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你去西街找幾個乞兒守在季府街口，若是見著季回安的車駕出門就盡快來回稟。”
    宋清妤從木匣子裏抓了一把碎銀子出來交給碧桃。
    五千兩銀票，給了兩千兩讓季三夫人置辦東西包括采買修建院落的材料和付給泥瓦匠的工錢。
    剩下的換了些碎銀作為日常用度，隻餘下兩千多兩銀票。
    她想起眉姨娘這兩日教的製香。若是想製出好香，各種配料價格不菲。
    一開始還得練手，兩千兩說不定很快就花用完。倒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不過想必趙氏也不敢再克扣她的月例銀子，日常用度卻是可以保障。
    可這遠遠還不夠，她需要更多的銀子。
    手有銀錢才好辦事，即使是讓碧桃去找人脈查沈湛的事情，也不能一毛不拔，否則碧桃也為難。
    還是要想辦法開源。
    宋清妤想了想，又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交給碧桃：“替我將這張紙上寫的這些東西買回來。”
    都是些製香配香的工具和材料。
    大祁香料昂貴，製香技藝卻不夠醇熟。許多好用的香還是西域那邊傳來，售價不菲。
    眉姨娘能習得這一手絕技還是得賴於曾在揚州時救過一個落難西域香料商的女兒。
    既如此，她自然要讓這門技藝發揮出最大的效益，帶著撥雲碧桃還有眉姨娘能過上更好的日子。
    這邊宋清妤的小院已經都修整完畢，院牆高聳，堅固非常。
    尤其是院門，用了極好的木料。想必若是有人硬闖也能抵擋好一會兒。
    院子裏頭空地皆都分區改造，留好了種瓜果蔬菜的幾畦菜地，還有一邊預備種植些果樹和藥材。
    臨近過年，天寒地凍也沒有什麽好播種的，雖仍舊一片空白，但齊齊整整，看著並不蕭條。
    宋清妤已然很是滿意。
    這邊廂她正如火如荼開始她的製香大計，那邊廂沈湛的動作也並不慢。
    自那日臨蘭居一別之後，他對宋清妤是念念不忘。
    好幾日都未曾出門鬼混，沈夫人見了還當他轉性收心，高興的容光煥發。
    “湛兒，你今日怎有空來看看母親。”
    沈湛狗腿似的上前替沈夫人捏著肩，討好道：“兒子當然是想母親了。
    知曉母親為著兒子的事情勞累奔波，著實辛苦。”
    沈夫人難得見沈湛這般乖順聽話，欣慰的眼角都沁出淚來。
    長姐說的對，隻要湛兒爭氣，她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看著沈湛肖似昭明帝的眉眼，她從不後悔曾經答應長姐做的那件事情。
    沈湛覷著沈夫人的神色，見她還沉浸在歡喜中，也知曉是提出納宋清妤為妾的好時機。
    “母親，兒子想成家了。”
    沈夫人一愣，隨即笑道：“不是已經說好了翻過年就去平寧侯府提親嗎？
    雖說平寧侯已經日漸落寞，可他家的嫡次女宋明月卻是個好的。外祖趙家勢力也不可小覷。
    你祖母為你定了門好親。”
    沈夫人見過宋明月多次，對她的樣貌人品都很滿意。
    沈湛見她誤會，忙解釋道：“不是的。母親，兒子想納宋大姑娘為妾。”
    沈夫人驚得差點摔了茶盞，伸出食指顫抖地指著沈湛：“你你你...”
    “你可別亂來，那是平寧侯府的嫡女，可不是你外頭那些！”
    她就知道她這個兒子乖順隻是表象，她遲早要被他給氣死！
    沈湛尋了把椅子坐了下來，臉上一本正經的模樣，定定看著沈夫人：“母親，兒子這會是認真的。
    我想納宋大姑娘為妾，順便與宋二姑娘的婚事作罷。”
    “還請替兒子張羅。”
    話畢還對著沈夫人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沈夫人瞅著眼前的沈湛，那般鄭重其事的模樣，再次確認：“你是認真的？”
    “自然。真的不能再真。若是能得宋大姑娘為妾，兒子可以，可以將外頭那些遣走一半。”
    沈湛也是發狠了，咬咬牙做下這個艱難的決定。
    他養的那些跟他時日久了，都很有感情。各個溫柔小意，他也很是喜歡。
    遣走一半已經是他能對清妤表達出的最大誠意了。
    “況且，兒子在外頭置宅子養人的事情宋二姑娘早已經知曉，若強硬要繼續婚事，恐怕多生波折。
    萬一將兒子的事情捅出去，丟了沈府的麵子事小，影響兒子日後的大事才不妙。”
    沈湛一番話漸漸將沈夫人給說服。
    “你也知道你私下那些事上不了台麵！”沈夫人恨鐵不成鋼。
    但時至今日她也沒有好辦法，隻能依著沈湛的意思。
    “明日我先去平寧侯府探探口風。不過為何非要宋大姑娘為妾？或許換人選讓她做你的妻子，平寧侯府會更樂意些。”
    沈夫人也有些猶豫，讓侯府的嫡長女為妾，她怕沒說出口就要被人打出府。
    “母親，你不明白。宋大姑娘自然不錯，隻不過因著慶福庵的事情，名聲多多少少有點妨礙。
    兒子是要成大事的，嫡妻還是得慎重些。”
    這麽一說沈夫人就明白了，她雖氣沈湛拈花惹草不幹好事，但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兒子。
    且身上還流淌著帝王的血脈，自然也覺得該配得上世家大族容貌姣好、清清白白的嫡女。
    “行了行了。此事我心裏有數，我這就去與平寧侯府通個氣。不過這是你頭回正經納妾，可不能如外頭那些那般。”
    她是知道自己兒子的，但凡看上了都等不到過夜，立馬一頂小轎抬到他在外置辦的宅院內。
    許多事情是她攔著，還有季家的麵子在撐著。
    否則依著沈尚書的性子，說不定早就把沈湛給活活打死了。
    不過如今，沈尚書也差不多已經放棄沈湛了。
    思及沈尚書，沈夫人麵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看到眼前的沈湛，想到若是日後揭開他身世的那一日，沈尚書恐怕要嘔出血來。
    她心裏頭就有滿滿報複的快感。
    沈湛完成了一樁心事，心情大好。急切地想要將此事給敲定。
    趁著天光尚早，慫恿著沈夫人上平寧侯府。
    想著碰碰運氣，恰逢碧桃收到了外頭小乞兒遞來的消息。
    接了訊息的宋清妤匆匆出門，碰了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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