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闖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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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傲眯眼,看著淡定從容,施施然走過來的季回安。
    冷哼一聲,說道:“本殿為何來此,季大人心知肚明。”
    季回安麵色平靜道:“哦?季某愚鈍,還請索傲皇子給個合理的解釋。”
    “陛下未曾召見索傲皇子,你又是如何出現在此處?”
    季回安身後,有見不得索傲如此倨傲的官員,紛紛出聲指責。
    “索傲皇子這般無禮。”
    “不知道的還當是南詔王藐視大祁,有意為之。”
    “索傲皇子!大祁朝堂豈是你南詔王庭?未得宣召便擅闖勤政殿,如此行徑,實乃踐踏我大祁律法!”
    “正是!”
    “南詔與大祁雖為友邦,可皇子這般無視規矩,莫不是覺得我大祁無人,可任你肆意妄為?”
    “若傳揚出去,天下人該如何看待我大祁威嚴?
    說我大祁連個朝堂規矩都守不住,任由外邦之人放肆!”
    又一官員冷笑,字字如刀,“南詔若是誠意交好,就該好好約束自家皇子,莫要做出這等僭越之事!”
    此起彼伏的指責聲不斷。
    “夠了!”索傲皇子突然暴喝一聲。
    他猛地抽出腰間佩劍,劍尖重重地杵在青磚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眼神淩厲地掃視著滿殿官員,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
    那些還未出口的指責聲,硬生生被他的氣勢逼了回去。
    索傲皇子將目光重新轉向季回安。
    眼中滿是質問:“季回安,本皇子問你,七日前與你商議之事,如今七日時間已到。
    為何遲遲沒有答複?我南詔本與大祁交好,可我弟弟索羅慘死在大祁。
    你們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交代,連凶手是誰都不知道。
    如今還一再地拖延時間,究竟是何居心?”
    季回安神色依舊淡然,輕輕搖了搖頭道:“索傲皇子未免太過焦急了些。
    這第七日的太陽還未落山,時辰未到,何來遲遲未複之說?”
    “本皇子不管什麽時辰!”索傲皇子怒不可遏,劍尖直指季回安。
    “本皇子現在就要一個交代!既然你給不了,那本皇子就隻能親自問問大祁陛下!”
    季回安直視著索傲皇子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字字清晰。
    “索傲皇子,陛下龍體抱恙,此刻正在睡夢之中,恐是無法見你。”
    “季某奉勸你,莫要繼續在此喧嘩。否則,休怪大祁不念友邦之情。”
    季回安略微招手,便見季八郎帶著一隊金吾衛從側麵一字排開,複又團團圍住索傲皇子。
    索傲皇子見季回安這般不給他臉麵,氣的麵色鐵青。
    又無法繼續糾纏下去,正當他憋屈之際。
    勤政殿殿外突然響起甲葉摩擦的嘩啦聲。
    季回安抬眸望去,隻見月洞門外湧來黑壓壓一片甲士,腰間橫刀反射的冷光映得日頭都失了顏色。
    為首的金吾衛中郎將手握令旗,季八郎見了心驚。
    出聲喊道:“朱大人,這是何意?”
    他與這位朱大人同職,還未曾聽說金吾衛又得了什麽命令。
    陛下病著躺在床上,何人竟然能命令金吾衛中郎將?
    “怎麽回事?“季回安身旁的官員們各個都麵麵相覷。
    那位朱大人,麵色冷沉,並不言語。
    沉重的腳步聲從九曲橋傳來,衍王扶著小廝的手緩緩步入。
    他身上的團龍紋蟒袍被大腹便便的身形撐得緊繃,珍珠瓔珞隨著步伐晃動,撞出細碎的聲響。
    這位平日裏隻知鬥雞走狗的王爺此刻麵色鐵青。
    三角眼掃過滿堂驚愕的官員,最終落在季回安身上。
    “季大人好大的權柄!“衍王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他抬手揮退身後的金吾衛,鑲著祖母綠的玉帶扣在燈下泛著幽光。
    “本王三番五次求見皇兄,都被你以"聖體違和"為由攔下。
    如今南詔貴客想向陛下請教索羅王子的案情,你又從中作梗,究竟是何居心?“
    有看不過去,秉性耿直的老大人直接指責道:“王爺,金吾衛乃皇城禁旅。
    非陛下旨意不得調動,您這是......“
    話未說完便被衍王狠狠瞪了回去。
    索傲皇子撫著頷下的幾根胡須:“季大人,我南詔與大祁世代交好。
    如今有王子在大祁橫死,陛下卻避而不見,莫非真如衍王所說,其中另有隱情?“
    季回安終於抬眼,陽光在他瞳孔裏碎成兩點寒星。
    “王爺說陛下被下官拘禁?“
    季回安的聲音不高,卻讓殿內的空氣驟然結冰。
    “敢問王爺,有何證據?還是說,王爺隻是胡亂臆想,懷疑季某?“
    “還有...”季回安伸手輕點了點衍王身後的那些金吾衛士兵。
    “季某有陛下賜予的監國身份,才可調動部分金吾衛。
    敢問衍王殿下,是如何‘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說服朱大人幫你的?”
    “另外,這番行徑,不知待陛下醒來後衍王殿下該如何解釋?”
    衍王的胖臉瞬間漲成豬肝色,被季回安提及的朱大人不自覺握緊了刀柄。
    “自然是擔憂皇兄龍體,亦憂心你軟禁皇兄控製朝堂,這才不得已而為之!”
    “季回安!你若是想自證清白,最好讓咱們都見一見皇兄。”
    “繼續一再阻攔的話,隻能說明你做賊心虛。”
    禦史台的王禦史氣不過:“衍王殿下!你調動金吾衛圍困勤政殿。
    莫非要學當年的胤親王,行謀逆之事?”
    衍王三角眼猛地吊起,肥碩的手指指向王禦史:“你敢拿舊事汙我!”
    他側身從親隨手中奪過一物,揚手擲在地上。
    那東西在空中劃過半道銀弧,“當啷”一聲砸在王禦史腳邊。
    竟是枚鎏金梅花簪!
    簪頭嵌著的東珠已缺了一角,邊緣還殘留著暗褐色的血漬。
    王禦史的目光觸及梅花簪的刹那,臉色驟變如紙。
    他下意識後退半步,腳步踉蹌。
    簪子上那朵歪扭的梅花,還是他親手雕刻,今早親手插在他夫人發間。
    王禦史的喉嚨像是被棉花堵住,再也出不了聲音。
    他沒有忘記,他的夫人帶著兩個女兒,今日在衍王府赴宴。
    衍王既然能拿出她的發簪,必然已經將他的妻女控製住了。
    王禦史垂下了頭,指節泛白,踉蹌著退到柱後,再也發不出半分聲響。