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部長尹驕陽，匯報完秦青川和柳青履曆，以及組織部評估提議。
    李誌彬為首，數名常委，一致認為秦青川宏觀能力出色，不應該局限於一地一市，建議調任省計委主任。
    麵對突發狀況，張秉淵和王雄二人，當然不樂意，缺少市委書記經曆，對以後可沒好處，更像是繞彎路。
    關鍵是，對方提議有道理，改開闖將坐鎮計委，對整個青齊發展，具有極強推動作用，意義重大。
    統戰部長呂南明、軍區政委彭成武，極為罕見，雙雙讚成。
    再算上，宣傳部長嶽亮、政法委書記武平，以及紀委書記段啟光，已然六票。
    常務副王世農，似乎也有意動。
    局勢即將脫離掌控，張秉淵以提議突然，需要慎重考慮，暫且壓下，沒有進入投票環節。
    理由站得住腳，卻不能一直用來搪塞，關鍵還是要私下與常委溝通。
    卻不料，還沒來得及行動，河東突然橫插一腳，通過中組申請，想調秦青川前去任職省長助理。
    什麽是省長助理，含權量大，具有較強臨時性特征，是邁向副省長最佳過渡崗位，說句板上釘釘，毫不為過。
    緊接著，商務部、財政部、外交部，紛紛發函，加入申請隊列。
    一時之間，原本應該順風順水的調整，變得撲朔迷離，久久沒有結論。
    平心而論，秦青川不想離開青齊，更不想去部委，至少此刻不想。
    按照和蘇老溝通，認認真真，踏踏實實，經曆市委書記磨煉，能夠補齊八年忽視的短板。
    而蘇老得知消息，經過深思熟慮，並沒有打電話過問，僅僅針對各個職位優劣，幫忙細致分析，恪守‘退則休’原則。
    雛鷹終須翱翔，乳虎終須嘯林。
    一路走來，扶持已然夠久，遲遲不放手，萬一哪天撒手人寰，再遇到困局，又能指望誰呢？
    倒不如趁著尚在人間，親眼看看，真遇到突發狀況，也能再進行教學。
    ......
    轉眼半個月，調整仍舊懸而未決，反倒是省委組織部突然下發通知：曦光市長秦青川同誌，即刻前往中央黨校，進行為期一個月短期培訓。
    一般來說，短期培訓便是提拔信號，至於去向，依然不明朗，至少張秉淵和王雄二人，並未提前告知。
    秦青川要去參加培訓，消息傳開，在曦光市引起軒然大波。
    別說體製內，哪怕老百姓心裏也清楚，秦市長即將離開。
    各街道自發組隊，各種遊行，人數越來越多，一聲聲‘秦市長，留下來，曦光人民離不開您’，聲震寰宇。
    療養中心。
    蘇老正在練字，耳畔傳來若隱若現的喊聲，不禁一怔，旋即喃喃自語。
    ‘為官一任，這便是最好的褒獎吧。’
    反觀秦青川，早已前往京城，並沒有親眼見證到，屬於自己的榮光時刻。
    ......
    封閉培訓，緊張而充實。
    不論級別高低，不管年齡大小，從踏入大門，放下所謂領導氣派，住集體宿舍，互相稱呼名字，投入各種理論知識學習中。
    令人意外的是，不少課件，取自秦青川當初所寫《縣域經濟發展剖析》。
    甚至，瀛洲和曦光，竟然被當做實例，進行座談研討。
    不要以為氛圍嚴肅、刻板，討論激烈程度遠超想象，大家對意識形態、發展困局、國際形勢，發言剖析異常犀利，直指本源，直言不諱。
    短短月餘，秦青川受益匪淺，腦海中，雜亂無章的各種想法，似乎開始慢慢梳理出執政理念，當然僅僅是苗頭。
    結業儀式過後，自然要先回趟家。
    秦青泉生意越做越大，出行派頭十足，桑塔納每天接送，司機同樣是退伍軍人。
    本來還想學別人，找個女秘書，倒不是有什麽壞心思，而是覺得有麵兒，京城人最在乎這個。
    結果，某次晚飯，提前嚐試性提了一嘴。
    好家夥，老秦氣得差點掀桌子。
    也不管小輩還在場，愣是當著秦守業兄妹四人，以及借宿的馬曉月，抄起笤帚巴子，滿院子追著打。
    這還沒完，二嫂王熙鳳，也就是嫁人後，家庭和睦，才變得克製，那曾經可是打遍南鑼鼓巷的好手。
    一連一周多，屋裏叮叮咣咣，教夫摔跤。
    秦滿倉夫婦，非但沒有製止，反而樂見其成，甚至覺得七八天而已，完全不夠給長記性。
    得，秦青泉徹底老實。
    大侄子秦守業，剛大一，就在南邊中戲，出門就是學校，比小初高還要方便。
    小然然，大名秦欣然，已經十四，小時候可愛，現在漂亮，沒有曾時活潑，卻也不是深閨小姐，偶爾還是有點瘋。
    小華子兄妹十一歲，哥哥秦守華，性格沉穩，責任心強，不怎麽愛說話，但隻要張口，總能說到點子上，更像是不愛說廢話。
    妹妹秦欣雅，活脫脫假小子，瘋瘋癲癲，更像個男孩子。
    不過，兄妹二人倒是蠻親近，不像其他雙胞胎，從小鬧到大，妹妹被欺負，哥哥即便知道打架不對，也會毫不猶豫衝上去。
    搞得唐瑤瑤無語又無奈。
    收拾兒子吧，小華子一向懂事，又是照顧妹妹。
    收拾女兒吧，剛被人欺負，再嗬斥有些於心不忍。
    至於秦滿倉夫婦，隻希望一家和和美美，小兒子追求誌向，其他人不要添亂。
    對於小兒子職位越來越高，既驚喜又惶恐。
    往前倒騰幾代，秦家都是貧農，連個教書先生都沒出現過。
    要不是他老秦運氣好，拜師學藝，成為木匠，說不定還在地裏刨食，誰敢想竟然蹦躂出這麽個妖孽？
    已經不止一次，夜深人靜，私下商量，是不是得回趟老家，給老祖宗上炷香，燒點紙錢......
    一晚團圓，一日歡愉。
    第二天清晨，秦青川如同過客般，再次踏上火車。
    其實，從京城到曦光已經開通航班，奈何級別不夠。
    尊重規矩，便是尊重自己。
    縱觀體製內，真有不少人，職位不低，過得窮困潦倒，出行臥鋪，在他們看來，便是頂好的待遇。
    如果聽說，有人嫌棄，自掏腰包去坐飛機，會怎麽想？
    或者說，傳入領導耳朵，又會是什麽評價？
    火車自北向南，晃悠著走走停停。
    泉城，省委大院，常委會。
    針對秦青川何去何從，再次進入激烈交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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