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沒有談妥，不歡而散，趙氏不情不願帶著姐妹倆回了平寧侯府。
    壓根就沒想起宋清妤來。
    宋明月顧不上喝一口茶水，焦慮的有些坐立不安。
    雖然在與季大夫人理論時，她表現的那般無所謂。
    但事實上，她們絕無可能會真的將事情給捅出去。
    兩敗俱傷對她來說一點好處也沒有。
    “母親，現下咱們該如何是好？”宋明月一臉急色。
    觀季大夫人的樣子，她定然不會妥協答應讓與平寧侯府結親。
    可真送宋明嬌去做妾...
    “明嬌決不能為妾！”趙氏咬牙切齒說道。
    宋明月點了點頭，她也這麽認為。妾室的家裏人並不算正經姻親，日後想上季府都得從後門入。
    這對她一點裨益都沒有。
    “要不，讓父親去尋季大老爺說說？”宋明月想不出別的法子。
    她們手中沒有任何的籌碼能與季大夫人談判，能讓她答應的。
    趙氏垂下眼簾，細細思量。
    她側頭見窗外一片晚霞漸漸落下夜的陰翳。餘下的一點嫣紅飄渺不定，逐漸融入濃濃的暮色之中。
    燭光升起，一旁宋明嬌神情木訥地靠坐在貴妃榻上，無聲落淚。
    趙氏的心一瞬刺痛，做下了決定！
    “絕不能坐以待斃！”
    與平寧侯府膠著的氣氛不同，此刻季府的清風閣中，倒是一片祥和。
    宋清妤托腮望著窗外，她的目光落在搖曳的枝頭。窗欞微微撐開，清風撫著她的麵龐，微涼。
    卻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明說的安心。
    季回安輕敲了一下棋盤，目光柔情卻帶著幾分無奈低聲道：“阿妤，莫要走神。”
    宋清妤回過神來，看向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剛想解釋。
    季回安卻已將棋子放下，靠向椅背，眉梢微挑，“怎麽，窗外的風景，比我...比這棋局還吸引人？”
    他雖目光清冷，卻夾雜著幾分調侃。
    宋清妤覺得耳根發燙，卻還是端起鎮定的模樣。
    伸手執起棋子，認真地將目光移回棋盤，仿佛要補救方才的失態。
    待她一子落下，季回安迅速補上一子。
    “下棋，講究的便是專注與全心。切記不可心神不定，若是錯失了良機，便如潰敗的堤壩，一瀉千裏。”
    季回安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棋盤上的黑子，果然宋清妤已失半壁江山。
    “對弈可修心。棋局不是僅憑一時的直覺與欲望，乃是需心靜如水，謹慎思慮。”
    宋清妤細細品味著他提點的這幾句話，皺著眉試著去領悟其中的深意。
    “再來一局。”季回安淡淡說道。
    宋清妤又看了看窗外，隻見天色全然暗了下來，星子悄然登場。
    淺淺的月光灑在院中，籠上一層柔和的銀輝。
    清風閣廊下各處的六角宮燈皆以點燃。
    她回頭看了季回安一眼，燭光的光影打在他的側臉上，倒是讓他少了幾分難以接近，多了幾分柔和。
    “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宋清妤輕聲開口。
    季回安眉心微擰，輕聲道：“你手上的傷還未好，暫且留在此處養傷。
    況且此時將你送出去的話，若是被有心之人瞧見怕是不大好。”
    隱在一旁的金祿怔愣住，瞧瞧他家少主說的什麽話，這是在質疑他的能力嗎？
    不過宋大姑娘還是多留幾日，他們伺候的也能鬆快鬆快，可以歇口氣。
    宋清妤倒是想拒絕，但又怕真如季回安所言，被人見到傳了出去她恐怕麻煩更多。
    季回安見她猶豫不決的模樣，直接替她做了決定：“金祿，將碧桃先行送回平寧侯府。
    另外，讓秋水候著伺候。”
    金祿忙不迭的點頭，隻是...碧桃用得著人送嗎？
    少主看不起誰呢，他手底下出來的人這點能力沒有？
    算了算了，少主能留得住宋大小姐，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你放心，清風閣都是我的人。隻要不出院子，不會有人知曉。”季回安低聲安撫。
    宋清妤抿唇輕‘嗯’了一聲。
    季回安的唇角彎了彎，將收拾好的黑子棋簍遞到了宋清妤的手邊。
    “尚早，再來一局。阿妤若是能贏我，贈你一份禮物，如何？”
    禮物？宋清妤微抬桃花眸，深深看了他一眼。
    他送過她的東西很多，碧桃是他送的。
    便是不問也知，那繡了睡火蓮的衣裳定然也是他送的。
    之後還有滿滿一匣子的首飾...
    這回她倒是有些好奇，他會送她什麽？
    可是要想贏他，這也太難了。
    季回安見她忽而深思，忽而緊鎖眉頭，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怎麽？怕輸？”
    “若是輸了呢？”宋清妤警惕問道。
    季回安輕笑一聲：“輸了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暫未想好。”
    宋清妤愣神，這如何能答應？
    萬一他提出來的要求她做不到，又或許很為難，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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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先想好再說。”
    “等你輸了再想不遲，若是你贏了，我豈非白想了？”
    說的...好有道理。
    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不試一試怎知輸贏？萬一你贏了呢？若你贏了，這契書就歸你了。”
    季回安低沉的嗓音，像是帶了絲蠱惑。
    他修長的手指將一張泛黃的薄薄契書放在了棋盤之上。
    宋清妤打開，竟是沉香緣的鋪麵契書！
    沉香緣不是季二夫人的嗎？何時竟成了季回安的？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若能贏他一局，她就能得到一個香料鋪子，還是譽滿京都的那種。
    這不正是她很早之前所暢想的嗎？尋一處世外桃源，開上一個香料鋪子...
    她若是能得到沉香緣，大可以先用來練練手，學習如何經營店鋪。
    或者待她哪日離京時，還可變賣得一筆銀錢，也能為日後開鋪子積攢些本錢。
    這個誘惑太大了！
    “怎麽樣？想好了沒？隻限今晚，過時不候。”季回安又繼續誘惑道。
    宋清妤深吸一口氣，“好。”
    季回安挑眉，這就答應了？
    他的阿妤這般好騙可怎麽行？
    若不在他身側，他哪裏放心的下？
    他本就打算將沉香緣贈與她，提及棋局，不過是想多與她靜靜地待一會。
    原想讓她贏一回，得了沉香緣去。
    可方才臨時起意，讓她輸了許他一個條件，她竟答應了。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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