弄頂級療養中心，想等我老頭子退休去享受......
    那也不能著急嘛，我可聽說，你小子天天加班到半夜。
    一線、幕後，來回跑，這怎麽能行？
    就是鐵打的身體，時間一長，也要累垮啊。”
    說著，挑眉打趣。
    “我可不希望，回頭我去療養，出門溜達，發現你居然也在。”
    秦青川訕訕一笑。
    “您放心，我會注意的，再說了，風華正茂，正是奮鬥之時嘛。”
    ......
    辭別蘇老，辭別家人，踏上返程火車。
    躺在臥鋪，秦青川猛然驚醒，暗暗歎息：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看到蘇老，本想關心，還沒開口，便被牽著鼻子走。
    最後，更是來了一處，走我的路，讓我無路可走。
    哎，蘇老，您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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