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欲將承恩公家的嫡女許配給我。”二皇子悶聲悶氣說道。
    如今的承恩公徐狩是皇後娘娘嫡親的哥哥，他的嫡長女是皇後的侄女。
    皇後此舉應當是想將二皇子與承恩公家捆綁更深，畢竟二皇子雖然是她名義的嫡子，可始終不是她肚子裏出來的。
    若是要保證他得了帝位之後，徐家仍舊能繼續安享尊榮，那麽就必須要聯姻。
    “殿下，不可。”明娘勸說道。
    她定定地看向二皇子，緩緩開口分析：“雖說徐家對殿下始終有所保留，可在外人看來，他天然便是殿下的簇擁。
    慎王，三皇子乃至其他的皇子們，並不會對他們拋出任何橄欖枝。
    故而，他們有且隻有殿下一個選擇，別無他法。”
    “若是殿下娶了承恩公家的嫡女，不過是安皇後娘娘的心，於殿下而言，卻無多少裨益。
    若是文官，咱們更該選擇季家。
    季大人掌管大理寺，小季大人青出於藍，官至中書令，那般得陛下歡心。
    隻可惜季家長房沒有嫡出的女兒。其他身份太低，做殿下的正妃不夠格。”
    明娘麵色沉靜，眉心微鎖。
    聽說季大夫人隻生有兩子，其餘庶女皆是府中姨娘所出，這就不大好辦。
    “若是武將的話，除卻宣武大將軍府中，適齡且夠身份做殿下正妃的隻有謝指揮使的侄女，謝嫣然。”
    宣武大將軍是三皇子的親舅舅，不大可能會與二皇子結親。
    二皇子聽到明娘提及謝嫣然，想也沒想地否決了：“那謝嫣然囂張跋扈，手段狠辣，且背後還有謝縱那麽個護短的。
    若是我娶了她，明娘你該如何自處。此事斷斷不行。”
    而且，謝嫣然今日維護季回安的表現那麽明顯，他才不要一個心有所屬的正妃。
    更何況，他娶妻已然很是對不住明娘，自然是要尋一個乖順好打發的。
    隻需要暫時占著正妃的位置就可。
    明娘還想勸解，二皇子便有些個煩躁，發起脾氣來：“你就這般想讓我早些娶妻？”
    明娘見外人眼中尊貴高傲，目中無人的二皇子殿下，竟也鬧起小性子來，不由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上前捧起二皇子的臉，在他的唇瓣印下一吻。
    “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也值當殿下生氣？”嗬氣如蘭，語調酥酥麻麻。
    “不過殿下可要記得一點，隻要季回安沒有明確投向任何一方，皆不能與之為敵。
    如今日這般刁難他的事情，殿下日後莫要再做。”
    季回安給她的感覺太危險了，好在他保持中立，但願他能一直中立。否則她就要想辦法除掉他了。
    二皇子早就被明娘一個吻吻的道心紊亂，呼吸急促起來。
    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明白明娘的告誡，直反過來將她撲倒在美人榻上。
    外頭天色正明，室內春水如波，春潮湧動，一浪接著一浪。
    玄衣衛的動作很快，不到日落便已經查清了所有明麵上的事情，將卷宗交到了昭明帝的手中。
    依著慎王的奶嬤嬤的供述，是怨恨德貴妃將她的女兒一直留在身邊服侍。
    到了年紀仍舊不放出宮，害得她女兒年紀輕輕便在深宮之中香消玉殞。
    她恨毒了德貴妃，這才將報複心全部發泄在皇長孫身上。
    再多的線索便沒有了，青冥血霞蠍的來源隨著小廝的死也沒有查出來。
    此事傳到後宮德貴妃的耳中，氣的她生生嘔出了一大口血，讓本就孱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昭明帝震怒，勒令將奶嬤嬤誅連九族。
    孰料那奶嬤嬤的兒子一家早已經在事發前就逃走，人去樓空，隻留給玄衣衛一地狼藉。
    大祁朝最尊貴的皇長孫差點慘遭毒手，這一案件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昭明帝雷厲風行，賞罰分明。
    除了流水一般的賞賜給慎王妃及皇長孫壓驚之餘，季回安機敏過人，從奶嬤嬤手中救下皇長孫一事自然也被昭明帝知曉。
    官無可賞，昭明帝知曉季回安性子喜靜，便賜下了一處溫泉山莊。
    還有宋清妤，平寧侯府再一次大開中門，迎接昭明帝的賞賜。
    這回來的依舊是王公公，不過與上回受人之托來結結實實給平寧侯行刑不同，今日是他主動請纓。
    他有些好奇，宋家大小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上一回忙著應付平寧侯夫妻，眼瘸了沒來得及細看。
    此次主動向幹爹請纓，必須要來好好瞧瞧。
    能在皇長孫洗三宴那般隆重的場合，冷靜自持，機敏地找到案件突破口，釘死凶手罪名的人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況且，她仿佛還得了那位的青眼，否則上一回又怎地特地讓他前來敲打平寧侯。
    宋清妤有些警惕，她敏銳地察覺到這王公公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太長。
    宣完口諭，留下賞賜之後，竟從善如流地坐在花廳中喝茶。
    平寧侯夫妻僵硬著一張笑臉，在一旁奉承著。
    如今宮中伺候的人都這般悠閑了？不用急著回去當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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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妤記得上回王公公拿完趙氏偷摸塞的荷包之後，沒說幾句話就走了。
    今日怎麽...？對了，荷包！怪不得不走。
    宋清妤忙從手上擼下一枚金鑲翡翠戒指，不動聲色地遞給了王公公。
    王公公清俊的臉上一滯，推拒了。
    宋清妤呆愣住，嫌少？
    複又從袖口裏取出一張銀票，“王公公見諒，陛下口諭來的匆忙，清妤未曾準備。這銀票還請公公笑納。”
    王公公站起身來，看著宋清妤不過一瞬窘迫又很快恢複了平靜的神情。
    是個人物，怪不得能在那般大場麵中不怯場。
    他輕輕地將銀票推了回去，陰柔的臉上露出幾分善意的微笑：“不必了，這本就是咱家分內的事情。
    與宋大小姐結個善緣。”
    說完便帶著人匆匆走了。
    宋清妤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隨著昭明帝賞賜之後還有慎王、慎王妃賜下的金銀玉器，錦緞釵環。
    她沒有時間多思考，在平寧侯府一眾人的紅眼下，讓撥雲碧桃抬著東西悠悠然就回了自渡齋。
    宋明嬌看到了賞賜裏頭那碩大的東珠，瑩白透潤水頭足的羊脂玉鐲，嫉妒的都快要瘋掉。
    拉扯著趙氏的衣袖，嘟囔著嘴：“母親，你快看，那賤人竟得了那般多的好東西。”
    平寧侯不耐煩聽她們吵鬧，直接走了。
    趙氏揉著額頭，大聲嗬斥：“好啦！眼皮子這般淺，像什麽樣子！”
    她有些頭疼，宋明嬌這個樣子季家五郎能否看的上？
    宋明月則想的更深，她眼神幽暗盯著宋清妤離去的角門，心中仿佛壓著重重的石頭，沉的透不過氣來。
    “母親，宋清妤如今入了貴人的眼，日後恐怕有大造化了。”
    這是她最為擔憂的事情，於她們而言，簡直糟糕透了。
    卻不想，趙氏並不放在心上，還安撫宋明月：“月兒你放心，她跟你沒得比。”
    “不過是不知道哪裏來的野種，憑她也配嫁入高門？哼！”
    趙氏抿了一口茶水，說出的話驚得宋明月差點沒穩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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